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晏骁弄了一辆马车,赶着车堵在客栈前面。

大清早就见季罂背典乐翊背着,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猫爪子抓挠似的烦闷。

“你一个女孩子要懂男女有别,赖在王孙背上像什么样子。赶紧下来,我顺道送你回罗邑。”

季罂白了他一眼,“我说我要回去了吗?”

把脸转到另一边趴着,催促典乐翊快走,“不是要采药,快走吧。”

“季罂,你别闹脾气了,快跟我回去。”晏骁追着两人,不死心地规劝。

马上的娥娥等得已经不耐烦了,“表兄,你父亲命你速回襄国,你还听不听他老人家的话了。”

“听着呢,听着呢。”

晏骁让她闹得一肚子闷气,眉头都快挤出来了,“这不是都准备要走了。”

怀鱼已经在车上了,抿唇想了想,又从车里探出头,柔声唤他,“公子。”

晏骁看看气势汹汹的异族少女,又看看怀鱼,眼睁睁地看着典乐翊背着季罂走远,气性也上来了,“不识好歹。”

怀鱼暗暗观望他的神色,“公子,还是我去说吧。”

没等晏骁说话,她便敛着衣袖下了车,小跑上前,拦下典乐翊。

晏骁也赶紧抬步跟过去。

娥娥见状急得不行,“表兄,你到底要去哪啊。”

晏骁充耳不闻。

娥娥赶紧招呼上远远跟着的晏家家仆,“你家公子都走了,还不赶紧跟过去。”

其实怀鱼没怎么劝说,只是请季罂坐马车,季罂便同意了。

有车当然要坐了,她又不傻。

虽说那个黑皮异族少女叽叽喳喳,总跟晏骁吵嘴。

躺在车里的季罂还是相当惬意。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拌嘴声中,她得知这个异族少女是秋骊国的公主,闺名唤娥娥。

至于这个异族公主为什么会和襄国相邦家的公子有联系,说来也简单。

因为娥娥的生母是晏骁父亲晏太宰的表妹。

这个公主性格不讨喜,路上对人呼来喝去,谁也不放眼里。

不知道是因为秋骊民风彪悍,心思单纯,还是被秋骊王宠得过了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到了这南蛮之地,心直口快脾气急躁的娥娥公主也没收敛半分。

所到之处,谁见了她不是皱眉绕走的,就连那些顽童也朝她扔石头。

她骂的越凶,石头扔的越多,好些扔到车上,砸到了靠窗坐的怀鱼,晏骁才肯去驱散顽童。

晏骁的两样态度,让娥娥深感委屈,“你都决定要和孟姬退婚了,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谁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她的胡搅蛮缠只会让晏骁更厌烦,离她更远。

但娥娥不懂。

她气咻咻地说:“为什么不能是我?以秋骊的势力,你要什么没有?只要我们成了婚,莫说是秋骊,你就是要王畿也不在话下。”

听到她的豪言壮语,季罂忍不住都多看了两眼。

这个娥娥公主性格不讨喜欢,脑子简单,却知道要以利相诱。

“看什么看,没见过求婚?”

季罂盯得娥娥浑身不自在,没好气地剜着她,“老远看着跟片绿菜叶似的,老气横秋。”

季罂乐不可支,“我这片菜叶不正好衬你九国第一美男晏表兄吗?”

“口气不小,你谁啊,也配衬我的表兄。”

季罂:“区区不才,季罂,就罗邑国孟侯府的那个季罂。”

娥娥恍然,“你就是和表兄订婚的那个孟姬啊。”

“传的神乎其神,煞有其事的……”娥娥打量她的眼神满是嫌弃,“见了本尊,很一般嘛。”

季罂赞同,“公主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女子。”

娥娥得意地挺着脖子道:“你应该猜到我的来意了,那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季罂赶紧表态,“明白明白,你放心,我很自知之明。”

骑着马的晏骁靠过来道:“你别听她瞎说。”

他不乐意听,但季罂要听,“所以公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她就想知道,这位骄横无礼的公主会怎样对她这个情敌。

娥娥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怀鱼,傲然道:“我不会对你怎样。”

季罂笑出声,“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

“什么直觉?”季罂没懂娥娥的意思。

顺着她的视线,落在怀鱼身上,好像明白了。

这一路走来,娥娥对怀鱼的敌意是明目张胆的。

但凡怀鱼和晏骁离得近,她就强行分开两人,更是频频指使怀鱼做事,让她帮自己拿包袱,让她帮自己吃那些吃不下的东西。

反正就是什么招人讨厌,她就做什么,明明知道大家对她有怨言也不收敛。

“公主是不是搞错了?”她该针对的难道不该是她这个未婚妻?

“如果是你,我反倒不担心。”

娥娥的眼睛都快长脑门上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怀鱼听出娥娥的话是针对自己,便鼓足勇气小声问道:“公主嫁给公子,那公主会成为贤妻良母么?”

