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青青,清风入怀,又是春日好风景。
“并无大碍,回去记得好生休息,切莫着凉。”一位清雅俊秀的少年在柳树下忙碌着。
少年着一袭青衣,身形修长,熟练的将药材分拣好,用草纸包着递给他面前的老人。
“多谢郎中。”
少年站在柳树下伸了个懒腰,捏了捏酸疼的肩膀,微风将他的长袖吹的微鼓,“清圆,收拾好了吗?”
不远处,一个模样清秀的人一身短打,正将最后一包药材放到箱子里,听到少年的话,他抱起箱子,三两步跑到少年面前。
“少爷,都收好了。”
顾淮拍拍箱子,揣好自己的金针满意道,“走吧!”
“您真不把金针放到箱子里吗?”
清圆满脸的担忧,但他不是担心自家少爷,而是担心某一个倒霉的路人。
顾淮想起上一次的事,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又转而自信道“上次是意外,肯定没有下一次了,再说这金针可是师父送我的,我当然要贴身放着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起,卷着地上的柳叶打着圈飘起。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顾淮眯了眯眼睛,浅棕色的瞳孔里映出一个人影。
男人手握长剑,一身黑衣随风扬起,恍若张牙舞爪的鬼魅,精致的玉冠束起墨发,如果忽略剑身上淌着的血液,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翩翩公子。
但很显然,顾淮并不能忽略,相反,他首先看到的便是那滴滴答答的血迹。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这是遇上杀人现场了?
男人目光冷凝,转瞬间便落到了顾淮的身上,随后微微挑眉,似乎是在疑惑什么。
顾淮动作缓慢的将刚塞进的金针掏了出来,跑是跑不掉了,大不了跟他拼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缓步向他走来,气氛一触即发,在男人伸手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顾淮率先出击。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
嚎叫穿过整片树林,震得旁边的清圆都不自觉的捂住了耳朵。
“少爷!他是燕将军!你冷静!”清圆弱小的声音压根激不起顾淮的反应。
顾淮挥舞着手,满手的金针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尖锐的光,噗呲一声,是金针扎到肉的感觉。
突遭横祸的燕随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没有人告诉他,一个看着温润如玉的少年为什么能从身上掏出那么长的针!
“少爷!你扎到人了!”清圆在旁边适时的惊呼一声。
听到这句话的顾淮下意识的又往里按了按,嗯?不对,这针好像有点长。
稍微回神的顾淮冷静了一下,几秒前清圆说的话打了个转终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完蛋了!他扎了传说里的燕小将军,他算是殴打官员了吧!不知道他爹能不能保住他。
被扎了个透的燕随有些凌乱,眼见面前的少年在神游天外,他只能咬牙切齿的自己把针给拔掉。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前面树林里有一伙刺客。”
深知自己误会了的顾淮有些尴尬,尴尬里还带着愧疚,愧疚里还夹杂着莫名的同情。
“抱歉,是我误会了。”他真诚的道歉,想了想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那个针平时没事扎两下还能活血,没事的哈……”
“要是需要我可以呜呜呜呜……”
一旁的清圆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顾淮的嘴,这要是让他说出了口,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清圆拉着自家少爷对燕随行了个礼,便领着顾南离开了这个地方。
燕随看着走远的两人,在嘴里打转了许久的话才吐出来,“有手帕吗?”
说完他皱起眉头,嫌弃的看了眼手里的剑。
**
未时二刻,城门闭。
赶在最后一刻进了城的顾淮一摊咸鱼似的趴在马车里,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清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拿了块糕点递给顾淮。
“完了完了完了……”顾淮蹭的坐起来,他哭丧着脸道,“清圆,你说我爹官职高不高。”
清圆不知道自家少爷又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回道,“老爷官居正三品,是礼部尚书,称得上高了。”
顾淮又问,“那燕将军呢?”
