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到了第二天九点,纪倾贺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他的房间,开始召开会议。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游玩,大家都消耗了不少体力,尽管睡了一夜,仍旧感到疲倦,部分人神情还带着些恍惚。骆云菲不顾形象地打着哈欠、伸懒腰,毕竟彼此间都非常熟悉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矜持了。

南梵西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南景本来是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的,但南梵西却不愿意。她喜欢在大人们开会的时候,坐在旁边听着,哪怕听不懂,也乐在其中。

众人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就坐下了,静静地等待着纪倾贺开口说话。

纪倾贺深知大家最近的辛劳,状态不佳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对于昨天那个被带走的女人,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骆云菲一听到是在询问那个疯女人,立刻火气上冲,瞬间清醒了过来,满脸不快地抬起头,皱着眉,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她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疯子罢了。”

骆云菲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很明显,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心存芥蒂,无法释怀。

坐在一旁的邓家伟见状,连忙给骆云菲顺气,劝慰道:“云菲,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她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别再计较了,生气真的伤身体,啊。”

骆云菲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歪着头,显然不太想继续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容易作为健身达人,昨天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伸展了一下手臂,让自己更加精神抖擞:“纪局,您为嘛突然问昨天那个女人?不就是个疯子嘛?既然村长已经带走了,我们就别计较了呗。”

原亦伯双眼炯炯有神,似乎昨天的体力消耗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他左手轻轻抵着鼻尖,淡然地说道:“因为昨天那个女人有问题。”

纪倾贺赞同地点头:“没错,昨天那个女人有问题,我希望你们现在仔细地地回忆下昨天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邓家伟努力回忆之前的调查所得,感觉线串联起来了:“我知道了,还记得那天找阿公的时候,他说的向世扬一来到村子先去的一个疯女人家吗?我在想,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阿锦?”

这事之前查到已知线索,向世扬前几天进村找过一个疯女人,看这疯女人的相貌,差不多是跟向世扬年纪相仿的。

纪倾贺及不可察地点头:“昨天遇到这事时,我就想到了,所以需要你们一起来仔细回忆下昨天的细节。”

众人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起昨天的各种场景,骆云菲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跟着回忆起来,再次开口说道:“昨天她几次抢我东西,离我最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怪味儿,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啊,哦对,她力气真的很大,抢我钱包简直就跟顺手拿的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注意到,钱包没拿稳,才导致她有可乘之机……”

“云菲,这不怪你,谁被抢脑袋都会短路的,总不能站在智商最高点指责每个人吧。”

邓家伟说话总是那么自然、随性,而骆云菲却感觉邓家伟总是在不经意间为她说话。她转头看向邓家伟的侧脸,虽然五官不算特别立体好看,但组合在一起却是那么和谐,让人百看不厌。

骆云菲脸一红:……我这是怎么了……

邓家伟还在回忆着昨天的场景,没注意到骆云菲的反应,昨天他就站在骆云菲的身旁,那女人的样子看得也比较清晰:“那女人很瘦弱,也许是因为饿一顿饥一顿,出于生存的本能,那她用尽力气抢吃的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邓家伟顿了顿继续说道:“她靠近的时候,我身上的蛊虫明显有了反应,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或者以前接触过蛊虫,而且这蛊虫的威力还不小,如果是一般的蛊虫,我身上的蛊虫是不会有反应的。”

听到这里,众人周身不禁窜起一股凉气,仿佛这寒气正在不断往他们全身的每个毛孔里丝丝渗入。容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敢情这女人深不可测啊,江湖大佬?难道也是个养蛊高手?……”

石知菱也哆嗦了下:“这个姐姐不会是对我们有目的的吧?……”

盛简抛出了疑问:“如果是疯子的话,她的家人呢?为什么是村长出来抓回去的?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那么刚好,她刚跑远就被村长抓住了?”

石之菱推了推眼镜:“昨天听到村长叫那个女人阿锦,说明这个女人村长是认识的,而且昨天村民架着她的场景明显很熟练,这种事应该是发生了不少次才对,是不是就表示,其实村长一直派人在盯着这个女人,只是刚好这次没看住让她跑出来了?”

