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我难受死了。”陶江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只要宴淮不高兴,他就高兴。
宋知楚偷摸的牵上了宴淮的手,眼神不住的在他脸上瞟,见他还是没反应,宋知楚急了,脑子一热,就拽着宴淮的衣袖,把他整个人拽到自己脸侧,他附在宴淮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男朋友,高兴点。”
刹那间,宴淮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写满了错愕,心跳快的像是坠入了云端,飘起来又急速的往下坠。
宋知楚的话轻的仿若抓不住的云层。
“什么!?”宴淮不可置信道。
宋知楚不说了,只觉得烫意瞬间从脖子一路蔓延到发顶,要烫冒烟了。
宴淮反握住他的手,眼里绪满了点点星光,一眨眼,就落在了宋知楚身上,他说:“宋知楚,我听见了,不许反悔!”
“要是真的反悔…”宴淮默了一瞬,恶狠狠道:“你就当我聋了。”
宋知楚:“……”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恐吓我的话,就这啊,聋了又不是看不见了,我能写出来。”宋知楚撇开头,浑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
握着的手骤然被人握紧,他听见宴淮说:“舍不得。”
说着,宴淮忽然激动起来,他板着脸,勒令宋知楚:“你想都不要想。”
他凑到宋知楚耳边,话里暗含警告,“公平起见,你先承认我是你男朋友的,那真要有结束的一天也该是我提的,宋知楚,离严故和这个新来的alpha远一点,你男朋友气量小的跟芝麻没有区别。”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宋知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咬着牙把脸藏进了宴淮的外套里,声音听着有些别扭,“我不反悔。”
宴淮任由他躲起来,两人相握的手心都冒了汗,可任谁也没放开。
宴淮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把宋知楚的包背在肩上,想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前,把人带走。
刚有动作,陶江就开始鬼哭狼嚎,一把大嗓门硬是把宋知楚嚎害臊了,“宴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放开阿楚,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耳朵红成这样,笑!脸怎么没给你笑烂呢!”
“陶江!就你长嘴了是吗?”宋知楚猛地把头探出来,看着像恼羞成怒。
陶江忽然戏精上身,他捂着胸口,一脸受伤,“阿楚,你凶我!你怎么能凶我!宴淮这狗东西跟你讲什么了,你这脸红的都能煮鸡蛋了。”
元璟:“……”
严故:“……”
宋知楚:“…………操!”
宴淮:“跟你讲了,你又不高兴。”
这回轮到陶江讲不出话了,他‘哼’了一声,转头拽住了严故的手臂,说:“故哥,他好讨厌哦。”
严故心累的想把陶江的手拂开,又怕他站不稳把自己摔死,生生忍住了。
“车里有蛋糕,你去吃吧,吃几块都行,不够我再买。”严故说。
元璟也帮腔道:“外面怪冷的,你上车里暖暖吧。”
陶江偏不,他不死心的对着宴淮说:“阿楚说了跟我们走,你别妄想用几句话就把他勾走,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现在还看不出宋知楚和宴淮之间莫名其妙的氛围的,或许只有生病脑子不好使的陶江了。
“是吗?”宴淮把和宋知楚牵着的手举到陶江面前,当着陶江的面,慢慢的把相握的手变为十指相扣,而后在陶江震惊的眼神中,微微低头亲在宋知楚的手背上,眉头被他高高的挑起。
十足的挑衅!
宴淮骚出天际的操作让场面一度陷入安静,直至陶江气得大喊:“狗东西啊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要骚别当着我的面骚!”
宋知楚因为他动作,连眼睛都烧红了,他恨不得化身打地鼠,把自己藏到地下永远都不出来才好。
宋知楚待不下去,他捂着半张脸,转身就走。宴淮乐见其成,笑的张扬又肆意,恨不得宋知楚走的再快些才好,他朝身后挥挥手,“走了各位。”
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元璟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宴淮,是个alpha,宋知楚的…男朋友!”