清圆诚实回,“燕将军奴说不清。”
“燕小将军职位属从三品,但他爹乃正一品的开国大将军,京中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最得宠的便是燕小将军了。”
听到这话的顾淮又跌了回去,他无力的摆摆手,“要不我还是回去找师父吧,毕竟我爹应该刚不过。”
清圆一听这话便有些着急,“少爷,您还没进家门呢,老爷和夫人一直念叨着您。”
“而且,这燕小将军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计较今天的事的。”
顾淮弱弱道,“行吧,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人生的风雨。”
清圆刚想说不要想得这么凄惨,就听到顾淮的下一句话,“记得给我挑个好看的棺材。”
凝起的笑脸蓦的垮了。
**
马车噔噔噔的驶过大街,顾淮掀起车帘,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等着的爹娘。
“爹娘,我回来了!”顾淮下了马车便跑着冲上了府门前的台阶。
“欸,淮儿回来了!”顾父高兴的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儿子的拥抱。
一阵风刮过,顾父的头发飘起又落下,他的笑脸微微凝滞。
在他的后面,顾淮和顾母正有说有笑的,好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此刻,顾珏仿佛听见街边有人在拉二胡,凄惨的声音围绕着他。
“快让娘看看,脸没瘦,还长高了,你师父把你养的很好。”顾母欣慰的把顾淮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正打算让他再转一圈一旁的顾父开口了。
“老司是我多年好友,怎么会待淮儿不好。”顾父收起双手,一本正经的接话,脸上绷起严肃的表情。
顾淮才装作惊喜道,“爹原来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又和同僚吃酒去了。”
一旁的顾母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看到这笑的顾父下意识背后一凉。
顾淮这才张开双臂给了顾父一个晚来的热情的拥抱。
“哼!“终于满意的顾父这才重新挂上笑脸,“行了,进去再聊。
顾父拍了拍顾淮的肩膀,顾南左右手分别拉着父亲母亲转身进了家门。
一路上,顾淮都在考虑要不要把树林里发生的事告诉他爹,主要是他许久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京城律法改了没有。
顾家许久没有迎接过小主人,这次顾淮回来,厨娘便仰足了劲,势必让他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菜。
于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顾淮看到一桌子好菜只能拿着被寒过来的筷子,等他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这顿饭已径接近了尾声。
饭桌上,顾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朝里的琐事,“文臣和武将之间自古便有着矛盾,这燕小将军虽然受宠,但也不能随意拿文臣刀,夫人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顾淮听到熟悉的字眼悄悄的竖起了耳朵,手上还慢悠悠的扒着饭菜。
顾母道,“你之前是不是跟燕将军一起赴过宴,你觉得他性子如何?
顾父嘶了一声,语气犹疑道,“看着不太爱说话,年纪轻轻的性子却十分沉闷,跟咱家淮儿可谓是两个极端。”
一雾偷听的顾淮尴尬的撒了撒嘴,什么嘛,说燕随还要带上他。
顾母还是有些担心,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淮儿,吃完了就先去休息吧,你的房间王婆子都收拾好了,舟车劳顿,先去养养精神。”顾母关切的说道。
顾淮嗯了一声,带着清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他无意识的叹了口气,原本,原本还想问问他爹,现在看来,还是不添麻
烦了,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吧。
“少爷,这是您今天叹的第三回气了。”清圆看着愁眉苦脸的顾南,也想跟着叹气了。
“你不懂,清圆,这事关我的生命。”顾淮语气沉重,他扎的是谁,那可是燕随啊。
你派人去北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这燕随长的一副好模样,手段却极为狠戾,那在北边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他还听说三年前,燕随在一次与哈达部落签订协约时,对面突然反悔,一队人马拎着大刀便要砍死燕随。
哪知这人武力着实离谱,十个人都没打过燕随,只剩一个站在最外圈的军师放了把火,困住燕随后逃了。
再后来就是身上带伤的燕随单枪匹马冲进哈达部落,将那军师当众斩杀。”
啧啧啧,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的顾南只觉得这人十分厉害,貌似还有点记仇,倒也没多想。
但是现在,他现在就好比那个军师,扎了燕随一针,还是用他师父特地制造的蟒针,那么老长一根,这仇燕随不得记死在心头。
不知道自家少爷在想些什么离谱事情的清圆只觉得顾淮有点过于在意这件事了,先不说燕小将军认不认识少爷,单说这件事,燕小将军没那么小心眼的。
所以他在顾淮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便退出了房门。
这一觉,他睡到了半夜。
明月挂在枝头,春夏交接的天气谈不上好坏,空气中隐隐有了燥热的风,温度却还是一如往日。
顾淮靠在床头,睡久的额角隐隐有些发涨,他揉着额头,难得有些安静。
他做了个梦,这些年他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说不辛苦那是假的。
师父是个随性的人,身上有钱就不会摆摊看病,他本来应该是养在京城的公子哥,虽然不会成为仇绣子弟,但也会跟着喝茶遛鸟,可他却离开父母,几年都不回家一次。
许是这次有些累了,早年间发生的事就蹦了出来。
满天的黄沙,萧瑟的秋风以及流水般送到他身边的担架,在北边待的半年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他有些跳跃的想,会不会是今天见到了那位镇北将军,那一身的肃杀唤起了他久违的记忆。
想到这,顾南无奈的摇摇头,也许现在这位燕小将军正在琢磨怎么报那一针的仇吧。
他推开窗户,梨花便飘落在他的窗边,这间屋子始终没有变,他离家那天便是这样的季节,现在依旧是梨花压满堂。
一阵夜风吹过,只穿了件单衣的顾淮打了个哆嗦,虽然白天风中带着燥热,但晚上还是挺冷的。
他刷的合上了窗户,想起明天要干的事,顾南便重新躺了回去。
这次,他没再做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也照亮了墙上的挂画,一尾小鱼在这束光里闪着金光,姿态灵活,恍若在画里游。
睡足精神的顾淮从床上爬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在床上滚了一夜的头发早已凌乱,几簇碎发高高翘起,随着主人的动作摆顾南习以为常的抬起手,随便压了压头发,懒洋洋的道,“清圆。”
“少爷。”清圆端着洗漱用品打开了房门,熟练的摆放好手里的东西。
顾淮用毛巾擦了擦脸,随口问道,“我爹呢?”
