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萍客栈后,大纪旅游团的人们毫不拖沓,一股脑地围坐在了纪倾贺的房间里。纪倾贺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骆云菲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得到表扬了。
“叔,叔,怎么样怎么样?我今天的演技可以吗?”
纪倾贺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很好,连我都被你唬住了。”
今日,他们一行人前往村长处的核心目的,是探寻阿锦被囚禁的隐秘之地。原本制定的计划是由骆云菲佯装遗失了某件至关重要的物品,继而她需将愤怒与焦躁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坚决要闯入村长家中搜查,一副不找出那「丢失之物」就绝不罢休的架势,以此为众人创造找到阿锦的机会。
当阿锦的身影出现时,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迅速想出靠近她的办法,在电光火石之间,把那本应「遗失」的物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她身上。这无疑是一场充满挑战的行动,稍有差池就可能功亏一篑。但他们也并非毫无准备,即便最终没能成功,也早已想好了其他应对之策。
原本,骆云菲还在琢磨,究竟该如何靠近阿锦,又不被村长察觉到异样。万万没想到,阿锦竟主动朝着骆云菲飞扑而来。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举,为骆云菲塞东西提供了绝佳的契机。在那一瞬间,骆云菲的动作出奇地顺畅,仿佛早已在无数次的预演中练就了这般本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塞物件的举动,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引起村长的怀疑。
刚刚受到夸赞,按理说心情应该很不错,但骆云菲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她语气中的不满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阿锦的不忍和心疼:“在地上翻滚的时候,阿锦又对我说了句「救我」,纪叔,我们是不是要赶快行动?”
说到这里,容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抓住阿锦的时候,我看到她无意间露出的手臂脖子上都有淤青,好像是被人打出来的淤痕,不对,不止啊,还有一些伤疤……我去!细思极恐啊……这个村长不是人啊,再这么长久下去,阿锦妹子恐怕撑不住了……”
纪倾贺脸色顿时阴暗下去,沉吟道:“看来,今晚我们要行动了。”
骆云菲一下来了精神:“怎么行动?”
“怎么行动?时间紧急,只能翻墙去救人了……”
纪倾贺只是一笑,对于翻墙救人这个做法,他的表情中既透露出些许无奈,又似乎充满了自信。
骆云菲挑挑眉:“原来纪叔也会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啊。”
纪倾贺仿佛拥有预知能力,心中很快有了计划:“事态紧急,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今晚,我需要两三个人跟我一起行动。”
这也是今天为什么需要全体出动去找骆云菲失物的一个重要原因,目的是确保每位成员都能熟悉阿锦的住处和环境,从而在实施救援时避免犯了大的的失误。
骆云菲表现得极为踊跃,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我去我去啊,阿锦不是对我有好感嘛。”
骆云菲现在对阿锦那些奇怪的行为,都已经开始用褒义词来解读她的目的了。
纪倾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不行,我需要身手好的,容易,你跟我去,嗯,还有亦伯你也跟我去。”
两人各自点头应下,这时南景主动请缨:“纪叔,我也去吧,有个女孩在场,说不定比较好说话。”
之前南景迅速制伏数名壮汉的场面,不用过多渲染纪倾贺也能想象出来,南景自身还有法力,能力可能是这群人里最出色的,他没犹豫地点头:“也好。”
骆云菲对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认识,未被安排任务在她意料之内,因此她只是默默撅嘴,不再言语,只是失落于她无法参与救援。
当整个村庄逐渐沉入宁静的怀抱,在夜色的掩护下,四人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房间里,王泽慧故意弄坏了房间里的关键设备,制造出一种设备突发故障的假象。紧接着,她装作焦急万分的样子,快步走向柜台。
夜间的时候,阿萍已经习惯了坐在柜台上嗑瓜子看电视,王泽慧声称房间设备出了严重问题,必须立刻处理。阿萍立马丢下瓜子,屁颠屁颠跟着王泽慧去了。
待阿萍进了王泽慧的房间,原本安静等待的四个人迅速出门,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囚禁阿锦的屋子,周围一片漆黑,他们默契地没有打开任何照明设备,以免惊扰到阿锦和周边的人。
确保周边没有村民看守之后,四人靠近大门,纪倾贺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但夜间的视线实在太差,开锁成了难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钥匙递给了视力更好的原亦伯,示意他来完成这个关键的任务。
□□并非万能到能瞬间打开任何锁,它需要的是精准的巧劲,以及敏锐的视力和听力来判断钥匙的锯齿是否与锁孔完美对应。只有在找到那个契合的瞬间,锁才会被巧妙地解开。
在纪倾贺的指引下,原亦伯经过一番尝试,终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门锁应声而开。纪倾贺对于原亦伯如此迅速掌握技巧并成功开锁的速度,感到非常满意和欣慰。
进屋后,走在最后的容易反手关门,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三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原亦伯查看屋内的情况。
原亦伯轻轻地眯起了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轻声说道:“里屋的门还锁着没动过,村长根本就没再看过阿锦。”
在这片漆黑的夜里,原亦伯的双眼犹如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紧紧盯着那道囚禁的枷锁,心中涌动着要将它摧毁的强烈意愿。
纪倾贺轻轻地打开手电筒,将光亮调至最微弱的程度,然后缓缓地将光束照向里屋的门锁处。在那一抹昏黄而朦胧的光照下,一把漆黑的锁显得格外醒目,它反射着模糊而幽暗的光芒,仿佛将无情与冷漠的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
走到里屋门口,原亦伯毫不犹豫地将□□插进了锁孔。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把老旧而坚固的锁竟然瞬间被打开了。开锁的过程如此顺畅,就好像那把钥匙本就是这把锁的原配一般。连一旁的纪倾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暗暗赞叹原亦伯的□□。
原亦伯全神贯注于开锁,并未留意到纪倾贺脸上那抹惊讶的神情。他轻轻推开屋门,正准备率先进屋探查情况。然而,南景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原亦伯,用极低的声音轻声呼唤道:“阿锦?阿锦?你在哪?”
