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做梦,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噩梦不断,总梦见我被人杀掉,我痛定思痛,觉得人不能这么窝囊,于是每次做噩梦都是在杀人。
有时候能听见别人说,世界是巨型游戏,所有人都是这一款地球online的游戏用户,唯我中心世界观的话,我即主角,她人即NPC,所有的一切都为我服务。
那时候我就开始妄想,完全不把她们的感受跟痛苦放在心上,哪怕她们在我跟前掉多少滴眼泪,割/腕也好,吞药也好,都只是NPC,死了又会不断刷新出新的NPC来。
她们不必考虑我,我也不会考虑她们。
“砰———”
我对着王储开了第二枪,被她狡猾地躲过去了。
我之前就有手抖的毛病,一紧张就手抖,会忍不住手心冒冷汗,但我还得弹我心爱的吉他,那可是我的梦想跟吃饭家伙,所以,后来练就了哪怕手抖,依旧音准的诡异和谐。
王储被抖如筛糠的沈重山举着枪撵,如果不是沈重山意识到什么,王储估计得找人给她打一针镇定才能消停。
别墅是Leo的,也就是我的,我怎么能在自己家里搞破坏,我一手捂住疼痛的额头,动了动制式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你需要我。”
王储把沈重山用绳索束缚住。
沈重山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储,“我懂了,一定是拿了狗血皇室伦理剧本,你跟Leo说孪生胎,姊妹皇室血腥惨案,你现在打算讨好我,让我帮你解决掉Leo。”
王储冷笑,呵呵了两声,“你还可以发挥一下你睿智的大脑,我想看看里面还装着什么狗血伦理剧本。”
沈重山眼珠一斜,思维持续跳跃,拐弯到别处,“把Leo打伤的人,就是你吧。我跟Leo可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你不要指望你能收买我。”
“你要加钱?”
沈重山笑嘻嘻:“你眼里我难道就是如此敷衍浅薄的人吗。”
王储很古怪地笑了笑,似乎记起来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指着沈重山的眼角,那里有一道刀割开的伤口。
“两肋插刀,可没说插谁肋骨上,你说,如果我把那些事告诉Leo,你跟她关系还会那么亲密无间吗?”
沈重山忽然不说话 ,王储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念了一个名字。
瞬间嗡的一声血液倒流,我就说我为什么总抑制不住一种想要杀掉Leo的冲动,原来想杀的另有其人。
我记混了她们两个。
“你想怎么做?要我给Leo下蠹,把她蠹死,你就又可以当王储了?还是说,你打算等Leo做完一切事,你再干掉Leo,渔人得利?”
无论哪一件事,我都不会让它发生,我跟Leo才是天下第一好,哪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杀掉Leo,我跟Leo的关系也没有人能够挑拨离间。
“那些还太遥远,不如说一说眼下的事情,”王储搬来一把胡桃木椅子 ,坐在沈重山对面,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权贵们与生俱来的矜贵。
“Leo不是在搞双雌繁衍的项目吗,你帮我把双雌繁衍的项目基地找出来 。”
我觉得她脑子不太好 ,像被夹过的核桃,她凭什么觉得她说什么我就要照做,这崽种有本事现在弄死我 ,要不然等我从这里出去,她得被我弄得很惨。
对Leo不能下蠹手,对其她人可不一定了,我鼻翼翕动,满足地闻着王储身上跟Leo完全一致的味道。
“你不愿意?”
