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各方通力合作调查,两天后,一场震惊了达官贵人们的祸乱终于有了结果。
最终的调查也正如徐林潇猜想的那样,证据线完整,幕后真相简单。
不单如此,出事的当天便有人报官寻虎,一个卖艺的驯兽师说他的老虎被人偷偷放跑出去,不见了,让官老爷快点帮忙寻找,以免误伤了人。
京兆府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老虎根本不在城中,直到香山的消息传来,驯兽师认领了那只老虎就是他的,知晓老虎伤了人,惊了圣驾,更是愿意以死谢罪,乘人不备一头撞在了京兆府的柱子上。
血与脑浆溅了府衙大堂一地,当场死了!
街坊百姓纷纷指证,这个驯兽师一直带着老虎表演,街头巷尾都有他们的踪迹。
一切都合情合理,完美的天衣无缝,唯一的疑点大概就是那个放跑老虎的人,可主人与老虎都死了,有没有那个人,怎么找到那个人都失去了意义,死无对证,方的圆的都会是那人的一面之词,无从考证。
于是京兆府与大理寺纷纷结了案,徐林沣和江暮安一起将结果上呈给了皇上。
时间是个好东西,两日过去,惊吓也随之慢慢消失,大家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生活,连皇上听到结果都没有太大反应,也没降罪其他人。
从裴怀裕口中听到结案的裴怀枝深深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没去到那个木屋,听到这番后续,她也会深信不疑。
好像真就是一场巧合的危机。
裴怀裕拍了一下裴怀枝额头,“皱眉头,长皱纹,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多烦心事,再说判案是他们衙门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裴怀枝摸了摸眉心的褶皱,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放松了面部肌肉,问道:“那近日可还有其他大事发生?”
裴怀裕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整日待在家太过无聊?”
裴怀枝没有否认。
整日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仅有的闲逸就是在院子里赏赏花,不对,这几日连桂花都开始慢慢凋谢,她也就同绿茵聊聊闲嘴,看看书打发时间。
从一只自由的锦雀变成了家养的金丝雀,只有裴家父子回来时才活跃的扑腾两下翅膀。
见她默认,裴怀裕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和父亲都忙,也没关心过妹妹在京中生活的习不习惯,也没机会带她出门认识几个闺中密友,脱口问道:“江南比京城好玩吧?”
裴怀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问吗?
裴怀裕这回奇迹般的看懂了他妹妹的眼神,干巴巴找补了一句:“可江南没有我跟阿爹啊!”顿了顿又继续道:“京中也是很热闹的,你可以带绿茵一起去逛逛,改日大哥休沐时带你去参加那些公子小姐的茶会、诗会,交几个闺阁好友,有事儿没事儿约着一起出游玩玩,到时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这一次,裴怀枝开了口,“江南虽然好玩,但是京城才是我的家,大哥每日回来多说些有趣的事我听就不会觉得无聊。”
人总在成长中舍弃了一些东西,也会因顾全大局压抑一些**,裴怀枝过早的学会了如何适应生活,七巧玲珑、克己复礼早就已经融会贯通。
粗枝大叶如裴怀裕,也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孩哪里不一样了。
曾经那个在他跟前调皮任性的小女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沉默片刻道:“大哥整日接触的都是朝堂之事,怕你听的不知就里,若阿枝得趣,大哥便把那些个大人的糗事说给阿枝听,让阿枝乐乐。”
裴怀枝笑了笑,“我最爱听大哥损人了,竟然有比大哥还蠢的人。”
裴怀裕表情一僵,暗自磨了磨牙,还是那个臭丫头。
后来裴怀枝从她大哥口中知道了两件最近朝廷忙碌的事,一是户部尚书以权谋私,挪用了公款。
裴怀枝私下感叹了一句:这个尚书真是个实心眼,都枉法了,怎么就没贪个脏让自己快活几日,成功获得了裴怀裕一记闷哼。
二是大理寺最近在查一桩案子,还将城外的一块地夷平,更多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裴怀枝默默地在心里揣着更多的消息离开了。
这天晚上,绿茵说近日夜里寒凉,给裴怀枝换了厚锦被。
新棉被太过暖和,夜里裴怀枝热的踢了被子,后来又被冻醒,几次三番折腾下来腿全部裸露在了外面,被子都挤压在上身,窝在胸口处,很快乱梦就袭来了。
四周漆黑一片,接着一束光亮闪现,恍惚间一人一虎出现在她的面前,梦里的裴怀枝诧异地睁大眼睛定定看着他们。
他们慢慢朝裴怀枝走近,一人一虎竟然全都面目全非,淋淋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突然男人停下了脚步,老虎迅速向前朝裴怀枝扑来。
裴怀枝大叫一声往后倒去,就在这时,一双精壮的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肩,将她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没有看到可怕的猛虎,眼前变成了一张熟悉英俊的脸。
周遭忽然场景大变,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她眯起眼睛,面前的人轻轻的将她放到一处柔软的地方躺下,接着那人解开腰带,脱下了外袍,她突然瞪大双眼,对方将里衣也一并脱了。
裴松枝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赏心悦目的身材曲线,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鼻子,她身体里好似有一把火,烧的她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那人缓缓靠近,一手撑在她头旁,一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松木香将裴怀枝紧紧包裹,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她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
她看着二公子汗涔涔透着潮红的脸颊,感受着二公子的炙热,人仿佛置身于云端,酣畅淋漓,情动时分二公子喘息着叫了一声:“阿枝!”
