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鱼全都答应了。
好大儿是本来就答应的,江苇风也帮了她的忙。
但当这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总有种“她不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的尴尬。
温稚鱼礼貌地询问两人:“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吃饭呀?”
何咏在她前面龇牙咧嘴,她立即反应过来,轻声解释:“我不是让你们一起吃的意思。”
何咏:“……”
小姑娘,道行太浅,我是让你别当着面问。
江苇风抬起手看了眼弦音腕表,笑着说:“今天晚上吧,去我们高中最常去的餐馆,我五点半来接你。”
温稚鱼迟疑两秒,想起高中他们最常去的餐馆里有很好吃的炒花甲,唇边露出小梨涡,“好呀。”
江隽正在开门,一只手抱着狗,米线的头在他颈窝里乱蹭,卫衣帽子松松套在棒球帽上,身高腿长,侧影有股散漫地冷淡。
他闻言眼睫掀起,转头看她:“今晚夜宵局,我八点半来接你?”
人五点半去吃晚饭,你说八点半吃夜宵。
何咏听了直摇头,连米线都在江隽怀里扑腾。
看吧,遇上江大少爷这种没有容人美德的人,太实诚是不行的,他只差没说“晚饭别吃太饱”了。
温稚鱼倒是没觉得什么,一晚上解决两顿饭也挺不错,她满口答应:“好的。”
江苇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握住文件夹的手青筋突起,他开口问:“我要去找李奶奶说她孙子的事,你要不和我一起吧。”
温稚鱼本来也什么事,因为是李奶奶的事,她正要答应,看见好大儿开了门,望了眼室内,再次问她:“我要换沙发,是不是得和你说?”
她家租房子签的都是拎包入住的合同,换大件家具得和房东商量。
温稚鱼想起虞霖之前坐在沙发上哭诉,顿时明白了好大儿的用意,她笑着说:“那我待会儿喊师傅来帮你拖家具,购置新沙发的事我也可以帮你。”
江隽唇角微勾:“可以。”
温稚鱼又抱歉地看向江苇风:“你听见了,我现在有事,你先自己去吧,放在李奶奶那的文件我会看的。”
江苇风轻晃手里的文件夹,如果不是想找机会和温稚鱼相处,他其实不会做这种小事,而是安排给下属。
他无言地看了江隽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有一种争锋相对感。
江苇风移开视线,对温稚鱼笑:“好,我五点半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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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咏一进房门,就忍不住问江隽:“阿隽,你上次不还说这江苇风白月光,让我别造谣吗?”
他才短短几天没来,江隽居然都学会和人打擂台了。
江隽正在看温稚鱼给他发来的沙发款式,他纠结了会儿,递到何咏面前,“哪个最好看?”
何咏边骂边选:“别转移话题呀……这个,这个最好看。”
江隽看他选了个最丑的,“你审丑能力挺绝的。”
何咏:“……”
狼崽子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再次问起刚才的话题,“阿隽,你真喜欢隔壁那女孩?虞霖今天说你俩甜甜蜜蜜,讲得煞有其事,她估计受了刺激,病情比平时严重。”
言下之意,虞霖平时没今天这么疯,说来说去还是让他担待。
刚刚在派出所,虞霖在民警的调解下安静了很久,当其他人以为她真的听劝时,她突然像狂躁症一样对人使用暴力。
精神病患者不会有处罚,派出所让虞光明严加约束虞霖,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江隽:“让虞光明看好他女儿就行。”
何咏哪里敢管自己的顶头上司,随口答应:“他肯定会的。”
他继续绕回原话题,“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的感情生活是怎么回事。”
江隽有点无语,“怎么着,我还得写个一千字心动小作文给你看是不是?”
何咏嘿嘿一笑,他其实最想问的是,他怎么不在意江苇风了?
身为一个金牌经纪人,对艺人的心理健康也很关注。更何况他从江隽十五六岁就带着他,把他当儿子看待,虽然江隽不认他这个爹,甚至叔都不认,但他对江隽的感情有目共睹。
他想了想,直白地问:“你之前不是会让着你哥吗?”
江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有多毒,心就有多软,虽然平时老爱发脾气,但做的好事真不少。
还是那句话,江隽能让着江苇风的地方,从来没含糊过,但最近真的一反常态,有一种从PUA解脱的感觉。
江隽:“不是一码事。”
温稚鱼是个独立的人,无论与他和江苇风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是能被让来让去的。
而且,江隽从沙发图片中选了一个发给温稚鱼,眉眼浮起点燥意,“你今天没听虞霖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何咏目露疑惑:“她说四处打听的啊。”
江隽唇角轻扯,语气讥讽,“江苇风告诉她的,上次她能进我家门也是江苇风干的。”
何咏大为震惊:“他喊人跟踪你?你哥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啊,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隽皱一下眉:“两三个月前,也不是天天跟。我最开始以为是狗仔,记住了车牌号,结果在江家看见了那辆车。”
江隽经济独立后几乎不回江家,上次还是奶奶吵着让他回去,奶奶从小对他好得没话说,他没法拒绝。
那天他刚开车到江家,就看见那辆经常跟踪他的车辆停在门口,没开进车库,似乎只是路过一下。
他等了会儿,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狗仔”从门口出来,钻进驾驶座,然后留下一堆车尾气。
江隽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但他第一次觉得,江苇风真的没劲透了。
他与这个家几乎决裂,把养育他的钱翻倍打到江父的卡上,那对夫妻也曾直言没有他这个儿子,没想到江苇风还在担心他想抢江家的东西,像一条护食的疯狗。
何咏难以想象江苇风的疯劲,伸手搂住他,“哎呦,我们阿隽真是受委屈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要告诉我。”
他没问江隽为什么不报警,肯定跟江家有关,忍不住煽情了一句:“不管这么样,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江隽受不了煽情这套,而且他没觉得现状不好。
他黑眸泛起点兴味:“你当我长辈还是我当你长辈?”
