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萧逸和我的婚期定的很急,省去所有非必要的环节,直接准备婚礼。
母亲本想陪我去挑婚纱,被我回绝了。我不想要和世俗意义上有一点沾边的婚礼,繁琐的形式,事不关己的宾客,把新娘当做物品一样由父亲交给丈夫。我想要的婚纱,没有婚纱店会卖。
我把关于婚礼的设想讲给萧逸。他认真地听完,点点头,就说了两个字——“等我。”
半个月之后,他给我拎来了一条裙子和一份游轮所属权证明书。
我们的婚礼就在这艘他买给我的游轮上办。他就穿赛车服,和在赛场上一样桀骜不驯;我穿着那条他找人定做的黑色抹胸纱裙,随便挽了个头发,戴着长长的黑色皮手套,像小女巫。
无所谓我们两个搭不搭,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只是赛车手萧逸,而我是从城堡的禁锢里杀出来的公主。我们两个的爱情和婚姻,绝对不应该让两个独立的人失去自我,把我们打磨成相似的平淡样子。
婚礼那天天气很好。我们挽着彼此,走上通往甲板的红毯。迎着阳光和海风,我看到在甲板上,他车队的大家欢呼着站起来鼓掌,我的闺蜜激动得一直在抹眼泪。萧家父母站在人群中,并不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而是仅仅作为来祝贺的一员,见证一个全新的小家庭的结合。
没有父母的发言,没有煽情的司仪,也没有不熟的宾客。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地为我们高兴的。
我的闺蜜作为我们的证婚人。她拿出一本《自私的基因》,把我们的手放在这本书上。
“萧逸先生,你愿意为她——你的永久的爱人,克服男人与生俱来的自私和傲慢,承诺你会永远对她抱有尊重、忠诚、理解和支持吗?”
“我愿意。”
“这位女士,你愿意为他——你的永久的爱人,放下曾经对男人的猜忌和戒备,承诺你会永远对他抱有期待、信任、真挚和爱护吗?”
“我愿意。”
“那么请你们为彼此带上戒指。”
戒指是我们一起选的。我的那一枚钻石很大,虽然说我也觉得这小石头是本世纪最大的营销骗局,但这不代表当我看到萧逸掏钱买了这么一颗鸽子蛋就为了哄我开心的时候不会高兴。
萧逸缓慢而坚定地为我带上戒指。他的手甚至微微有些颤抖。我本来以为我很镇定,可真的轮到我给他戴的时候我才发现,萧逸手抖真没什么好笑话的——我也抖。
“好的!”闺蜜看着我们戴上戒指,抱着书促狭地笑,“现在你们可以接吻了!”
萧逸把我的碎发挽到耳后,俯身,珍之重之地在我唇上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很短,但是我依旧看到了他通红的耳尖。
番外2.
在女孩小的时候,萧逸经常带她去海边玩。
小小的女孩指着海面上遥远的船只,询问它们的归处。
每一艘船都要无数次地停泊进港口,但最终的最终,它们会去往何方,却没有人知道。
萧逸也不知道。但他可以承诺,等女孩长大了,他就送女孩一艘大船。他们可以一起见证,在时光的尽头,这艘船去了哪里。
一天一天过去,女孩和萧逸都慢慢长大。萧逸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决定去做赛车手,从此和女孩过上了聚少离多的日子。但他们并没有断联,女孩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娇纵地抱怨着没有他的日子有多无聊;而萧逸会笑着听她闹,把她哄好,然后分享自己在路边看到的一只猫、一朵野花、一个哭泣的小孩。
女孩上了高中,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萧逸姐姐的婚礼上,他们一同作为伴郎伴娘出席。在婚纱店明媚的落地窗前,萧逸臂弯里揽着她,笑容鲜妍,裙摆飞扬。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低头吻她的冲动。
那天晚上萧逸梦到她了。他在罪恶的欢愉中醒来,然后沉默着去卫生间清洗衣物,拧开冷水泼到脸上。镜子里的他双眼桃红,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刚做了什么。
他反手抽到自己脸上。很痛,但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浮起来了。
可萧逸没法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终于,在萧逸的万分不愿中,第一个给女孩写情书的人出现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里面有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也有和他们一样的富家子弟。女孩不耐其扰,给他打电话抱怨。
可她不知道,萧逸听完这一切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也为女孩写一封情书。那些男生才见过她几面,谈什么爱不爱的?如果由他来写,他会写上满满十几年的岁月里,他所有的等待和憧憬。
他也确实写了。但他不敢寄出去。他只敢接起女孩的电话,在她大声抱怨身边没有看得过去的男生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想——那此时跨越好几个时区接起你电话的我,又怎么样呢?
女孩高考那一年,萧逸请了一个长假陪她。高考结束,她的成年生日party上,借着酒意和台词,他第一次对女孩说了“我爱你”。但女孩没有当真,她根本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的可能,她甚至没有把他放进“有可能的追求者”的行列里。喝醉了酒,她敢直接靠进他怀里;他靠近她,她也没有戒心。
萧逸沉默,苦笑,然后认输一样把头埋进女孩的颈窝,无论她怎么叫自己的名字都装作醉酒听不懂。那天,女孩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住。她十八岁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父母竟然都没有回来,而她没有一丝失望,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女孩成年后,她的生活里开始有其他男人的出现。她的父母着急用女儿的婚姻换来更大的利益,他的父母对旧日好友的改变感到失望,两家的联系就慢慢减少了。而她在一次一次失败的谈婚论嫁里,也早已不记得她的小逸哥哥曾经承诺过要送她一艘大船。
但是我不可以忘。萧逸默默对自己说。我答应过她,要送给她一艘船,一起等待那艘船停泊的尽头。就算不是爱人的身份,起码我是她的家人。
他开始对她的联姻对象挑挑拣拣,努力找出错处暗中递到她面前。果然,他从小宠大的公主眼睛里根本容不得沙子,那些男人统统出局了。
但他能感觉到女孩累了,她对这样一次次的失败感到疲惫。很有可能在未来某一次,他的如珠如宝的公主就会装作不知道那些错处,随便嫁给某个男人。
他不能想那种可能,稍微想一点都痛得像是心脏被撕开一个漏风的洞,不停流血。
但是他也无法自拔地继续着自己龌龊的陪伴,并且绝望而甜蜜地引颈受戮,直到命运在他耳边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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