后面三个字被他咬的很重,听起来并不像介绍,反而有些炫耀的意味。
元璟什么表情宋知楚不知道,他只知道人在上头的时候千万不要做决定。
“别讲了!”宋知楚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风吹的,人看起来有些不在状态。
宴淮顺手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松开宋知楚的手,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宋知楚身上,“你要理解我的心情,我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还不准我炫耀一下么,况且我男朋友叫宋知楚!”边说边把伞撑开。
宋知楚一顿。
心脏闷闷的疼。
“委屈吗?”他看着宴淮,说:“我对你发脾气,还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当着人的面给你难堪,还用严故气你。”
说不委屈都是假的,宴淮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我说委屈呢?你会难过吗?会的话我就不委屈了。”
“那就是委屈了。”宋知楚低头牵着宴淮的手,从兜里翻出一个小玩意,塞进他们交握的掌心里,眼神有些闪躲。
“送你的。”
“什么?”宴淮想拿出来看,手却被宋知楚攥的紧紧的。
他不由的失笑,由着宋知楚藏,“你现在不让我看,我回去一样能看见,宋知楚,你傻不傻。”
“反正你不能当着我的面看。”宋知楚破罐子破摔,势必要当宴淮口中的小傻子。
宴淮点点头,把伞往宋知楚那边侧,语气很夸张,说:“宋知楚,我能理解成你是在哄我吗。”
“随你。”宋知楚难得没有犟嘴。
宁城的雪很温和,街边的小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招呼着过路的行人,隔着老远宋知楚都能闻见关东煮的香味,空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肚子隔着厚重的衣服开始抗议,宋知楚没忍住咽了咽喉咙。
“别想了,你的胃空了这么久,又吐了三次,你就是说破喉咙也不准吃,我记得前面一点有家粥很不错,不然就它对面那家汤粉,再不然就隔壁街的意面也好吃,算了,还是喝粥吧。”宴淮把宋知楚探出去的头移回来,指着前面那家店铺说:“哝,上次去过的那家。”
宋知楚闭着眼耍赖不看,他说:“这么久没吃东西了,我的胃什么脾性我最清楚,我去给它点颜色瞧瞧,我看关东煮就不错,我好久没吃了。”
“都这么久没吃了,也不差今晚,我知道你想喝粥的,别不好意思。”宴淮拉着宋知楚就要走。宋知楚捂着眼睛说什么也不去,“我不喝粥,你自己去,我去前面吃关东煮,吃完就来找你,我吃东西很快的。”
“喝粥也很快,吹凉了一口就能灌下去。”宴淮说。
宋知楚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给面子,“不吃不吃不吃…”,说着,宋知楚转头就要冲进旁边的小摊,刚跑两步,就被宴淮揽着腰拽了回来,原本手心夹着的小玩意因为宴淮的突然松手,轻飘飘的掉在了宋知楚的鞋面上。
小玩意体积不大,但存在感极强,几乎是在它掉在半空时,宴淮就看见了。
宋知楚反应很快,弯腰就要捡回来,奈何腰上的手不给机会。
宴淮手一动,把宋知楚整个人抱离地面,右手的伞顺势塞进了宋知楚的手里。
随后弯腰快速的把掉在地上的千纸鹤捡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宋知楚根本来不及反应。
宋知楚眼神乱飘。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表现的很忙,宋知楚也不例外,他撑着伞,把宴淮揽在他腰上的手移开,整理完衣服后,又拍拍裤子。
宴淮捏着扁掉的千纸鹤,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他们还是同桌的时候,他给宋知楚叠的,他那是只觉得好玩,兴致起来了就叠了,他和宋知楚说,可以用这个千纸鹤跟他许个愿望。
那时的宋知楚说什么呢?
他说,“幼稚!”
还说,“一放学就把他丢掉。”
他那时信以为真。
“宋知楚…”宋知楚赶在宴淮问出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喝粥不行,汤粉可以,快走快走,我的肚子准备造反了。”
“不给我个解释吗?”宴淮问。
宋知楚看着他手里的千纸鹤,硬着头皮说:“不喜欢还我,我正愁没地方塞它。”
说要还,却没有一点要抢回来的架势。
“给了我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宋知楚你不能出尔反尔。”宴淮把扁掉的千纸鹤郑重的放进背包最里面的夹层里,他笑的很得意,像个得到珍贵礼物的孩童。
宋知楚被他的得意劲晃了眼。
他忍不住问:“宴淮,你怎么这么好哄?”
一个千纸鹤,又或是一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哄好,好似完全不需要技巧。
“因为你是宋知楚。”宴淮轻轻捏着宋知楚的脸,嗓音温柔蛊惑,“我的好哄仅限于你,再无例外。”
“你是我例外之外的偏爱。”
宋知楚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烧红了脸。
他急于掩盖自己的脸红的事实,拽着宴淮就往汤粉店走,边走便说:“你今晚不许许愿。”
“许了我也不同意。”像是要把宴淮的嘴堵住一般,情不自禁的又补了一句:“你不许看我,把头转过去!”
害羞的宋知楚可爱又有趣。
宴淮没忍住笑了出来。
换来了宋知楚不轻不重的拳头,他羞恼道:“也不准笑!”
“宋知楚,你怎么这么霸道。”宴淮拂开宋知楚发丝上的雪,假装没看见他的羞恼,像是要故意逗他一般,说的似暧昧又似宠溺。
宋知楚耳根又烫了几个度。
脸皮明显是不够用的,抓着宴淮的手莫名的有些发麻,宋知楚抓着抓着就要放开,宴淮太犯规了,他想。
手不过刚离开半秒,就被人反手扣在了掌心里,宴淮的手很热,把宋知楚的手捂的暖暖的。
连带着跳动的胸腔一起,宁城的雪天很冷,但宋知楚的手心却冒了汗。
和梦中触及不到的缥缈不同的是,它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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