清圆迟疑了一下,才回道,“老爷刚上朝回来,瞧着有几分生气。”
顾淮心里忽然咯瞪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慢慢散开。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刚想到这儿,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顾南哈哈两声,“这就去。”
说完,他拉住清圆的手,低声道,“棺材我要金色的。”
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势,他推开了屋门。
沿着铺好的小路穿过花园,顾南左顾右盼,就差停下喊不走了。
“我爹叫我是有什么事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前面引路的小笑着回,“瞧少爷问的,老爷的事那是小的能知道的呀。”
顾淮下意识的搓搓手指,心里有些紧张。
“少爷,到了。“小厮安静的躬身立在一旁。
行吧,该来的总会来的,顾淮抬手掀开了门帘,“爹,娘!”
正聚在一起吃早饭的顾父顾母瞅了一眼进来的顾淮,便随手招呼他一块吃。
与别人家不同的是,顾母会等顾父上朝回来再一起用餐,无论回来的多晚,饭桌上吃饭的永远都是一家人。
顾淮小心翼翼的捏了一个包子,暗戳戳的瞅了一眼他爹,见没什么大反应才吃了起来。
“淮儿,这两天你先不要出门。”
顾父终于开口,惊的顾淮差点跳起来。
见顾淮反应颇大,顾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解释道,“燕小将军你知道吗?”
来了,顾淮心想,他怎么会不知道,昨天他还扎了人家一针呢。
但他乖巧的回,“之前跟着师父游历的时候听过燕将军的名号。”
顾父摸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继续道“今日上朝,皇上本来想为这燕小将军赐婚,但被他给拒绝了。”
顾淮吃了口包子,有些心不在焉,怎么又扯到赐婚了,这跟他出不出去有关吗?
“这燕小将军拒绝的理由可谓是出人意料。”
今日上朝,被压了多日的赐婚被皇上提起,这皇上有事,身为臣子便要起一个话头。
顾珏身为礼部尚书,本来这事跟他关系不大。
但昨日皇上将他留下一同下棋时聊起了这件事,所以他今日也只能走出来做了这个活。
哪知这燕随着实不走常理,他将自己的右手往前一送,“陛下,臣昨日不小心被一贼人拿针扎透了手臂,徐太医说没个三五个月好不了。
这人脸上面无表情,但这一套下来配上他那语气,颇有些无辜。
“臣不能祸害人家姑娘,这万一手好不了,总不能让人家嫁过来就照顾臣。”
这话说的进退有度,任谁也挑不出错。
皇上一开始还怀疑燕随手上的伤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在燕随解开袖口,手腕上一上一下两个血点明晃晃的。
皇上于是只能作罢,话说到这份上,没有那个臣子愿意把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送入坑里,皇上本人当然也不愿意。
早朝过后,燕随莫名的走到顾斑身边,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今日多谢顾尚书操心长漠的婚事了,只可惜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
顾珏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十分苦恼,这个得罪人的活他也不想干啊。
但他也知道燕随这是向他表明态度,顺带提醒他躲开赐婚这汪浑水。
“所以我才让你最近别出门,你爹我算是在燕随的心里挂了名,淮儿你性子跳脱,最近还是先避一避吧。”
顾珏一脸无可奈何,他这个礼部尚书虽然官职比燕随高,但人家是武将,实实在在有军功在身呢。
比不了比不了,如今燕随正值风口还是躲远点好。
吃完饭回到房间的顾淮便开始整理他离开时师傅交给他的东西。
暂时逃过一劫令他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燕随可能心里记着他爹提赐婚这件事,但他并不担心燕随会真的做什么。
出于一种莫名的戀觉,顾淮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没事了,那他就好好整理一下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还说什么都是贵重物品,小心点。
他这次回来便不打算离开了,所以带回来的东西便有些多,这一整理便整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清圆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从一堆瓶瓶罐罐里茫然的抬起了头。
“少爷,先吃饭吧,这些东西以后再整理也行。”
清圆帮他整理了下桌面,才将饭菜放了下来。
清圆摆好餐具,“老爷夫人参加宴会去了,夫人下午来了一趟,但看您在忙夫人就走了。”
顾淮嗯了一声,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琉璃瓶,神秘分分的对清圆道,“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清圆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老头天天捣鼓新东西,这就是他在我离开前研制出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专门花大价钱搞了个琉璃瓶装着。”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才道,“以往的药物都是装在瓷瓶里,这次倒是不一样了呀。”