娥娥看她的眼神奇怪,“什么贤妻良母,我是秋骊公主,尊贵财富什么都有了,要伺候人也该是别人来伺候我,为什么强迫自己迎合别人的喜好,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她个性爽直,不喜欢就说不喜欢,绝不委屈自己伏低做小。

季罂一时对她另眼相看。

却惹得晏骁不快了,对她吼了一句:“你胡说些什么。”

娥娥快要气哭了,“我又怎么胡说了,旁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我说什么都是错的。表兄,你分明就是对我有意见。”

两人又梗着脖子吵了几句,各自负气,谁也不理谁了。

直到晚上在客栈,两人也没有搭理过谁,气氛诡异得跟修罗场一样。

不过第二天天还未亮,季罂在床上又再次听到两人在楼下争吵的声音。

她摇摇头,给昭炎发了一个信号,命他即刻来见。

因为晏骁单独给典乐翊开了一间客房,季罂单独睡一间,也不必怕人看见,就命昭炎直接到卧房来。

“你可知道,鲛人宫里是否有一种能治人心疾的药草?”她问昭炎。

昭炎有被吓到,“女君要去鲛人宫?”

“我去鲛人宫你很介意?”季罂总觉得他行为神神秘秘的。

昭炎挠着耳朵,哪敢说海域遍布罚罪的爪牙,可能会有危险,但他又不能阻止,只好如实相告。

“不是治人心疾,是能化出人心的药草,名唤离心。这种草只有鲛人宫才有,鲛人吃了能化出人心上岸,人吃了能塑心救命。但是它极难养活,鲛人宫里估计不多。”

只要有就行了,季罂笑着道:“我要去鲛人宫取一株离心出来。”

昭炎有些担忧,“鲛人宫在深海之下,深海是海族的地盘,万一遇上巨鲨……”

看她一副懒得听的神情,他也不再说下去,“女君的龙绡绿霞锦能避水火,入海没有问题的。”

如今功力恢复,季罂入海不成问题。

“知道了,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实在闲就去找三不知,问他那个索差死了没有。”

“女君,还是让小臣伺候你吧。”

要是被疏檀知道,他这条狗命别想要了。

昭炎还要再说,季罂已经打开窗纵身跳了下去。

“有妖气!”

落在渐渐现出屋舍轮廓的街巷,清晨的海风漫上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妖气。

就来自不远的海域,一直跟着她,而且和她是承自一脉。

如果是来杀她的,为何不现身,只在暗中跟踪。

季罂召出地火,随即听到很轻的熄灭声,地火被吞噬进去。

消失在晨光的刹那,有金色火焰现了一瞬。

是和昭炎同样的天火。

有意思。

“女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昭炎追上来问道。

“没什么。”

季罂拂了拂袖,“回去吧,别叫典乐翊发现。”

等她进了客栈,躲在暗处观察的耀晴才低头看向胸口。

地火被天火彻底吞噬进去,融入了血液和心脏。

“找到了。”他按着胸口,笑了起来。

这时天幕划过一束流光,追着他这方来。

俨然是纵他逃走的帝星垂。

耀晴心下一沉。

难怪帝星垂会放他离开,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是让他发现季罂,定然会告知罚罪。

这样不行,不能让他找来这里。

看来眼下只能暂且离开了,耀晴想了想,摇身一晃,没入夜空中。

季罂也没走正门回客栈,而是踩着最后一丝冥色落在屋顶。

刚准备从窗子回她的房间,好巧不巧的撞见晏骁和怀鱼坐在屋后走廊的石凳上。

可能是和娥娥闹得不愉快,晏骁面上情绪不佳,怀鱼在柔声安慰他。

季罂啧了两声,没闲心管他们在做什么,回屋继续躺着。

吃饭时晏骁和怀鱼都没有出现,典乐翊也将饭菜端给季罂,因此饭桌上只有娥娥。

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肉,结果娥娥一个人。

娥娥气得要死,就让同路而来的晏家家奴坐下一块吃。

典乐翊背季罂从楼上下楼时,娥娥抱着猪肘子坐在客舍台阶上,啃得满嘴油光。

“喂,你要不要也来点?”见季罂他们下来,娥娥晃着手里的肘子。

别的不说,这位秋骊公主的性格是真豪爽。

“公主自己吃吧。”

季罂还有正事做,就是去找鲛人宫。

她问典乐翊,“你知道你要找的药草长在哪里吗?”

“在鲛人族蓝烟公主的寝殿里。”

他也不是无头苍蝇乱窜嘛,还是知道要提前做功课的。

季罂道:“你能找到她的寝殿?”

“魇魔说,鲛人公主已经死去很久,遗体封存在寝殿的冰棺里,以待唤醒。”

魇魔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季罂眼珠转动着,笑道:“作为一个不司神职的解惑者,魇魔还真是无私。”

典乐翊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异,出了客栈,把季罂背进马车。

娥娥也跟到车上来,心情大概恢复得差不多,竟然都有心情关心她了,“你们要去哪里呀?”

季罂道:“鲛珠镇,和你们顺路。”

晏骁和怀鱼从客栈里出来,见怀鱼朝马车这边来了,娥娥哼了声,嚷嚷着叫家奴将她的马牵来。

因为在和晏骁闹别扭,没人理会娥娥,娥娥也不理会人,实在无趣,就和对自己不算太坏的季罂说话。

她在车外问季罂:“你怎么老是穿一身绿啊,年纪轻轻都显老气了。”

“料子好,不显脏,最重要的是不用经常洗。”季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娥娥挠着脑袋,“孟侯是罗邑国最受器重的君侯,家里还缺浣娘嘛。”

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季罂的眼色顿时不妙,“你该不会也不洗澡吧。”

“……”季罂很茫然。

她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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