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铭在鹤霜梧到来后给玄萧留下一封信就带军继续西进了。
玄萧看了信,他注意到信中提到的黑衣人,进出北玄军营悄无声息,这让他起了怀疑。除非是神仙,只要是活人都会有动静会被察觉,那日巫铭遇到的恐怕不是人。
玄萧一边留在雁门关修养,一边探查先前那黑衣人的下落,还捡起他几辈子都没再去看的苗蛊典籍去查阅。
一月后巫铭在偏关一役中险胜回关后就遇到了前来接任的戚将军。
戚同泽平了东海后刚回东都就接了圣旨,马不停蹄往北边赶。巫铭这个帅位本就是因为京中暂无可用将帅故此临时调任,他名义为“帅”实则与“总兵”这个位置并不对等。如今正儿八经的大将军受命来此,他也就默认将总指挥权交还戚同泽。
后在离京前听说陛下给一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江湖人封了一个三品武官还很不高兴,在朝上就当着满朝文武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他更多的不满还是来自于玄萧仗着势大任人唯亲。
他到边关后,见到穿着一身蓝银相间的战袍的巫铭,远远的看就觉得他和晏无衣送他的那只青花瓷瓶一样,当即给他起了个外号“瓶子将军”。
戚同泽武境不高,但善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接手大军两月,就将北蛮人驱出草原赶到了荒漠。
巫铭在接连几月月的战斗让他认清自己与久经沙场的老将之间的差距,认真地做着他的游击将军,对待战事严肃认真,加上聪慧,时长献策而后出奇制胜,戚同泽对他的称呼渐渐从“瓶子将军”变成了“巫将军”。
他虽然不擅长坐镇指挥,但对战况的变化十分敏锐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调整局部军阵的战术且善于冲杀,在战场上以一敌十,又牵制了对方那一位化境高手,让其无法抽身对付大军。
有着火器的北玄军攻城掠地,一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边好了,北夏那边就坐不住了,回延汗见他连连败仗,一怒之下收回了曲熵的鹰印,曲熵便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又过了一个月,北玄军屡战屡胜,巫铭却在一天夜里收到一封无名之信。信上的字是刺目的红色,上面用疯狂的文字咒骂着北玄军必将惨败。
想到几日前京中的急报,宣帝认为时机已然成熟,要求戚戎立刻发起总攻,将北夏一举拿下。
几位老将与戚戎其实都认为此时不宜总攻,一者正值六月水草丰美,十分适合北夏军养精蓄锐饲战马。虽说北玄军最近多为战胜,但是多次都是略胜或险胜,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战斗力在不断提升……
玄萧一直按兵不动,选择以逸待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可不管宣帝想多快结束战争,他可不会拿手底下的军士随便去送。
戚同泽先后几次抗住了京都的压力,可架不住圣旨连连逼他总攻,他只能顺了朝廷,定下总攻计划。
先前在东海泠州就是这样,他可没忘记最后那一战的惨烈,虽说胜利了,但是也代价极大。
本就对东都决策不满的戚戎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巫铭所说之事令他大惊。
按照原先的计划,只需以逸待劳,熬过这几个月的守卫期就可以转守为攻以最小的损耗去击败北夏,可本来好好的宣帝突然要他攻打北夏王庭,又在此节骨眼上收到这样奇怪的信件。
这信来得蹊跷,这让巫铭想到先前那个出现在军都关军营后又突然消失的黑衣人。
能潜入军营又不被哨兵发现且让自己感觉不到真气波动大人那必然是顶尖的高手,当时那黑衣人说完那番话后,巫铭本想看看他是谁,可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消失在营帐中,并且他根本探不出真气残留。
这无法想象,如果对方是自己的敌人,那他应当已经在那人出现的时候就会殒命!巫铭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玄萧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因为那上面的字迹他认得,那是他师弟元悟的。
元悟早已被北夏控制,这几个月他们常常能在战场上遇到他,那这就说明,这封信就是北夏军送来的。
深夜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晏徽将几人都存有的疑惑挑明说了出来:“那他们明明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为何这几个月来却表现得节节败退?”
戚戎一颗心悬着就是放不下,他听着晏无衣的疑问皱起眉头:“我军军营内有着当今天下两大高手坐镇都没能发现送信之人,有没有可能送信的根本就不是人?”
玄萧猛地睁开了眼:“对了阿铭,你第一次见那黑衣人是不是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真气流动?”
巫铭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道:“没错。”
“你可还记得凫州在宋府门前敲门的空壳?”
玄萧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他们就是在发现闹事者是傀儡后在那附近找到的曲熵,从那时起玄萧就怀疑上曲熵了,以至于后来在巫铭回京后听说曲熵在那时不见他也有料到。
“是虫蛊!”此时几人都反应过来了,送信这样的小活,只需要弄一只动物,将蛊放入体内就可来送信了!
“你将信找来,我需要确认。”
当玄萧把拿信放在灯上一昭,果然在信角处发现几个的黑点。
“就是蛊,此蛊能短暂进入刚死的活物将其蛀空后控制其一段时间,期间表面上看那人同活着的时候并无两样,观感上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气息,那便是你无法感知那人真气走向的原因了。在雁门关的时候,我就派了人原路返回,找到了一具可疑的空瘪尸体,将其剖开后里面就有这样的的黑点。”
这也就能解释巫铭为什么一眨眼就看不见人了,那东西内部都基本空了,轻飘飘的只剩个壳子,行动当然快了。
玄萧顿了顿又对几人说:“现在去外面找找,应当就能找到送信的东西的尸体,进来军营还不被人察觉,那东西应当不会太大,估计是狐鼠一类,这蛊操控起来劳心费神,操纵者犯不着把尸体再带回去。”
“好,我们这就去。”
几人打着火把在军营附近逛了逛,果然找到了一只死了的沙鼠。玄萧将其脑袋剖开,里面就有几只如蚂蚁一般大小且死了的小虫子,同粘在信纸角上的的那几个黑点一样。
巫铭知道控偶术不能隔得太远施展,本想在周围找找那个虫师,但玄萧却一把把他从梦里拽了回来:“这都过去多少个时辰了,就算虫师来过这附近也早跑了。”
弄清这小插曲之后,几人又将注意力挪回到战术上,毕竟圣旨都下三道,只能顺君意去做。
北夏北玄如今兵力悬殊,对方究竟想要如何打败北玄,如今看来对方极有可能明的不行来暗的,宣帝这么急切的出兵或许就和北夏暗中使得手段有关。几人远在边关,的确不知京中生了变故,此事被宣帝强行压下,因此暂没人知道太子失踪的消息。
朝中再怎么乱,好在边境上有他们在镇着,不至于北玄人心惶惶。北夏并没有什么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且北这虫蛊之术也威胁不到北玄军,可是此时实在不是一个攻打的好时机。
玄萧先前从戚戎那听说东都的决定后十分不满,他甚至直接将东都送来的圣旨直接丢火堆里烧了,看得传讯的太监脸都绿了。可戚同泽已经决定总攻,玄萧便应了他,带领前锋接下最难的攻打王庭的任务。
玄萧一向高傲,主打的就是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打前锋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他领了命就睡觉去了,准备睡醒就大开杀戒。
其他三人却十分难熬,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戚戎终于宣布发起对北夏军的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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