南梵西本来就是个开会凑数的,来了就是随便听听,没想到也有说话的机会:“那个阿姨好可怜啊,虽然她一直表现出疯病的样子,但是从她面相和动作,我看不出她有任何疯病的症状,更像是装的,她明明可以好好生活的,为什么要装病呀?都不知道她这样装了多久了……”

南梵西的一对小短眉紧紧蹙着,她咬着手指,作为医生,她本能地感到惋惜,阿锦被迫装成疯子,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帮助阿锦治疗,甚至帮她摆脱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外表,让她重新做回真正的自己。

南景下意识地按住南梵西想要咬手指的手,南梵西抬头看向南景,那双天真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阿锦的怜惜。

每个人说的话、问的问题,就像是一圈圈橡皮紧紧箍住人的心,让人感到窒息。就像阿锦那样,明明内心十分难受,明明在无声地求救,却无法从这层层的橡皮束缚中解脱出来,给自己一丝自由……

王泽慧莫名有些心疼:“那孩子看着也不是很大,跟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没有家人陪着呢?就这么跑出来很危险的……”

容易突然一拍脑袋:“对对,对了,我昨天拍照了,我去把照片拿过来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他连忙起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就像流水般顺畅地拿着电脑又滑到了房间中间的位置。

容易把照片展示给众人看:“第一次阿锦碰云菲时太突然了,我没拍到,但是后面两次我拍到了,你们看,这些就是昨天拍的,不过话说回来,昨天运气也是好,拍完阿锦之后相机就没电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显示着几百张照片的缩略图,它们层层排列,五颜六色的,相似的照片太多,在滚动鼠标时一时难以分辨出照片中的人物究竟是谁。对于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恐怕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撇过头去,不想再看第二眼。

容易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咧嘴一笑,连忙解释道:“抱歉抱歉,昨天的照片很多都是连拍的,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看起来有点多。”

容易按时间顺序把照片排好,然后找到拍阿锦的那些照片,重新建了个文件夹,把照片拖进去,再点开照片一张一张播放。

照片确实很多,他们一张张慢速播放着查看。七八个人头挨着头、挤挤挨挨地围着电脑看,由于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有所不同,有的人可能一直专注于观察阿锦的变化,有的人可能在留意周围环境的变化,还有的人可能是在看骆云菲的状态。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这群人聚是在要玩找茬游戏。

南景在做设计时是个细节控,她凭借多年的设计直觉告诉自己,这些照片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盯着照片,来回播放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过了许久,她终于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她说道:“容易,你把照片往回放一张。”

容易轻轻一动鼠标,照片就返回到了前一张。这些照片基本都是从俯视的角度拍摄的,这与容易拍照时喜欢将相机举高的习惯有关。眼前的照片很杂乱,构图也不太好,周围的行人被拍进去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阿锦抢钱包的动作十分亮眼,那么这些照片就只是一张张平平无奇的生活照而已。

在照片中,阿锦正迅速地抢着一个钱包,她的动作和速度都非常快,一只手的五指紧紧地抓着钱包,看起来十分有力气。阿锦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手的表情。尽管照片因为移动而呈现出模糊的状态,但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些细节。

南景指着右下角说道:“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你们看她的另一只手。”

几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阿锦的另一只手。这只手并没有参与抢钱包的动作,而是紧紧地握着,放在骆云菲上衣口袋的旁边。它似乎很怕被骆云菲发现,同时又急着把手里拽着的东西往骆云菲的口袋里塞。由于拍照的角度比较随意,这只握拳的手并不是那么明显,所以之前众人才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

“再把阿锦第二次碰云菲的照片另外点开。”容易在南景的指示下另外打开照片。

这张照片捕捉的是阿锦正在抢水的瞬间,她依然只用一只手,而另一只手仍然是握拳的状态,靠近骆云菲的口袋。从这张照片中可以明显看出,阿锦是想要趁贴身的机会往骆云菲的口袋里塞东西。而且,还隐隐约约能从她手心露出一点白白的东西,好像是个纸条。虽然角度依然不是那么明显,但可以确定的是,阿锦的这个动作显然是刻意的。

