“糟糕！”江海眉头一拧，将密封袋装进腰包就往外走，“快出来。”

季余生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一路下楼，连剩下几家都没去打探，就上了车。

“到底怎么了？”季余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通过江海的表现，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这么多摄像头，收进袋子里的都是没电的；厕所那个明显是新安装的，有人四年里一直在监视那屋子，我们被监控捕捉到，这玩意鬼就鬼在还能录音。我们立刻去找老荀。”

江海开车开得飞快，季余生还没扣好安全带，惯性带着他往前一栽——额头磕到一个温热的手掌。

江海眼疾手快地出手，手背被粗糙平面硌得火辣辣的，筋骨被季余生撞得又麻又痛。

“安全带！”他收回手，甩了甩才握回方向盘。

季余生揉了揉自己无甚感觉的额头，将安全带扣好：“能不能好好开车？”

江海讪讪地打方向盘又来了个急转弯，缄口不言。

警车一路开进望江台地下车库。季余生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四十了。

江海轻车熟路带季余生来到二幢4-3，连按两下门铃，同时失去耐心地大力敲门。

“唐一寻，快开门！”

“汪汪汪！”屋内的狗先主人一步醒来，奔到门口凶狠地狂吠。

“妈的狼王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敢吼老子？”江海听到狗叫，厉声斥责狗道。

季余生心虚地注意左邻右舍的动静，生怕江海这么没轻没重，把小区住户吵醒。

其实那些住户醒不醒也无所谓，季余生主要是不想挨骂……

一阵急促的拖鞋敲击地板声从屋内传来，大概是唐一寻被叫醒了。

“头儿，这么早上门有何贵干？”门开了，是穿着Hallo Kity粉红珊瑚绒睡衣的荀太青。

季余生觉得自己今晚冒问号的频率属实有点高了。

“删一段监控。我把子眼全给你拿回来了。”江海不由分说将密封袋丢给荀太青，火速换鞋走进屋。

被叫作狼王的哈士奇兴奋地跟在江海腿边，一个劲地咬他的裤脚吸引他的注意。

想到歪歪对江海的殷勤，季余生不禁想：这人天生就讨狗喜欢难道因为……物以类聚？

“这几个监控的信号发射没被切断，可能因为我和阿……我和季法顾去的时间太阴间，对方没看到，等再晚点就指不定了。你先顺着进系统把今晚拍下的记录替换成之前的，再把之前的监控记录调出来看看最晚能看到什么时候，试试能不能追踪定位接收器。”

“哈欠……好嘞。”荀太青有苦难言，心道你还知道时间很阴间，回房间拿出一台笔记本。

等他定睛看清江海递给他的东西，瞌睡一扫而光，大惊失色道：“我擦！纽扣二合一！头儿你去哪里搞来的？fu……”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在视线接触到季余生之后又生生止住。

“海棠巷七栋4-1。我没记错的话，河汉区的爆炸案一开始也是用的这个，炸死了两个清洁工。”江海神情凛然，坐在荀太青旁边紧盯屏幕。

季余生站在鞋柜边，感觉自己很多余：“江所，要不我今天就下班了？”反正望江台隔壁就是望春台，他完全可以走回去。

“不行，你得等我。”江海不假思索道。

季余生拳头硬了，忍住脾气跟江海好好商量：“江所长，编外人员也需要适量睡眠。”

“抱歉，刚刚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在老荀替换完毕之前，你不能单独行动，我怕出事。如果你困了，可以去里面睡会儿。”

季余生认床，加上洁癖不会允许他睡别人的床，只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到角落打盹。

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江海说到的河汉区爆炸案。

最近发生的好多事情宛如暗中有一只手，穿针引线，最后要绣出的东西藏在幕后令人不安。

客厅很安静，唐一寻秉持睡觉最大的原则一直没有现身，狼王也回到自己的小窝，荀太青密集的敲键盘声轻柔敏捷，像ASRM白噪音一样助眠。

但季余生睡不着了。

“你不是说这种炸弹是主动触发吗？清洁工难道会去摘针孔摄像头？”他憋不住，索性问出来。

“不是摘这个动作触发，是只要在炸弹有效期内，开启之后按钮受力，就会爆炸。”江海目光紧跟进度条。

荀太青没多久就进入监控系统，读取记录以后编辑替换。

“看你们的反应，这个东西很有标志性。”季余生在试探江海的态度。

这个标志背后，若季余生有资格知道，江海定会顺着他的话讲；若不能，季余生就没办法。

“我其实纠结该不该现在把这些告诉你。虽然扯淡，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做好得知真相以后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

