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梢这几天的状态特别不对劲儿。
几次在家里吃饭,徐树励专门问她,想吃什么,给她做,她都郁郁寡欢的,对最爱的美食都没有动力了。
徐树励有些在意,把削好的几个梨子切块,摁进榨汁机,给她榨了一杯果汁,推过去。
徐树励:“怎么了呢?和哥哥说说?”
堵在心口的事情太多了,徐月梢不知道先说哪一个好,感觉哪一个说出来,都不会让徐树励心情好,说不定还会讨来一顿数落。
徐月梢只好用一个相当宏观的表述,来讲:“哥哥,我好累啊。”
徐树励关怀地问道:“为什么累?是学习太累了吗?”
徐月梢摇摇头,有些不解又有些难为情地道:“不知道哇,每天都是如常,基本上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是好累好累,打不起精神,心里也烦。”
徐月梢在向徐树励宣扬一种“情绪”,她已经做好了这股“情绪”不被接住的准备,就像家里的时候,在张凤慧和徐国祥面前一样。
徐月梢不明白,明明张凤慧和徐国祥都是从小小一个长成这么大一个人的,为什么就是不能够理解自己心里的苦闷和疼痛呢?他们俩和自己之间的那道厚比城墙的壁垒,到底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呢??徐月梢不明白。
徐月梢和哥哥抱怨完自己的“糟糕心情”,脑海中,爸爸妈妈他们仿佛没听到似的“漠视态度”,即便听到了也觉得无理取闹的“冷眼旁观”,那些乜斜的眼神、嫌弃的气喘、生气的责备,全都像从水面落下的影子,晃晃悠悠,落在了徐树励的面堂上,荡起一圈圈不怀好意的涟漪。
徐月梢已经下意识地不期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友好的回应”了,她之所以还能够,拿“期望得到友好回应的态度”来表达自己,仅仅算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自虐行为”罢了。无奈之举。
徐家的儿女们,总是被太多自寻烦恼的“思虑”绊住了手脚,拦住了好心情。
但是徐树励出乎意料地,没有开始指点徐月梢,要是放在以前,那种浓缩果汁一样的教育味道,早就带着齁嗓子的烈度,划过徐月梢的喉口了,顺道留下不容置疑的烙印儿,让听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反抗、不从!不自知地采取自卫措施。
徐树励轻轻笑笑,拿起凉水用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白开:“累了就休息休息呗,这有什么,不是下半年才高三,明年才高考?”
徐月梢还是有些犹疑,问:“哥哥,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徐树励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能被妹妹曲解成这个意思:“不是啊,累了就是应该休息不是吗?你这几天没有动力,硬学不就更难受吗,这个学期快结束了,假期将至,心里有点惰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暑假前几天,可以出去玩玩,玩够了,回来再好好学。”
“哥哥.........”
徐月梢有点被感动到了。
徐树励笑笑:“想好了没,暑假到了,去哪里玩?”
徐月梢面露赧色:“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有点不太敢说。”
徐树励:“直接说呗,哥哥给你这个勇气。”
徐月梢吞了一口唾沫:“哥哥,我想去逛一次展子。”
徐树励会意,他研究过这一方面:“啊,逛展子啊,是有你喜欢的那个德古拉的那种展子嘛?你不是经常去嘛?去就是了。”
“不是。”徐月梢直视哥哥的眼睛,鼓起了勇气:“我想要去大的展子,还想要Cosplay一个角色,和我朋友一起。”
徐树励:“朋友?是那个和你玩的很好的女孩子,安可吗?”
徐月梢眼睛一闪:“啊!哥哥你竟然还记得我朋友的名字!你好厉害啊!爸爸妈妈都不记得,他们连我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徐树励心中一哂,他们不是不知道,是直接对子女的成长“不感兴趣”。
这夫妻俩可是极端的“功利主义者”,打的一手“渔翁之利”的好牌,让徐家兄妹和彼此争抢,和世界争抢,和世界上的所有人争抢,最好杀出一手血来。
他们则心安理得地退至幕后,等徐家兄妹或兄妹中的某一个捧着金灿灿的皇冠回来,他们再带着甜美的笑容出现,用道德绑架的名义,坐享其成,再用强大的“自洽能力”,照着答案编过程,给这段隐身的峥嵘岁月,偷偷描下关于自己的草蛇灰线。
徐树励可太懂他们俩了,简直是天生的“纵横家”,只不过是廉价的“地摊货”,质量堪忧还恬不知耻地贴着名牌装逼的那种。
徐树励笑:“我当然记得啊,我就算再忙,也不能忘记自己亲妹妹的事情吧,不过等你再大一点儿,走的路比我远的远的远,我如何也追不过去的时候,我可能就记不着了,那时候,就要你亲口来,讲给我听了。”
徐月梢嘟起嘴,笑话徐树励:“哥哥你这么说话,好像老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树励也觉得搞笑,心情大好:“去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徐月梢:“真哒??哥哥你不是在开玩笑??”