“容易,你再把阿锦被村民架着的照片单独点开。”

这张照片非常清晰,只见阿锦被两个村民一左一右地架着,双脚离地,头无力地耷拉着。她之前握拳的手已经松开,手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松松垮垮的衣服更加衬托出阿锦的瘦弱与无力,她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娃娃,毫无反抗之力。

在照片的下方,村长正死死地盯着相机,他那双架在眼袋上的眼睛透出了令人不舒服的精光。他的眼神仿佛在向摄影师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不能拍照,否则一切后果自负,一概销毁不负责。

容易不自觉往后仰着身子:“哎妈呀,刚才翻看怎么没发现,村长这么可怕,这是要生吞活剥我嘛……”

赵弘葑答腔:“这个村长是笑面虎啊。”

三张照片一对比,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南景咳了一声再次总结:“所以,阿锦其实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塞给云菲?”

骆云菲想了想说道:“昨天回来之后,换衣服的时候我摸过口袋了,里面没有纸条,也没有其他东西啊。”

容易说道:“所以纸条并没有塞到你口袋,那纸条去哪了?”

这刚找到的线索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容易不死心地继续翻阅着照片,想要再找找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主要是想避开村长那张令人不舒服的脸,希望能从其他细节中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个地步,原亦伯想了想,觉得是时候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发现这个女人有问题主要不是因为她是个疯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她昨天离开前的表情,虽然她的面容被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但是她有一瞬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是那个表情完全不像一个有疯病的人展现出来的,加上西西这么一说,还有这照片……我更加怀疑她的疯病是装的,还有……”

原亦伯欲言又止。

纪倾贺说道:“亦伯,你有话不妨直说,我们本来就是随便讨论的,有什么说什么,感觉奇怪的地方尽管说。”

“昨天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可惜,我不懂唇语,昨晚我学着那两个口型反复猜想了好久,猜到了两个字,但始终觉得不可能……”原亦伯的视力很好,昨天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疯女人用嘴凹出的口型。他确实自己琢磨了好久,对这个口型所表达的意思猜想了好多种可能。

“救命,她说的是救命。”纪倾贺替原亦伯把他难以置信的两个字说了出来,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猜想的也是这两个字,只是不大确定,太匪夷所思了,但是如果按今天的讨论来看,似乎有一定道理了……”

原亦伯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纪倾贺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眼看清了疯女人的真实目的。

阿锦从被抓住到被带走,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的细节,只是傻傻地看着疯女人被村长带走,却浑然不知其中内情。只有纪倾贺和原亦伯两人,都清楚地看懂了阿锦实际上想要表达的意思。

南景接过电脑,将最后那几张架着阿锦的照片单独放入了一个文件夹。她再用图片查看器打开这些照片,并快速地点击下一张进行播放。幸好容易拍了很多照片,连阿锦的嘴型也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当这些照片快速播放时,形成了一张动图,阿锦的嘴自然地动了起来。

众人紧盯着阿锦的嘴型,虽然动作没有视频那么连贯,但在已知的情况下,「救」和「命」这两个字越发能与阿锦的嘴型对应上……

纪倾贺道:“昨天你们散了之后我就佯装生气,一些围观的村民让我别生气,说阿锦虽然经常骚扰游客,但是没恶意。既然村民知道点什么,我就顺着问了下去,没想到村民对阿锦的了解也很片面,只知道她是某一天一个人出现在村里的,一开始村民以为是来短暂旅游的游客,谁成想她在村里长住了下来,也不怎么跟村民熟络,但向世扬跟村民混得好啊,基本都认识向世扬,后来就如你们之前调查的一样,向世扬跟阿锦在一起了,看着是那么登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两年吧,阿锦突然得了疯病,一开始经常趁人不注意骚扰游客,因为村民对阿锦不熟,也不会多管闲事,向世扬从阿锦疯了之后也没管过她,一直都是村长出面把她带走的,后来骚扰游客的次数多了,村长只好把她关起来了,让人守着,像我们这次遇到的情况,村民的解释是,阿锦被关久了,懂得怎么偷跑,偶尔会趁人不备跑出来,但由于次数比较少,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村长也都拦截及时,游客都大度选择原谅,其他再多关于阿锦的事村民就不知道了。”

