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二次巫师战争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逝者已逝,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然而,对于德拉科·马尔福来说,战争却几乎摧毁了他的一切。
生活总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逼人成长。
无休止的噩梦、家族的重担、魔法部没完没了的审讯......这些几乎将他逼到绝境。马尔福庄园成了镀金的囚笼,连呼吸都令人窒息。他曾想过结束这一切,却又畏惧死亡的黑暗。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偷偷窥视别人的幸福。
是的,他就是这么懦弱。整个马尔福家都是如此——既没有彻底投身黑暗的决绝,也缺乏像救世主那样闪耀的勇气。他们只是想活下去的普通人,可命运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不愿成全。
“德拉科,我亲爱的——”
晚饭过后,德拉科正在沙发上养神,白天要应付魔法部复杂的审讯,让他最近特别容易累。
德拉科睁开眼,看见纳西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妈妈,”
纳西莎审视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卢修斯入狱开始,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看他,因为在他身上,她总能看到卢修斯的影子。
“德拉科,你想回霍格沃兹念七年级吗?布雷司、潘西他们都会……”
“不用、不用了。”打断的太快,就好像在躲避什么扑面而来的恶咒,德拉科脸上的厌烦转瞬即逝,让惊讶的纳西莎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母亲也许发现了什么?德拉科烦躁地想。那些走廊里的窃窃私语、宿舍床幔后突然中断的谈话——格兰芬多们怜悯的目光比恶咒更难忍受。更何况他每天几乎都会被噩梦惊醒,他无法想象这被舍友知道后会惊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更别提那些表面关心实则背地里嘲讽的同学了 ,他是真的无力招架。
“不用了吧?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了,妈妈,你也早点睡。”
纳西莎盯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她的心被一种恐惧攥住,她总觉得儿子的状态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已经午夜了。
纳西莎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德拉科不对,非常不对,虽然他总是在掩饰,但是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频繁的发呆都在昭示他身体出问题的事实,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纳西莎伏在德拉科卧室门口,试图倾听里面的声音,但是房间里似乎风平浪静,也许德拉科早就睡下了,也许他真的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也许真的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作为一个妈妈的警觉让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施了透视咒,看见了让她揪心的一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手写的满满的信纸,上面誊写着一些在法庭上可能会用到的话术、以及为了减轻卢修斯罪行而抄写的法律条文,房间里的书摞得满满当当,几乎让人无处下脚,床上堆着也全是,而德拉科就坐在书桌前、靠着书睡着,台灯甚至也没有关,微弱的灯光打在少年惨白的脸上,让纳西莎恨不得狠狠惩罚自己,她终日以泪洗面不问世事,让她年仅17岁的儿子不仅得应付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还得照顾她的情绪,给了成年人也会垮啊。
纳西莎想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着。“阿拉霍洞开。”她轻轻说。“啪嗒”一声,门开了一半,一道红光射过来,纳西莎赶紧施咒挡住,冲击力却还是狠狠将她撞到墙上。
“妈妈——”德拉科惊讶地叫道,他想起来,动作过大险些将书撞倒。
“德拉科”,纳西莎不顾身体的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去,“今晚跟妈妈睡吧,好吗?”也许是想到他会拒绝,纳西莎又补了一句,“妈妈一个人睡不着。”
“好。”德拉科疲惫地应道。
距离午夜已经一段时间了,纳西莎静静地坐在床边,德拉科在她身边躺着,均匀的呼吸暗示着他已进入深度睡眠。
他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纳西莎恨不得现在抽自己几巴掌,她终日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发现生活已经将儿子逼入绝境,但是最最开始,德拉科也只是一个阳光成长的男孩。
战争真的会改变很多。
就在纳西莎陷入自责和悲伤时,德拉科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床单被他抓出深深的褶皱,喉间挤出的呜咽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纳西莎被吓懵了,她抓起魔杖,“荧光闪烁。”
“德拉科,德拉科,”她急切地拍他的脸,试图把他从睡眠中唤醒,他的身体却僵硬成一块木头,除了抖动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就在纳西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德拉科忽然猛的睁开眼,挣扎地摸索到床边干呕起来,他的面部狰狞地痉挛着,除了几口水,他再也吐不出来什么,是啊,他两天没好好吃饭了,他的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纳西莎爬到床边抚摸着他的脊背,她看着德拉科剧烈地喘息,除了流泪做不出第二个动作。
“对、对不起……”德拉科喃喃地说,他就像脱力一样,瘫在床边,咬住嘴唇,早已失去光芒的灰色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你每晚都是如此吗?”纳西莎心痛地问。
德拉科没有回答,她的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我们去圣芒戈...”纳西莎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用力攥紧儿子的睡衣袖口,"就当是...就当是陪妈妈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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