屋里黑乎乎的,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能把里面的场景全部照亮。
原亦伯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利用微弱的光亮仔细地察看着屋里的情况。他环视了一圈后,缓缓地说道:“屋里没有人……”
容易压着嗓子:“怎么会没人?难道村长已经把人带走了?”
纪倾贺却不认为村长会那么快发现端倪,他说道:“我们先进去仔细搜查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正当几人准备将门再推开一些,好继续往里走时,房门却像被什么不明之物卡住了一般,只开到一半就猛地发出了一声「嘭」的巨响。紧接着,一个诡异的头颅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门沿,伴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声。
那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来回飘荡,如同恐怖片中的场景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直刺心底。那嬉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孤独与诡异,不断地挑逗着其他人的神经,好像在说:“来啊,陪我玩呀,我好孤单呀。”
幸亏这四个人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面对如此惊悚的一幕,也没有被吓得尖叫出来。但即便如此,这一幕也足以让他们感到后背发凉,汗毛直竖。
纪倾贺深吸一口气,用那充满了安慰和温暖人心的情感,缓缓地说道:“阿锦是你吗?你不用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阿锦仍然嬉笑着:“你们是谁,是来陪我的吗?我好孤单啊……嘻嘻嘻嘻,我好饿啊,是不是带吃的来了?嘻嘻嘻嘻……我好饿啊,吃的呢?给我啊。”
纪倾贺:“阿锦,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是摸黑过来的,村长不在这里。”
“我好饿啊,吃的呢?快给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吃了,嘻嘻嘻,把你们吃了,你们看起来挺好吃的,特别是那个人,看起来味道很好。”阿锦依然嬉笑着,伸出一只手,向纪倾贺讨要吃食,眼睛却看着原亦伯。
原亦伯:“……”
纪倾贺思路一点都没被带歪:“阿锦,我知道你没病,你不用装了,我们真的是来救你的。”
“嘻嘻,救我?那就给我吃的,我好饿,不吃会饿死的。”阿锦的手仍然处于讨要吃食的状态。
“前几天你打算在云菲口袋塞纸条求救失败了,最后用口型向我们求救,今天你也向云菲求救了,相信我们,我们是真的来救你的。”
阿锦紧紧贴着门边,没有采取任何举动,纪倾贺明白,她并非不愿离开,而是还没办法确定,担心他们几人可能与村长有瓜葛,因此仍处于高度戒备之中。
“嘻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救我就给我吃的,快点,嘻嘻。”
“我们跟村长没有任何关系,不然你也不会向我们求救了,村长不在附近,阿锦!”
纪倾贺不愿再拖延时间,他的言辞变得更加坚定有力,充满了说服力,让人不容置疑。
嬉笑声戛然而止,那个一直扒在门上的头也移开了。不一会儿,四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白影,紧接着,一个非常轻柔的女声缓缓响起:“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村长真的不在这?”
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阿锦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也无法确定来者的身份。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先装疯卖傻,直到确认来者的真实身份为止。她必须谨慎行事,确保村长真的不在这里,以免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纪倾贺:“对!”
阿锦喘着气,吸了吸鼻子,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纪倾贺安抚她:“你先别着急,我们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阿锦再次确认:“你们相信我不是疯子?”
纪倾贺就回答了一个字。
“信!”
“我以前用了很多方法向好多人求助过……可是他们全都不相信,他们觉得我就是疯子。”阿锦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好……天啊,我真的……好……开心……你们能出现,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们……”
阿锦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夹杂着一丝哭腔。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和憋屈,让她感到无比难受和压抑,此刻终于有了一丝释放的出口。
纪倾贺:“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没想到阿锦拒绝了:“不,我还不能跟你们走。”
纪倾贺一愣:“什么?你不是?……”
阿锦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纪倾贺想了想,问道:“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阿锦在宽大的衣服里微微动了动身体,尽管在微弱的光线中看不清这名老者的样貌,但她却能深刻地感受到他所散发出的智慧和强大气息。没想到,老者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正目的。
“你们先进来吧,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来了。”
阿锦的意思十分明显,三更半夜,除非紧急情况或者有人有意带人过来,不然村长绝不可能前来关心她的安危。而且,这股难以忍受的霉味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任凭是谁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往这个破地方钻。
四个人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强忍着那股霉味。进了里屋后,他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阿锦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毅力才能忍受如此之久。就连纪倾贺,以往在执行机密任务时,藏在某些难以言喻的地方,也从未有过如此令人厌恶的味道。
虽然这间屋子位于偏远的角落,但幸运的是,它接通了电源。阿锦顺手打开了灯,只见一盏陈旧的老式吊灯悬挂在屋子正中央,散发着柔和而昏黄的暖光。
在开灯按钮的旁边放着一盆水。阿锦便将凌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并用那盆清水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四条长凳分别置于四边。阿锦走到其中一把长凳前坐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旁边长凳:“坐吧。”
四人坐下之后,这才勉强看清了阿锦的真容。她的年纪与南景相仿,长相清秀可人,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儿。
只是,她那宽大的衣袖根本挡不住那瘦弱的身板,看起来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地将她像风筝一样吹起。
纪倾贺再次问道:“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阿锦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地讲述起了她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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