“现在都对上了,我们之前还查不到疯女人的线索,没想到她自己撞上来了……”邓家伟心里也是隐隐涌起一股惋惜。

“这么一个旅游的村子,游客这么多,怎么这会让人觉得这么恐怖呢,恐怖片也不是这么演的啊……”容易可能找不到更合适的动作,双手指头来回互相敲击着。

盛简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点,你们看,昨天我们去的迷宫的美食街其实离阿锦的住处有一段距离的,她还跑了那么远过去……”

众人都默默不说话了,纪倾贺继续说道:“刚才大家的表现都很好,我们把这个女孩的的基本信息大概摸清了,只是信息还有些模糊。”

纪倾贺拿过一张纸,把疯女人收集到的信息写在了纸上:“你们看,这女孩叫阿锦,不确定是不是真名,也不确定是不是游客或者谁家的亲戚,长住在这里,后来跟向世扬有过一段感情,某天突然患了疯病,时不时出来骚扰游客,病了之后,向世扬却撒手不管了,从来都是村长出面的。这些信息是我们已知的,现在我总结了几个问题:第一、是阿锦为什么要做骚扰游客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真的只是因为好玩或者肚子饿?那是不是说明村长没有顾好她的饮食起居?第二、女孩的家人在哪?为什么她自己出现在村子?骚扰游客也是村长出面把人带走了,可是村长带走她,她明显是反抗的?第三、她为什么要向游客求救,而不是向当地人求救?鉴于昨天村民的表现,我们是不是可以归结于村民对她冷漠?还是因为她做了些什么让村民厌恶的事,导致村民不想帮忙?”

说着,纪倾贺看了一眼骆云菲:“还有一点我一直觉得奇怪,我们假设她骚扰游客是随机的,她为什么第一次骚扰了云菲,第二次骚扰的还是云菲,第三次更是像有目的一样,直接把云菲的钱包抢走了?三次的过程都很快,却故意让云菲看清她滑稽的表情,有意引诱云菲去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把纸条塞到云菲兜里,那既然这么不好塞进去,为什么不选择我们团队的其他人?其他人明显更有机会塞进纸条。”

一大堆的问题抛出来,众人倍感不解。就算那个疯女人不是真的疯了,那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同一个人呢?何况当时骆云菲是被大家包围在中间的,如果她真的想要传递纸条,把纸条塞进旁边人的口袋不是更加简单有效吗?这种塞纸条的操作也是是让人迷惑不解。

骆云菲试探性地提出设想:“难道她觉得捉弄我很好玩?或者是我身上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纪倾贺:“有这个可能,我们假设她没有病,那她这么做显然就是故意的,不排除阿锦就是想让你去追她。”

骆云菲听完之后,头皮发麻,仿佛每一根发丝都竖了起来,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嗯……好可怕,她会不会是故意激怒我,我一生气就会去追她,然后把我绑架了,索要赎金,或者把我卖了什么的……我有这么大魅力嘛,我这打扮也看不出我家境优越或者适合被拐卖啊……”

对于骆云菲的叙述,众人并没有嘲笑,而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在这个时代,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日新月异,往往令人措手不及,来不及细想其背后的真正意图。不论是出于人口贩卖的险恶目的,还是绑匪为索取赎金而精心策划的绑架行动,这些未知的威胁都让人心生畏惧,难以预料。

纪倾贺想了想,手握着笔,认真看着纸上的记录,随后说道:“我认为不是,你想想看,我们那会在人流量大的街道,而且阿锦逃跑路线看着不像有经过计划的,她怎么确保你能追到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带走?除非有同伴在接应,否则两个女生的力量拼搏,怎么说你都还是有机会脱身的,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直追不上吧,力量悬殊,根本说不通。”