“不过呢,我肯定是不能知道了,这是给楼姨的,临走前老头特意交代我一定要送到楼姨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呢。”
清圆瞪大眼睛,“少爷,那你还拿出来,万一弄坏了,楼姨生气我可不帮你。”
顾淮收了脸上的表情,小心的把瓶子放到了一个小箱子里,箱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楼晚清’
行了。顾淮吃完饭往后一躺,不明显的困意一下下包裹住他的意识。
“收拾东西太累了,清圆,我撑不住了,先睡了。”
说完,他翻身爬到后面的床上,胡乱脱掉身上的衣服,一骨碌便钻进了被窝里。
目睹了一切的清圆叹了口气,跟着他家少爷出去历练了三年,他这个书童都快成老妈子了。
认命地收拾好一切,清圆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
接下来的三天,顾淮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着,颇有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意味。
“呼。”顾淮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那些药瓶安置好了,他起身站在门□□动了下筋骨。
屋前的梨花将谢未谢,一半如细雪般落在地上,一半留在枝头,在微风里倔强。
顾淮躺在树下的贵妃椅上,手边的木桌上是他最喜欢的糕点,旁边还放着一封信。
他双手枕在脑后,早晨起来没压好的头发歪向一边。
想起他师傅交代的事,顾淮就一阵头疼,他拿起那封信,“这老头,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正经一点了吧。”
小兔崽子,回京之后尽快把这信送过去知道吗!
老头揪他耳朵的感觉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五天之内送到,这不是为难他吗。
“有了!“顾淮直起身,那双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狡點。
翌日,正在淮备日常用具的清圆被人从后面点了点肩膀。
他转头瞅见自家少爷提溜着一双大眼睛,眼神仿佛在说“来啊来啊。”
“?”清圆满脑子的疑惑,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着出去了。
等他听完顾淮的话,颇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少爷,我能走吗?“清圆弱弱的顾淮扬起笑脸你说呢?
被迫成了参与者的清圆只觉得自己上了套,但没有证据。
“我上去了!”顾淮双手扒着墙头,整个人都趴在了墙上。
没错,他想的办法便是爬墙出去,要是问他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顾淮答,“这不是被我爹要求不出门了嘛,但是师父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完成。”
再说了,他只是去送个东西,没一会就回来了,实在没必要让他爹担心。
顾淮紧扒着墙头,小声对底下抱着箱子的清圆道,“一会你看我下去了就直接把箱子扔给我。”
清圆有些为难,“少爷,你确定你能接到?
“当然,你少爷我那可是神接手。”
顾淮大咧咧的说完,便准备起来跳下墙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突兀的出现在顾府的东南角,惊的鸟雀乱飞。
顾淮仰趴在地上,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拉着他面对现实。
“谁这么缺德把石子扔到了墙上!”还卡的那么准!
顾淮龇牙咧嘴的撑起身子,余先却瞥见一双金丝作绣的鞋子。
他默默抬起头,陡然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
凌厉的风眼带着明晃晃疑惑,蹙起的眉头传达出其主人的不解和微妙的嫌弃。
感觉到这一点的顾淮呆滞了一瞬,转眼间又挂上了微笑,“好久不见啊,燕将军。”
熟悉的人,尴尬的气氛,问就是后悔
“你……”燕随缓慢的吐出了一个字,转而又闭上了嘴。
“哈哈哈……好巧哦,在我家都能碰上燕将军啊。”
啊呸,他这是说什么呢?顾淮也开始嫌弃自己的嘴了。
墙的这边气氛尴尬,一站一坐两人皆沉默,而墙的那边,毫无所知的清圆焦急的看了看四周,午休时间已经要过去了。
“少爷,接好。“在隔壁房门被打开的一瞬,清圆将盒子扔了出去。
还在疑惑为什么又一次遇上顾淮的燕随没有察觉天上有东西飞来。
哗啦啦,锁扣没扣好的金丝楠木箱子在空中完美的将东西撒了出去。
然后燕随便被一个瓶子砸了个精准,那瓶子骨噜噜的砸到了地上。
琉璃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顾淮,亲眼目睹自己的东西又一次砸了燕随的他己然说不出话了。
这都是什么像分啊!没等他感叹完,一片阴影逐渐向他袭来。
“嘭!”
刚从墙上掉下来的顾淮又被燕随压在了身下,他生无可恋的回肢伸展开来。
“清圆!清圆!”
没人回答他,他认命的将身上的人掀起,头疼得看了一眼地上琉璃瓶的尸体。
完了,一个瓶子惹了三个人,他可真是个天才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