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的第一更里,尹宁霓和阿宇大婚洞房这段写得最久,因为很难进入情绪。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要么想起尹宁露退场那段,于是哇哇大哭,没有了刺杀的氛围;要么是想到各种影视作品里的洞房镜头,画面太暧昧,跟这场刺杀的仇恨氛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扭了很久才扭回来,而且中间一度受那些乱七八糟的镜头影响,搞得视角变来变去,写了很多没用的、甚至破坏这段情节核心的东西——比如突然转成阿宇视角,或者突然上帝视角写新郎的打扮如何如何,新娘的打扮又如何如何,新娘刺杀失败之后痛苦狼狈的形象如何如何……当然,这些没用的、有害的内容最后都被我删了。
后来终于顺利进入状态,自始至终从尹宁霓的视角来写。对于她来说,这场婚姻有无解的仇恨,是对她所有情感尊严的践踏,也是让她看清自己从父母那儿得到的“宠爱”究竟为何物的现实。她是豁出性命去给姐姐报仇,也是不顾一切要用自己的手去撕碎这些束缚她的东西。
可这一晚的最后,她依旧被困住手脚,被困在了这荒唐的囚笼里。
这一段是没有半点戏闹,更不存在任何暧昧的。只有仇恨、屈辱和痛苦。
哪怕只用了一两个不那么“重”的词,多写一两句暧昧不清、偏离仇恨的描写,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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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垂下头,只觉脑袋坠重,便连上身也渐低下去。张邺月温热的手覆上脊背。他缩作一团,伏地哽咽。】
【窗风掠过后颈,丁又丰随烛影一晃,仿佛难承右肩下方那一臂之重。有人扶住他后背。他扭过脸,撞上张秀禾看过来的双眼。丁又丰记起来,她只比妹妹阿香年长两岁。“……那、那我与她们一道。”他重对上师长的眼光,强推喉中话音,“我没病,端茶送水、搬搬扛扛……我都能做。”】
第七章第二更的内容里,这两段加起来可能花了我一个半小时来写。
这一节的叙事偏上帝视角,但在某些段落里会离人物更近,这两段就是例子。我在各个人物的心境里切换,想着要怎样表达丁又丰的感受,琢磨来琢磨去,总是很为难。
我可以写环境,借环境表达丁又丰内心的感受。可改来改去,总是感觉不对。
他有什么感受呢?
我觉得在这两个瞬间,丁又丰其实什么也没想。他处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状态,因为在那个处境下他已经被逼到绝路,怎么看都是别无他法了。他对未来毫无期望,甚至希望自己在去年冬天已经死去。
但他还活着,还要面对一切。他什么都考虑不了,只能感受到这副残缺身体的虚弱。
所以在张婶说“他们都盼你活下去”时,他觉得头重,上身也重,重得他弯了腰,缩紧身子伏在地上。
所以在夫子告诉他“你不仅是儿子、哥哥,还是邻居、朋友”时,丁又丰突然觉得难以承受他的右臂,仿佛肩膀下方的残缺才是他本来的面貌。但他回过头,看到了扶住他的秀禾。他想起她也只比妹妹大两岁。
这是经过反复修改、仔细考虑之后决定的写法。也许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但确实是现阶段我认为最合适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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