徐树励用力点点头,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准备做家务:“真的真的,我到底该怎么说,你才能不反问我呢?我就这么不可信吗?只要你能放松好心情,玩畅快了,回来接着好好学习,怎么样都可以。”
“嘿嘿!哥哥你最好了!”徐月梢开心得嘴角都要咧成口罩挂耳了。
“不过呢,哥哥,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小小忙。”
徐月梢一脸坏笑地拉住了徐树励的手。
“什么?”徐树励有些不明所以,说是“一个小忙”,怎么就拉上手了呢。
徐月梢:“我想要小钰哥哥也去。”
徐树励有点意外:“嗯??他也喜欢二次元吗?我怎么不知道。”
徐月梢:“不是,我想要接小钰哥哥的脸一用。”
徐树励懂了。
徐月梢是想让蒲钰帮忙COS某一个角色,蒲钰的长相确实非常能胜任这个差事,明星的儿子吗,合情合理。
徐树励:“你直接和他讲就好了啊,如果正好有时间的话,他肯定会答应你的,他还算好说话的,不是吗。”
徐月梢:“哥哥啊,既然我肯定是要去的,就要提前做好安排,就不能赌小钰哥哥有没有时间啊,哥哥,你就帮我去说嘛,你不用加什么条件,你只要去说,小钰哥哥就一定有时间,就肯定会跟我去的。”
徐树励挑挑眉,道:“真的?只要我去说就好使?我的话竟然这么有用吗??”
徐月梢重重地点头:“没错!!哥哥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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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树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给徐树励做的耳饰大功告成了,蒲钰执意要亲手给徐树励戴上。
蒲钰的指肚擦过耳朵上的皮肤,让徐树励非常的痒,徐树励就知道会这样,又不想妨碍蒲钰的动作,只好抿紧嘴巴,默默忍着。
实在忍不住了。徐树励:“为什么要揉呀?”
蒲钰很专注,大概是没听清徐树励在说什么,喉咙尖儿哼了一声:“嗯?”
徐树励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都要用到脸上了。
徐树励:“既然要带耳饰,为什么不戴,却一直在揉我的耳垂。”
蒲钰盯着两个拇指间那一团被揉捏得红色的软肉,不明所以的笑笑。
蒲钰:“不经常带钉,耳洞都要长上了,直接带,硬通开的话会流血的,不揉揉怎么行?”
徐树励心道,长上就长上呗,最开始就不应该开“做耳饰”这个头。
徐树励轻轻叹了一口气,蒲钰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小变化,没有再继续揉耳垂,将耳饰长链的尖端过进耳朵眼里。
这次,戴起来倒是比第一次速度多了,没有了凉丝丝的感觉游过肉热的不适感。
蒲钰满意地离开一段距离,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道:“好啦。”
徐树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实在的感觉,他对首饰一类向来没什么“时尚敏锐度”,但是,给自己戴上耳饰的蒲钰却明显的很开心,嘴都合不拢了。
蒲钰:“满意吗?树。”
徐树励:“蛮好的,不过我确实不经常带就是了。”
蒲钰抬起手,像接雨水一样,接住从徐树励耳朵倾淌下来的细银流苏:“那树你会为了我一直带着它吗?直到我亲手给你摘下来,或者换新的。”
一直戴着吗?徐树励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平时多注意些就好了,别丢了别被什么挂住了就可以,并不需要太多的精力关照搭理。
徐树励也有点想抬手摸了摸那串随着他头部的动作一斜一斜、存在感很强的流苏,结果,中途手误碰到了蒲钰的手。
徐树励只好快速抛下论断:“如果你希望我戴,我就戴着,反正确实好看嘛。”
蒲钰:“我不希望你希望,我希望你真心,树。”
徐树励笑:“小钰,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心,所以我会一直戴的。”
徐树励!你就是一个“人妻”!!!(咆哮)(咆哮)(咆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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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出去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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