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林繁的运动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警官，”林繁主动开口,"为什么选择刑警这个专业?”
陆默言忽然安静下来，良久才回答:“我父母是警察世家，所以才选择这个职业。”他苦笑一声，“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回去看望他们了。”
林繁盯着陆默言的脸，闭口不言。
“那你呢，林法医。”
“大三那年,我室友被人捅死在网吧后巷。”林繁的声音突然降下来,"凶手是个惯犯，但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精神病病史，只判了一年。"
"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人能把这些混蛋都绳之以法多好。”
陆默言双手插在口袋里:“是啊，这人世间如果没有那么多事，还用得着那么多警察吗？”
林繁:“可能需要吧，毕竟还有国家安全呢”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不瘳得慌?”陆默言问。
林繁:“比起活人,死人更诚实。"他侧头看了眼陆默言，"至少他们不会说谎。”
陆默言短促地笑了一声,"这话我记下了,下次韩队问案情进展我就这么回答。”
林繁突然停住脚步:"等等,李狄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右手吧?他调整书包肩带用的都是右手。”
“不对。”林繁皱起眉,“他摩挲食指时用的是左手,而且书包侧袋的参观证在左侧——医学院参观证需要刷卡,大多数人会放在惯用手一侧。”
陆默言:"所以?"
"所以他在刻意隐藏自己是左撇子。"林繁加快步伐,"潘伊颈动脉的切口是从上往下的弧形，这种手法更符合左撇子的发力习惯。”
“快走”
……
警局大楼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林繁和陆默言推开玻璃门时,值班民警小张正打着哈欠往咖啡机里塞胶囊。
"哟,二位回来了?韩队在会议室等你们呢。"小张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林繁点点头，说：“谢谢，注意身体，不要熬伤了”
“嗯，谢谢关心。”
……
"你们来了啊，刚好开会，"韩队头也不抬地说,"李狄那边什么情况?”
林繁拉开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录音笔和笔记本:"他很冷静,太冷静了。说到妹妹被霸凌时情绪激动,但提到潘伊死亡时间时瞳孔扩张明显,左手拇指无意识摩擦食指侧面,典型的紧张表现。”
“所以你们断定……"韩队掐灭烟头。
"他在撒谎。”陆默言顺势坐在林繁旁边，"那小子绝对有问题。他妹妹被潘伊叫人□□后自杀,这动机够充分了。”
林繁调出一张照片投影在墙上:“这是潘伊的尸检报告。颈动脉被一刀切断，切口干净利落,凶手要么运气极好,要么受过专业训练。”
“我在李狄书包侧袋看到了医学院参观证。巧合的是,死亡现场就在他妹妹被侵犯的废弃教学楼。”
韩队眉头皱成"川”字:"不在场证明呢?”
“他说案发时在图书馆,和物理竞赛小组在一起。“林繁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些疑惑”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的。”
会议室门被推开,技术科的岳望探头进来:“韩队,潘伊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学校附近，但现在已经关机了。”
"等等。"林繁抬起头,"视频只能证明李狄有动机，不能证明他杀人。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唉”韩队苦苦的叹口气,"你们知道现在上面给我多大压力吗?教育局副局长女儿被杀,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了。”
齐远小声嘀咕:"当初他女儿欺负人时怎么不见他管管”
韩队手机忽然响铃。
没过几分钟他就对着电话怒吼："我不管她爹是教育局还是航天局的!命案必须按程序走!"
挂断电话,韩队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先到这，会工作位吧各位。”
林繁还想说什么,但韩队已经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齐远凑到林繁身边:“韩队平常最烦这种未成年人的案子，更何况还有背景的孩子出意外。”
他叹了口气:“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是校园霸凌的保护器，权势也不是掩盖真相的方式”
“张一然还记得吗”陆默言手撑着下颚,“潘伊的同班同学,关系密切，谈话的时候隐瞒潘伊霸凌。”
“她或许参与了。”林繁若有所思。
“明天我们需要张一然来警局一趟，齐远你去给韩队报告。”陆默言说，“然后明天早上派两个同志去学校查张一然的东西。”
“是。”
陆默言:“林法医。”
“嗯？”林繁抬起头，发现陆默言已经起身站在门口。
“发呆连事情都忘了？”
“不好意思，”林繁站起身，“在想案子。”
陆默言盯着他从身边出门，笑一声。
真傻啊。
……
第二天清晨,张一然被带到警局。女孩瘦小苍白,不停地绞着手指。
“昨天我们见过一面，记得吗？”陆默言开门见山。
张一然点头,声音细如蚊蚋:“记得……”
“前天下午5:47,潘伊给你发了什么?”女孩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她说在旧教学楼等我。”
“为什么去那里?”
“她说……有重要的事，但是没说是干什么……”张一然眼神飘忽,"但我没去。”
“为什么?”
“我……我害怕。”张一然突然哭起来,“潘伊最近变得很奇怪,总说有人跟踪她……”
林繁和陆默言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认识李狄吗?”林繁突然问。
张一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后掩盖住情绪:“他是潘伊的男朋友。”
“李薇是他的妹妹对吗？对吗?”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我不知道……”
陆默言敲了敲桌子:“张一然,隐瞒事实是妨碍司法公正。”
“我真的不知道……”张一然终于崩溃“我就知道潘伊跟我说李薇和她男朋友靠的特别亲密 ”
“所以潘伊开始欺负她？”
“对……但那件事后,李薇转学了……”
"哪件事？"林繁紧盯着她。
张一然摇头,拒绝再说。
齐远坐在审问室外面感叹:“真是个好姐妹啊，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
“喂？”韩队接起电话，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在张一然的储物拒里,警方发现了一把沾血的美工刀和一部手机。
“尽快带回来。”
“是。”
……
当张一然看到这些物品时,脸色瞬间惨白:"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在那里！"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储物柜里，”陆默言语气有些不善。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科的人推门进来，"美工刀上有张一然和潘伊的指纹。"
韩队点点头，用耳机给审问室里两人说:“美工刀”有她的指纹。”
张一然睁大眼睛，吼道:“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
案件似乎明朗了。张一然被正式逮捕,罪名是故意杀人。
"太顺利了。"林繁起身出去，站在观察室看着审讯室里的张一然。
“现在正在查手机里的网盘，”韩队说，“这姑娘真的是，胆子太大了连人都敢杀”
林繁沉默几秒:“应该不是她”
齐远听见从监控屏后面抬起头:“啥？”
"我觉得很奇怪，"林繁摇头,"她不可能杀了人会再把凶器放在自己身边。"
齐远:"菜鸟凶手?"
"我比量了张一然身高大约158cm,潘伊165cm。"林繁比划了一下,"颈动脉的伤口是自上而下的,凶手至少比潘伊高5cm。"
韩队皱眉:"李狄多高?"
"大约178cm。"
审讯室里,张一然哭得几乎晕厥:"我真的没有杀她!我害怕血……连解剖课都不敢上…….”
“现在证据就摆在这里，等抓到真凶在放她走吧。”韩队说到。
“嗯。”
林繁静静地看着警察拖着腿软的张一然出审问室，心中有些纳闷。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单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同学？
“真的不是我……”张一然哭的嗓子沙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潘伊，我没有……”
陆默言不知何时站在林繁旁边，低头看着他，右眼的痣衬的有些呆滞，后颈的胎记清晰可见。
林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没灵感，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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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十三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