骆云菲一时语塞,纪倾贺的论点确实无懈可击。尽管骆云菲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想法,但即便是这样的推测,也缺乏足够的证据来支撑。

见众人不语,纪倾贺继续说道:“后面是村长亲自把她带……不对,应该说是抓回来的,你们也看到了,村民对阿锦毫不手软,一点都不客气,明显就是要把她带走关起来,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按照西西说的,阿锦没有疯病,加上「救命」那两个字,她的做法,我更倾向于她是在向你求救,或者说,向我们求救。”

骆云菲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双眼瞪大,脸上写满着不可思议:“我?我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会救她的人,你们当中哪一个人都比我更适合当求救的对象啊,要求救也是找你们啊,找我真的很亏啊,我只会视而不见的……”

纪倾贺注视着纸上条理分明、按顺序罗列的内容,默默地重新调整着自己的思维框架。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我们代入下,把自己当做是阿锦,我们反过来分析,就想想,按照阿锦的思维,为什么是找你,是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让阿锦觉得你一定会去救她?”

当纪倾贺的话音刚落,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骆云菲的身上。虽然骆云菲平时很享受因为自己的美貌而收获的那些赞美和极高的回头率,但此刻,由于目的的改变,她突然感觉那些注视的目光变得异常刺眼,就像是在围观一个傻子一样,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骆云菲轻轻吞咽了口水,一时间竟然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局面。

纪倾贺真是天生的话题引领者,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引出话题的开端,然后巧妙地引导大家畅所欲言,让整个思维都变得活跃起来。

“嗯,现在又要大家集思广益了,云菲身上有什么特质是我们没有的。”

这无异于将骆云菲的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所有的优点与缺陷,都进行一番彻底而细致的剖析,并将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任由大家评头论足。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剥去了所有的遮掩,**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而自己却无力反驳。骆云菲只能无奈地苦笑,尤其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之下,更是让她感到无比尴尬。

赵弘葑道:“那就是说云菲身上有我们大家都没有的特质?我们都没有的不就是她很好看嘛,我们这里谁比得上她好看?云菲,考虑出道吗?我可以给你找找资源。”

“……”骆云菲的脸颊突然泛起一抹红晕,白皙的肌肤在这红晕的映衬下,更显娇嫩动人。她似乎有些害羞,又带着几分尴尬,这样的她,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魅力呢。

“云菲姐人很好啊,仗义。”石知菱推了推眼镜说道。

“小菲很高,比小景高很多。”南梵西眨巴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两排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着,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仔细地观察着骆云菲。

南景:“……”有你这么贬低自己人的嘛……

骆云菲赶紧打圆场:“谢谢西西看得起我,我可能是因为家族基因吧,家里人都挺高的,不过这么高也不好,一点都不可爱,你看南景那身高就很可爱是不是?”

南景:“……”我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所以还是别把我当焦点提了……

原亦伯沉默不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世界中。他思考问题时常会达到忘我的境界,就连刚才南梵西说的话都没有听到。他一直在琢磨骆云菲到底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奈何他对女生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完全看不出她和其他人有什么明显的区别。这个问题让他越想越觉得是个棘手的大难题,因此他憋着一张脸,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南景也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大家其实本质上都差不多,她也不会刻意去琢磨和对方能不能合得来。一切都看缘分,如果能成为朋友那就一起相处,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算了。毕竟,八字再合,没有缘分也是枉然。

突然间就成了大家讨论的重点,这速度简直比火出圈还快,骆云菲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搔了搔鼻子:“我能有什么大家没有的,我一没钱,二没才,什么都没有啊,我除了好看点,也没有别的了……”

容易故意以一种不太得体的方式,向骆云菲投去了一个浮夸的眼神:“不,云菲妹子,你比别人脾气火爆,你看看人家南景妹子和知菱妹子,这事要搁她们身上,那不会计较的,可是你火一上来就要上去干架,说实话,我昨天拍照其实是想看你出糗的样子……”说到这,容易连忙摆手,一脸求饶的模样:“但是,但是啊,没想到你出糗还是那么美……”