裴怀枝猛的惊醒过来,她没老虎吓醒了,却被徐林潇饱含**的一声呢喃给唤醒了。
燥热退去,裴怀枝才发觉腿脚冰冷,连忙盖好被子,可人却难以再入眠,梦里的场景真实又直白,她真实又直白的对二公子产生了非分之想。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一边被自己的想法惊的无地自容,一边又忍不住地想她难道真的到该出嫁的年龄了,不然怎会如此肖想男子。
一直到天亮,裴怀枝都没再入睡。
清晨,绿茵欢喜的推门进来,问道:“昨夜换了新被褥,小姐是不是睡的更加舒服些。”
室内寂静无声,绿茵以为她家小姐还在酣眠,“往日这个时辰您都起身了,今日却还在……”床帘一拉开,绿茵跟裴怀枝大眼瞪小眼。
给裴怀枝梳妆时,绿茵仍在不停的问:“怎么会睡不好呢?面料与棉絮都是用的最好的,京中最好的师傅织的,小姐您是不是被我吵醒,心里不爽快啊!”
裴怀枝看了一眼铜镜里朱颜,活似被妖怪吸了精血的样子,转头看向绿茵,问道:“你看我像休息好了的样子吗?”
嗯…眼底两块乌青格外引人注目,绿茵话音一转问道:“是换了被子的原因吗?还是小姐做噩梦了?”
裴怀枝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复杂,这死丫头还真猜对了,后来还变成了比噩梦更可怕的春梦。
裴怀枝弱弱的开口道:“不是被子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与渴求,不想在自欺欺人下去,她要去追逐一份属于自己的情缘。
绿茵一愣,今日的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竟主动承认自己的问题,放在以往可是少见的。
当天裴怀枝就带绿茵出门了,好像昨日说不无聊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走过巷口的时候她还让车夫绕了一下,从镇北王府门前绕到大街上去。
掀开帷裳,镇北王府巍峨的大门紧闭,裴怀枝心里忽然浮上一个想法:她要嫁入镇北王府,不做世子妃,而是二公子的夫人。
心跳一下下加快,仅仅是想到就让她激动万分。
“小姐,望华楼到了。”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道。
望华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达官贵人酬酢喝酒的首选之地,京中特色美食云集之处,在这里出入的人一般非富即贵。
裴怀枝上了二楼的雅间,在窗边落座。
楼下的伙计跟着她后面上来,上前一步,流畅的说出一段话:“这位小姐想吃点啥?咱们店可是京中一绝,您想吃的我们都有,您不想吃的经过我们店做出来,会让您重新爱上,快来尝尝吧!”
味道如何另说,老板口号打得不错,也很自信,裴怀枝没接茬儿,转头问道:“去往尚书台是不是只能从你们酒楼前过?”
店伙计一愣,很快热情说道:“对啊!咱们店的地理位置也一绝,北通尚书台,南到中央大街,每日来店里的官老爷都快把我们店门槛踏平了!”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裴怀枝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一份桂花糕吧!”
伙计脸色一撂,迅速又拾起微笑:“您稍等!”连忙转身走了,以为是条大鱼,结果是只铁公鸡,忿忿的去楼下开启他下一个目标。
绿茵将店小二难看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对裴怀枝抱怨道:“小姐,连一个小小的店伙计都看人下菜,这京城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窗外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裴怀枝的目光穿梭其中,随口道:“人为财死,哪儿都有势利之人。”
虽然店伙计人一般,但不愧是京城一楼,普普通通的桂花糕也比别处好吃,绿茵在她家小姐的纵容下连吃了好几块,之前的一点不快也被美食冲散了,然后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小姐是想见二公子才出门的吧!”虽然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一点点香甜慢慢滑入胃里,浓郁的芬芳仿佛充斥了裴怀枝整个心扉,她笑道:“知道还不快点吃,吃完跟我去尚书台。”
绿茵迷茫的看了一眼她家小姐,接着吃起了盘中的糕点,心想:小姐这是来真的了,看来真的上心了!
府衙重地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裴怀枝站在尚书台门口等着侍卫前去通报宣传。
人一走远,绿茵就小声在旁边嘀咕道:“小姐,万一二公子不愿见您怎么办,您每次见到二公子都有点呃…如那狼什么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吃掉,我觉得二公子有点怕您。”
怕吗?裴怀枝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然而可供回忆的内容太少,想着想着,梦里厮磨缱绻又涌上心头,脸上蓦地爬上绯红。
“这位小姐,徐大人今日不当值,现下不在府衙。”
如同一瓢冷水,瞬间浇灭了裴怀枝的灼热,她连忙问道:“那可知徐大人现下身在何处?”
侍卫干笑一声:“小的只负责守在门前通传,大人们去哪儿不是小的该知道的。”
裴怀枝一顿,自己情急之下的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人,歉然笑道:“多谢!”说完转身离去。
转过身,却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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