何咏:“……”
他搂住江隽的手变成猛拍一掌,“算了,你一个人瞎几把过吧。”
江隽:“别这么说。”
何咏:“?”
江隽:“我难道不会有老婆吗?”
何咏巴掌又硬了,“你小子想得别太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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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江苇风准时来接温稚鱼去吃饭。
他们高中常去的餐馆离临安小区不远,里面大多是学生,吵闹又惬意。
今天温度久违地升高到二十度,江苇风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与黑色西装裤,肩膀宽阔,衬衣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与笔直长腿,一进去就有不少学生惊呼:
“我最近看的西装男主有了脸。”
“出现在这里真是帅得格格不入啊。”
温稚鱼穿得很随意,一件米灰色连帽小狗卫衣,搭一条深灰色短裙,长发扎成高马尾,俏脸精致,加入这群高中生也毫不违和,一副青春洋溢的模样。
两人坐在一起,虽然是俊男美女,但有种年龄差的感觉。
今天是温稚鱼请客,她把菜单推到江苇风面前,笑着说:“你先点吧。”
江苇风没客气,他快速勾了几道菜,再把菜单递回给温稚鱼。
温稚鱼看了看,全都是她爱吃的。她愣一下,又新加了一两道菜。
他们吃饭的过程很和谐,江苇风想要和一个人交谈时,总能让人感觉到舒服。
温稚鱼没盛饭,一直在吃花甲,吃到一半的时候出于礼貌没再吃这盘菜,之后夹菜的频率减少了许多,脸上笑容温和。
江苇风俊脸浮现无奈:“你吃完一整盘花甲,我不会觉得有什么。”
“稚鱼,你以前和我吃饭时不是这样。”
温稚鱼总是无法应对这种委屈的语气,而且这是她对他的感谢饭,她生硬地转折话题:“因为我待会儿还要吃夜宵嘛。”
江苇风:“……”
她不如不解释,一解释他就心脏疼。
他难得语气有点硬地问她:“所以你在和我吃饭的时间里,想的是两小时后与江隽的夜宵?”
温稚鱼突然有种海后被抓包的背德感,但她刚刚真的没想那么多,秀气的眉毛微皱,只好说实话:“因为你的话我没法接。”
江苇风:“……”看来打感情牌也没用了。
他把花甲递到她碗前,笑着说:“你不需要接话,把这个吃完就行。”
温稚鱼觉得他很像训小狗,心情有些怪异,突然没有那么想吃花甲了,她维持着礼貌,慢悠悠地吃饭。
等到七点四十的时候,好大儿发来消息。
Noah:【发定位给我】
温稚鱼唇边不自觉露出笑意,给他发了定位。
江苇风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直很有耐心,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上,比如他决定重新追求温稚鱼,计划用时三年,这三年是他用来重建温稚鱼对他的信任的时间。
之前他认为不必在意她身边出现的异性,因为他会比那些异性优秀得多,但当江隽出现在她身边,他不得不推翻自己的自信。
他太知道温稚鱼对江隽的喜欢,那是他从高中起就嫉妒的喜欢。
这顿饭平淡收场。
温稚鱼在八点钟与江苇风告别,五分钟后坐上了江隽的车,她像在赶场子吃饭,但今晚的夜宵让她很期待。
江隽比约定时间早来了二十多分钟。
车里不仅有江隽,还有坐在后座的何咏。
温稚鱼一坐进副驾驶,何咏就笑呵呵地说:“稚鱼啊,这顿饭加何哥一个可以吗?”
温稚鱼红唇翘起,“当然可以。”
何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江隽把他带来的,也不是他多想蹭饭,实在是职业原因。
江隽如果被拍到深夜单独与一妙龄女子吃夜宵,那肯定会连挂热搜几天,要是真男女朋友倒也算了,人还没追到,公告都不好出,否认的话会引起各种流言蜚语。
但带上他这个电灯泡,这一切便迎刃而解,到时候说工作聚餐、亲戚聚餐之类的,反正是三个人,事情很好解决。
何咏在心里自豪于自己的职业素养之高,就听见江隽问温稚鱼:“想听什么歌?”
温稚鱼不假思索:“可以听你的《My mermaid》吗?”
“OK。”
何咏很迷惑,江隽什么时候有首叫《My mermaid》的歌。
结果音乐前奏一响,好家伙,这不是他名字都没取的新歌吗?
何咏惊讶地问:“你新歌什么时候取的名?昨天问你不还没有吗,都准备设计封面了。”
江隽想让他收起好奇心,见温稚鱼意外地看向他,他坦荡地回:“今天取的。”
何咏皱起眉:“我的人鱼,这什么灵感呀?”
温稚鱼也很好奇,看见身旁少年凌厉精致的侧脸,骨节分明的手转动方向盘,“灵感来自我的副驾驶。”
她掀起的长睫停滞,心脏砰砰跳,小鹿快要从她心里跑出来,何咏猛咳一声,肺都要咳出来,把她吓一跳。
随后又听见好大儿略不自在的下一句:
“……的微信名。”
温稚鱼面红耳赤地捂住脸,不知是为她的微信名成了好大儿新歌名字的灵感来源,还是因为她刚刚某一瞬的期待。
何咏被他吓得不轻,下午才教他追女孩要循序渐进,不能太快打直球,结果他晚上就忘了。
还好有他这么个军师,他无奈地说:“说话不要大喘气。”
隽:直球恋爱脑
鱼鱼:江隽可爱的副驾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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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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