骆云菲的性格直率火爆,言辞犀利,但相处久了大家都能发现,她其实心地善良,属于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立刻放下过去的恩怨,对你掏心掏肺。

她本想斥责容易,但听到容易话的后半句,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假意嗔怒道:“切,我不就比别人小肚鸡肠爱计较些嘛,人之常情吧,有什么错,呸!人无完人,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很完美吧。”

容易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认怂求饶:“是的,你没错,说得对!我其实很服你这性格的。”

骆云菲的心情在生气与不生气之间反复横跳,最后竟然觉得有些疲惫了,连发火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盛简说道:“云菲是风风火火的,但也没错啊,有什么说什么就该是这样的,如果人人都憋着一言不发,那不是太闷了。”

正陷入沉思的邓家伟听到这里,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闪电,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他兴奋地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对,对,没错,容易说的可能是对的,阿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云菲下手的。”

骆云菲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但她的神情却由羞涩转为了微微的不满和恼怒:“邓家伟,你说什么?那疯女人看上我小肚鸡肠了?看上我爱计较了?看上我风风火火了?”

这回换邓家伟求饶了:“云菲别急着生气嘛,你先听听看我分析的有没有错,正是因为云菲的小肚鸡肠,什么事都爱计较的心理,阿锦才会把云菲作为骚扰对象,如果换成我们其他人,按照我们各自的性子,你们想想,我们最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跟她计较了,更不会出现我们跑去追她的情况了,但云菲不一样啊,她嗓门大,风风火火,一旦损害自己的利益,云菲肯定要计较的,阿锦故意这么一来二去的操作,结果云菲真的中计跑出去追她了。也就是说她塞纸条是计划A,塞不进去总要有计划B吧,所以云菲是不二的选择,这样就说得通了啊,她的计划A失败了,但是计划B得逞了,云菲真的追上去了,只是没想到被村长截胡了。”

石知菱来回搓着自己汗毛倒竖的手臂:“家伟哥,你这么说怎么感觉听的很可怕啊,按这样分析的话,那岂不是阿锦对我们每个人都很了解,所以才会选择最佳人选,那意思不就是我们被她跟踪了?她是怎么跟踪我们的?……真的好可怕……”

纪倾贺道:“家伟说的没错,也许一开始我们刚到这,就已经被阿锦盯上了,至于她是怎么盯梢的,这个目前还没法判断,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从出来闹事到被村长带走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很清楚自己当下的人身安全,需要马上被解救。”

赵弘葑虽然是个在各种公关场合中游刃有余的老手,但对于这种暗地里进行的算计,他内心是颇为不齿的。他觉得这种做法既不太合适,也不太光明磊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那我们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阿锦问清楚情况,如果只是单纯跟踪我们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是向我们求救,也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整个团队竟然都没有人意识到被跟踪的事情,反过来考虑,倘若那真是求救的暗示,那这个村子恐怕真的隐藏着很大的问题……

纪倾贺:“阿锦本来是打算用纸条求救的,没想到没塞成功,换了种方式给我们发出了求救信号,其实靠口型发出求救信号这个风险也大,她不能保证我们看到甚至看懂,所以她也有堵的成分。阿锦的自由不受自己控制,我们还需找村长问一问情况。”

盛简叹了口气:“村长昨天那个样子,我感觉他不会说实话的,一定会找理由搪塞过去。”

容易一阵哆嗦:“是啊,村长那慑人魂魄的双眼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邓家伟:“村长为人精明,处事圆滑,这样去问确实也很难问出什么。”

众人说的不无道理,纪倾贺略作思考,心中很快便萌生了一个计策:“既然这样,我们演一场戏。”

说完,纪倾贺转头看向骆云菲。

骆云菲本来已经在大家的热烈讨论中抽离,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再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了,可被纪倾贺这么突然一看,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纪倾贺少有的挑了下眉:“既然事情因你而起,这场戏当然是你来演最合适。”

骆云菲:“……”我可以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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