监控内容替换完毕，有惊无恐。江海抬头看向季余生。

“我心里有点猜测。比起被危险蒙在鼓里，我宁愿清醒地直面危险。”季余生稍微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

“我就知道。”江海笑了。

季余生早就处于危险之中，只是危险在他的生活中蛰伏至今。

“你把你的猜测说出来，我批改。最后补充。”

季余生对江海提的这个要求不意外，很有他的个性。

“陈安和最近景华各区引起恐慌的案子有关。”季余生用的是笃定语气。

“对。”江海靠到沙发上，依旧带着微笑注视季余生。

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汇刚好连成一条有点倾斜的对角线。

“我失业跟幕后主使有关。你中枪和降职也是。”季余生以自己为基点，向外发散分析。

“没错，继续。”江海赞赏的眼光毫不掩饰。

“陈安找上我是在我探监之后，所以幕后主使跟我爸也有关系？”季余生说着皱起眉，分析到这个地方就变牵强了，可又说得过去。

那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基本上正确，你有些事不知道，推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棒了。不愧是阿生。”江海为季余生鼓起掌。

一旁的荀太青听到那句阿生，胳膊上鸡皮疙瘩直冒。夭寿啊，他们头儿的嘴里还会跳出这么黏糊的称呼！

“难道他们是因为我爸的缘故才针对我？可我爸什么都没说……”一个惊人的想法浮现，季余生的手脚因此一凉，“除非他们无法监视我爸，却可以一直监视我？”

“我也这么认为。”江海笑容敛去，坐起身，“你的推断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季余生点点头，静待江海补充。

“首先，我要给你介绍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你可能听说过，更可能没有。它的名字叫蝮蛇。”

季余生确实没听说过。他没打断，继续凝神听他说话。

“这个组织的厉害程度在此不做赘述，你记住一个词，难以想象，就够了。我前几年……”

江海没说完，被荀太青紧张兮兮地打岔：“头儿这是可以往外说的吗？”

江海白了他一眼让他好好完成任务，接着跟季余生说：“我之前一直秘密执行调查和清剿任务，直到去年被调回景华。外面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是突然空降。景华原局长疑似蝮蛇的线人，被秘密关押了。”

靠。季余生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刺激。

景华前局长是国际犯罪组织的线人，这也太刺激了……

“老荀和老唐以前都是我的同事。后面为了常态化，老唐四年前被调来景华市局卧底，老荀隔了一年被分配到梧台特别行动小组担任组长。”

“头儿，连我们的老底也要揭吗？这不太好吧？”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荀太青条件反射抬头。

“不会，我已经跟上面说过了。”江海有恃无恐地翘着二郎腿，凑过头去看荀太青调出来的监控记录，“最早只有两年前吗？不能再找下去？”

“头儿，那边设置过非常格式化，也就是设定时间范围内的储存内容会在一个储存器内转移到另一个新的储存器，并清空原储存器的内容。类似于狡兔三窟的感觉。再早的记录都被转移了。”

荀太青敲了一下回车键，提醒道：“还有最多二十分钟，我们必须撤出去，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江海郁闷地压了压眉：“你有把握拷走多少视频？”

“就这网速，最多两个。时间还不能太长。”

“那存2122年6月4日客厅和2122年12月3日主卧。地点有误的话，你就随机应变。”江海回忆了一下后四起案件发生的时间，迅速敲定。

季余生把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了：“你不会把我放进了特殊任务组吧……怎么可能会有脑子清醒的人同意？”

“你这话究竟是在骂我还是骂林总司令……是这样的，我上次去梧台立了大功，查季叔叔案子有了眉目，确定和蝮蛇有关联，申诉以后顺便给上面发申请说明情况，就同意你加入了。”

荀太青暂时闲了点，开始搭腔：“林老怎么说？”

“他说，你看着办。”江海漫不经心道，“他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就看着办喽。”

季余生要素察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爸的减刑原来是你申请的！”

江海身体一僵，暗骂完蛋。

江海：哦豁

今天生日，所以双更，祝自己生日快乐，心想事成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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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