Leo对我了如指掌 ,虽然依旧光怪陆离,我不知道我是处于那一种状态,但是,Leo一直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能够背弃自己?这是不对的。
“你去说吧,我又不怕你说什么,我真的很想看看是你先告诉Leo,还是我比你更快告诉Leo。 ”
我不觉得有人能够用秘密撬动我跟Leo的关系,精神大于躯体,我跟Leo是灵魂契合的挚友,她们这群庸俗无聊的蠢货怎么能明白。
王储摊手,她随手从Leo的展示架上抽出一把唐刀,“你不要觉得我跟Leo会一样惯着你,你得明白你现在是在上演犯罪片,你等下就会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我对着她翻白眼,在Leo家里我还能被一个外人谋杀,怎么可能的事,Leo对两栖类动物痴迷成狂,原先家里就养了很多有蠹爬宠,有了平安之后,她就把那些东西都挪到这里。
我抽了一把最近的翠绿色朴刀,热武器没有那没关系,我冷武器上淬蠹就成。
杀了王储,丢进地下室喂鳄鱼。
—
沈重山暴起一刀砍烂王储丢来的底座,野路子双手持刀,对着王储猛砍紧追,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跟刚打完肾上腺素的疯子一样,她双目血红,兴奋无比追着王储在别墅里乱蹿。
王储被追着驱赶到另外一个区域,她刚想做点什么,沈重山啪的丢过去一个珐琅花瓶,一下子砸中她脑袋,瞬间不省人事。
沈重山粗鲁地用胳膊一顶墙壁暗纹里的机关,地面断裂,王储直愣愣砸进地洞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袖口出白玫瑰熠熠生辉。
沈重山砸完人,跑进Leo提取蛇蠹的研究室,望着一墙琳琅满目的蛇蠹,最后空着手走出去。
沈重山又倒回那一间屋子,那个叫XX的女人已经死掉了,脸跟她如今的面目有五分相似,浑身只有性别跟她一样。
她坐在冷室里,没过多久就觉得冰冷刺骨。
沈重山想起最近大热门电影里的仿生人,利用基因技术,对个体生命进行复刻,让人处于一个死了又没有完全死的状态。
怪不得不会来月经,沈重山想起科幻小说《仿生人也会梦见电子羊吗》,她进了卫生间,月经片除了最开始的一点点血以外,再也没有新的经血流出来。
仿生人也会来月经吗。
沈重山把脸贴在镜子前,恨不得照出个花来,躺在冰事里的尸体是她,现在这个活蹦乱跳的也是她,一个死掉的旧我,一个被确诊精神病的新我,唯独难以理解的事,为什么两个我长得不一样。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暂时不想,我反正知道我是谁就行,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有钱有闲,就差有权了。
我懒得做家务,别墅里会有机器人负责收拾灰尘跟杂物,日常只有一个管家在这里住着,负责饲养Leo的爬宠。
我把烂摊子留给她收拾,王储是不能留着,都搞政变了,我还能留着这头号死对头跟Leo抢?
干脆关起来饿死她,等个几百年,朝山沟里一丢,什么事都没有。
沈重山把握在手心里的刀片丢开,一双手又是血淋淋的,她朝着那一滩血肉里摸了摸,也感觉不到什么。
好陌生。
沈重山看着王储,用手去撕她脸颊,确认无误之后,她意识到一件事,Leo跟王储真是孪生胎。
说不准可怜的Leo还是被迫害,远离皇室的可怜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躲到穷乡僻壤的乡下避难,更不会遇见沈重山。
我望着王储的脸,又想到她袖扣很值钱,一把撸下来揣自己兜里,这一个壳子有一半像Leo。
我有点搞不清,我是谁。
搞清了也没用,等我一发病,我又会忘记,我记得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Leo的事,比推她下水还要严重,王储一说我就记得了一些,但不是全部。
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利益,血缘之间可以杀来杀去,诸如王储跟Leo,性缘之间也同样,参看各类社会新闻,Leo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好好珍惜的朋友。
我剪掉了一些王储的头发,还扯了她一些带毛囊的发丝,我又跑了一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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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有她的别墅,过生日那会儿,她为了给我庆祝,也送了一栋别墅给我,我还是没办法开车,无证驾驶一上路就会被交警逮住。
我打了一辆计程车,但一路上我都觉得那个男司机很不怀好意,他一直偷偷用余光打量我,想起一些男司机性骚扰案件,我默不作声朝边上挪了挪。
我故意提前在一栋废弃小区停下。
他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瘦鸡,就可以随便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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