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皇陵内,玄萧靠在“龙椅”上,手握着一柱香,香灰落在手上,他手也没有半分要收回去的意思。
梦里的时间或许很是漫长,短短一柱香就是几十年,待手上的香燃尽,这场梦局便会结束。
关中地大物博,三面环山,这里有古水的支流洛水。秦国靠着这天时地利成为了如今最为强大的国家。
李篪带着桑伦去成衣铺子买了几件衣服,之后带着他去到了他的住处。
桑伦看着这个大院子中的兵器架上放了许多刀枪,推开一间屋子又见许多舆图沙盘,很是好奇:“你家为什么都是这些东西?”
“因为我以后是要做天下共主的人,也就是当王。”李篪自信道。
桑伦笑了:“我也是,我以后也是要做王的!”
“不,我做的那种王和你说的不一样,到那时,天下只会有我一个王,而普天之下,人足所能踏及之地都是我的国家。”
桑伦只当他是在做梦:“那你在这关中整日做梦也没用啊,你又不是王子,也没有领地,你怎么当王。”
李篪却说:“谁说我不是王子,我只不过是被家人抛弃了而已。我没土地我可以自己打,你看这天下,虽然看起来这几个国家都很强,可名义上,他们还是属于大夏的王侯,无论是谁出手攻打别人,那都是不占理的,夏天子虽落败已四百余年,但毕竟是天子。”
李篪与桑伦话很投机,桑伦对这片不熟悉的土地上各个国家的事情很感兴趣,而李篪也找到了一个愿意听他说他的“宏图霸业”的知己。
他们同吃同住了数日,白天他们在院落里练剑摆阵,晚上在案前画符论道,阴雨天则去厨房炼丹,李篪还将自己雌雄双剑的其中一把送给了桑伦。
李篪总喜欢将天下势力构成与各国姻亲关系等分析给桑伦,又分析了天下地势与各国国君的性格,讲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其中不乏有各个国家的秘辛。
“这么说你还真有点本事,那你真的打算从夏天子入手?按你说的,夏天子名存实亡,比当今任何一个国都要弱。”
李篪笑道:“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已经在布局了,你也在我家待了好几天了,你没发现我每天早上都要去院子里取信吗?”
桑伦仔细想了想,李篪的确是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捧着一片竹简。
他结果李篪手上的简书:“你觉得各国的质子真的能为你所用?他们身不由己,性命都被人握在手里,他们真的肯信你?”
李篪停下绘阵的手:“秦王之前不也是在赵国做质子么?”
他将毛笔搁在砚边,看着桑伦的眼睛:“质子们本就无所依,性命不由自己做主,有谁愿意在异国他乡每日提心吊胆呢?他们不是不想改变现状,而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能联合他们,并不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而是因为我让他们看到了自己能为自己做些什么。”给他人带来的东西是有限的,也是可被替代的,李篪一无所有,亦无可失去。当年他身在齐国做质子,他暗中挑唆利用齐宋之争,让齐主动送回自己回到武国,足见他的厉害。
而各个国家互相送去的质子本是为互相牵制,到头来却给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钻了空子。
“今天天气不错,不说这些了,来练剑吧?”李篪从屋里将沧澜与皓月拿出,将皓月顺手丢给桑伦:“我发现,你在剑法上的悟性比我好得多,说不定以后你还能修剑飞升呢!”
桑伦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很能听人夸自己,被人一夸就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飞升……什么都是传说罢了,我……我把你的沧源剑法改了,有几、几个地方有些不实用,我、我给你舞一遍。”
李篪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日日长高,挥剑绘阵的本事也越来越好,心里不住地鲜艳这个少年英才。
三年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桑伦拿着李篪送给他的皓月剑,站在大散关外,同当年他来时不一样,此时他已有李篪这个朋友。李篪目送着桑伦远走,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桑伦并不知道,这次离别并没有多久他与李篪很快又见面了。
他回到车桑,国王与王后见了他修为的进步,加上这些年来车师国愈发强大,也有要向东扩张的势头,于是决定让桑伦继续在中原学武,也好以后保护他的臣民。
车桑在西北商道的中间咽喉地带,地势险要,东边是漠东五国,西边是漠中五国,是东西往来商队的必经之地。
车师国每年许多贸易也要经过车桑,可若是他们哪天强大起来想要控制这处咽喉,那车桑就危险了。
桑伦回到关中时,城外横七八竖的全是尸体,城外与城头上都是士兵,看样子这里是刚发生了一场大战,现在正在打扫战场。
桑伦不敢直接走城门,看这架势,想来现在也不许任何人进出,自己身上还背着把剑,到时城进不去,还被当作是叛军抓了那可难办。
他多走了几十里路,爬上西陵山,寻了小道悄悄入了关。从前繁华的街道上已不见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有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搜寻着什么。
桑伦心感不妙,就想往曾经与李篪同住的院子去,只是刚走到半道他便发现,离那儿越近,巡逻的士兵就越多,他心里更是不安了。
他从一个小院门口走过,忽地被人一把拉进院中,他正要拔剑就看清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李篪。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西域了吗?”李篪一身血腥气,脸色也很不好。
“西域也不安宁,我就回来了。”
桑伦见李篪一身伤,而他此时并未卸甲,他认出这甲就是他在关中看到的那些“叛军”的甲。
“原来外面那些兵是在抓你。”桑伦已在想着如何带他安全离开了,他从小道进的关,也可以从那儿出关。
“不,我不能走,若我现在留在城中,尚有机会等到齐军攻城,若是现在走了,我便再无机会了!”李篪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机会,他一定要成为王。
此时,桑伦周围突然变得空白,意识也变得涣散,明明刚才还站在李篪的身边,下一刻又仿佛被抹去了什么,回到了车桑城。
墓室中,玄萧将手从巫铭的额上放下,纵是在梦中,他也不愿让他受苦,再去经历那些日子。他只希望醒来后巫铭还是巫铭。
他记得后来的几年李篪从各国手中夺回了被瓜分的武国,又打着“复夏”的旗号助夏室遗孤重回“正统”,引了许多国家明反,直接来攻打“武夏”。
李篪也败过,他利用各个国家的质子崛起,却又因野心的过早暴露而被人群起攻之 ,夏天子主动退位让贤,武夏彻底成了李篪的囊中物。
武国力量日益壮大,天下曾有几十国,今只剩四国,而留下的几国与武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齐魏暗盟,魏假意同武联而攻齐,武败秦后占据关中,可四塞之地,譬若虎口,虽然易守难攻,但关内粮食产出已不够让如今庞大的武夏消耗,故而需以东进攻齐。
魏国正是明了武国这一点,想让齐武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武自以为有魏国作盟,加上武国策士不断游说,李篪终于向齐出兵了。
可这一战,他在齐国大败,折了二十万兵马,被困于山林。桑伦舍命相救,将李篪带回武国,可桑伦却也落下病根,丹田受损无法聚气,他便离开中原,回到大漠安心养伤。
咳咳,前几天手机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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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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