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去麻瓜的医院看看吧,这恐怕不是我们研究的范畴。”医生拿着德拉科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头向纳西莎建议道。
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医生又说,“时代早就变了,马尔福夫人,那套纯血至上的理论已经行不通了,甚至魔法部都出台法令号召我们向麻瓜学习了,现在再坚守血统真的就迂腐了。”
纳西莎点头,她本就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从小给德拉科灌输纯血至上的理念也只是因为她想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不想向外探索,但是,如果现在去麻瓜的世界可以拯救儿子的命,那她便真的豁出去了又有何妨呢。
“好,谢谢你,医生。”
纳西莎几乎是立刻带着德拉科去了伦敦最好的医院。
她走到导诊台。
那里坐着值班的护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号呢?”
纳西莎惊讶失措,她以为是在这里取号。
护士终于抬眼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你的手机呢?在手机上挂号。”
“手机?”
“你是老年人吗?连手机都没有,来什么医院?”护士也不想跟她多说话,似乎连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来来来,不会挂号就下一个,别挡道。”
“就是就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这都什么年岁了,连手机都买不起。”
后面的人们焦急地咒骂着,纳西莎不知被谁推到旁边,差点摔倒,在她四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何时被这么对待过?
泪水涌上眼眶,给周围的事物蒙上一层薄薄的纱,陌生的环境、空气中难闻的消毒水味、儿子严重的病情,都让这个养尊处优的没有受过挫折的千金小姐慌了神。
纳西莎看向远处座椅上疲惫不堪地已经沉沉睡去的德拉科,她决定不把这些告诉他。
他的负担很多了,这些委屈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纳西莎走到德拉科跟前,在他旁边坐下来,她盯着他的睡颜出了神。
过了没一会儿,德拉科转醒,他看见母亲在他身边坐着,“挂上号了?”
“嗯,嗯,是的,挂上了。”纳西莎欺骗他。
“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德拉科狐疑地打量着母亲,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人情绪低落他也可以看出来。
“没有,我……”纳西莎刚想否认,并编出一个谎言骗他,就见德拉科忽然揪住胸口处的衣服痛苦地猫下身体。
“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有点气紧”德拉科喃喃地说,“这两天经常这样……”
德拉科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收紧,骨节泛出青白色。纳西莎注意到他正盯着走廊尽头闪烁的电子屏幕,那些跳动的红色数字在他灰蓝色的虹膜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那是...麻瓜的预言公告板吗?"他声音嘶哑。
没等纳西莎回答,广播突然炸响:"请A027号到3号诊室就诊。"机械女声在走廊回荡,惊得德拉科猛地一颤。纳西莎下意识去摸魔杖,却只触到裙袋里的加隆硬币——在圣芒戈,治疗师们至少会用轻柔的羽毛笔音通知病人。
一位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撞开他们挤向前台。纳西莎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烟草和廉价剃须水的气味,这让她想起阿兹卡班探监时摄魂怪留下的腐朽感。
忽然,德拉科剧烈地喘息起来,他的眼神涣散,对上了纳西莎焦急的眸子:
“对不起,气……上不来。”
“傻瓜,你在跟谁说抱歉?”
纳西莎真想替儿子难受,“妈妈去求医生,求医生给你看病。”
“他们排斥我们,不用了,我可以的。”德拉科艰难地说,他什么都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想看见妈妈卑微的样子,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德拉科……”纳西莎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再是那个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只会扑向爸爸妈妈怀里的小男孩了,现在的德拉科已经成熟得她都认不出来了,但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想念那个小混蛋……
德拉科一下一下艰难地喘息,他感觉头晕晕的,他的脑海里除了呼吸没有第二个想法,就像一条将死的鱼,他靠在椅背上,附近人嘈杂的说话声在他听来嗡嗡得像蚊子在叫。
“嘘,”忽然,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闭住嘴,放缓呼吸。”
一股茉莉花的香味伴随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手覆上他的口鼻处。
“德拉科,跟着我,呼——吸——”
她的声音好像有镇定的作用,德拉科的心放缓,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任由母亲将他搀扶起来,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向不知哪个诊室。
纳西莎的丝绸手套被德拉科的冷汗浸透。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亚裔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麻瓜卫衣,手腕上却戴着一串会随呼吸变换颜色的魔法琉璃珠。
"潘西说你可能会来皇家自由医院。"女孩收回手,琉璃珠正从恐慌的猩红褪成平静的湖蓝,"我是阿斯托利亚,圣芒戈和麻瓜医院的交换实习生。"
诊室门突然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平板电脑皱眉:"急诊患者?"他目光扫过德拉科泛紫的嘴唇,突然改用蹩脚的巫师语:"请...快进来。"
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贴上胸膛时,德拉科浑身肌肉绷紧。那些连着导线的圆形贴片像是微型摄魂怪,正贪婪地吮吸他的生命力。纳西莎注意到儿子正盯着自己左臂——曾经烙着黑魔标记的位置,现在只剩下皱缩的疤痕在电极片下若隐若现。
"血氧82%,需要立即吸氧。"阿斯托利亚利落地扣上氧气面罩,动作却突然顿住。面罩内侧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这是巫师魔力紊乱的典型症状。她与医生交换了个眼神,悄悄将魔杖尖抵在监护仪背面。
"奇怪..."医生盯着突然稳定的心电图,"刚才的室颤居然..."他的疑问被监护仪刺耳的警报打断。纳西莎看见儿子瞳孔骤缩——这声音像极了霍格沃茨大战时食死徒的集结哨。
"妈妈..."德拉科的手指抠进检查床边缘,医用橡胶被他抓出五道泛白的凹痕,"让他们...停下..."
纳西莎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儿子瘦弱的身躯,她双眼猩红地看向阿斯托利亚和那个医生,神情姿态就像是护崽的母狼。
“马尔福夫人,小马尔福先生的状况非常不好,他有很严重的ptsd,需要尽快干涉治疗。”医生劝说着,试图舒缓纳西莎的情绪,放开德拉科。
“ptsd……”纳西莎喃喃地重复着,她向阿斯托利亚投出求助的目光。在这个冰冷的麻瓜世界里,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女儿阿斯托利亚是纳西莎想要结束这场闹剧、从这个荒唐的噩梦中醒来的唯一一个救命稻草。
阿斯托利亚感受到纳西莎的目光,她对上去,湛蓝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夹杂着同情的复杂情感,“夫人,九月一日霍格沃兹破例同意他们这届重读七年级,让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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