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楼道依然漆黑。陆默言突然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太冷静了,"林繁说,"他难道真的不在意关于自己妹妹的视频吗？”

"你觉得他有问题?"

"不知道，只是推测，"林繁拉开车门，"但我知道张一然不是凶手。”

陆默言发动车子,白色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韩队听起来很急。"

"律师来了,意味着案子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林繁看着窗外飞逝的灯光,"如果我们错了……"

“我们不会错。”陆默言打断他,语气罕见地有些生硬。

林繁侧头看他:"你确定?”

陆默言没有回答,只是踩下了油门。

警局灯火通明。韩队站在会议室门口,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他身边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

"来了,"韩队看到他们,声音低沉,"这位是张一然的律师，王明。"

王律师抬起头，了当的说："两位警官好，我的当事人已经认罪了。"

林繁和陆默言同时皱眉。

"认罪?"林繁问,"她认了什么罪?"

"参与霸凌李薇，"王律师说，"但不是杀人。"

韩队叹了口气:“先进来吧。”

会议室里,张一然坐在角落,比录像里更加憔悴。

她看到林繁,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

"张一然,"林繁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要承认参与霸凌？"

张一然的嘴唇颤抖着:"因为…我确实在场。”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我没有动手,我只是……看着。”

王律师插话:"我的当事人愿意配合调查,但坚决否认与潘伊的死有关。”

陆默言靠在桌边:"那把美工刀呢?为什么会在你柜子里？还有潘伊的手机。"

“我不知道！”张一然突然激动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怎么在那里！潘伊从来不让别人碰她手机，我连拿都没拿过！”

林繁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经被咬得参差不齐,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林繁起身到一旁拿碘伏，放到她面前:“不用紧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强制你的。”

陆默言盯着那瓶碘伏，这是他当时买给林繁的。

张一然抽噎的点点头，拿过来碘伏和棉签抹药，待她涂完药才继续往下询问。

韩队有些头疼:"技术科刚送来报告,刀上的指纹确实是张一然的。”

“不可能……”张一然喃喃道，“美工刀是潘伊的。”

林繁突然问："你最后一次用那把美工刀是什么时候?"

"上周一的美术课，"张一然回忆着，"后来就不见了,我以为丢了……潘伊还很生气，我就又给她买了一个。”

“韩队,"陆默言说,"我们需要重新梳理时间线。"

韩队刚要说话,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年轻警员冲了进来:“韩队!有人来自首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韩队问。

"一个叫郭刚的混混,"警员气喘吁吁地说,"他说他杀了潘伊。”

审问室里,郭刚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着腿。他头发油腻，衣服脏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杀了她，” 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那个贱人该死。"

陆默言站在单向玻璃后,皱眉看着里面的情景:"你觉得可信吗?"

林繁摇头:"太突然了。”

韩队走过来:"他交代了作案细节,和现场基本吻合。"

"什么细节?"林繁问。

"美工刀,废弃教室,还有潘伊死前穿的什么衣服 "韩队说,"这些都没公开过。"

陆默言沉思片刻:"我去会会他。”

审讯室里,郭刚看到陆默言进来,笑得更加癫狂:"哈哈哈哈哈又来一个条子!"

陆默言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杀潘伊?"

"因为她玩弄老子的感情！"郭刚猛地拍桌，"她和我在一起,又去勾搭李狄那个书呆子!”

林繁在观察室里挑眉——这是个新信息。

"你和潘伊在一起过?"陆默言问。

“当然！”郭刚昂起头,"她说过只喜欢我！但后来……”他的表情突然扭曲,“后来我发现她和李狄在旧教学楼约会!"

陆默言不动声色:"什么时候的事?"

郭刚:“两周前吧。”

林繁迅速在平板上调出潘伊的通话记录两周前,确实有多次与李狄的通话。

陆默言继续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对!"郭刚突然压低声音，笑容变得狡黠起来,"我跟踪她到旧教学楼,用她的美工刀，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然后大笑起来。

陆默言盯着他:"美工刀是潘伊的?”

"当然！"郭刚得意地说，"她总是随身带着，用来威胁那些不听话的女生。”

陆默言又问:“你是怎么处理凶器的?”

郭刚的表情突然变得迷茫:“我…我扔了…”

"扔哪了?"

“河边!对,扔河里了!”郭刚大声说,但眼神飘忽不定。

观察室里,林繁冷笑一声，凶器明明是在张一然柜子里找到的。

陆默言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

走出审讯室,韩队迎上来:"怎么样?”

"漏洞百出，"陆默言说，"他在撒谎。"

"凶器不是她的,"陆默言沉思,"但郭刚怎么会知道是用美工刀作案?"

韩队皱眉:"难道是真正的凶手告诉他的?"

陆默言看着监控座空无一人:“齐远那小子呢？”

“约会去了，”韩队有点无奈的翻白眼，“当时不是答应他张帆那个案子破了让他好好出去放松吗？今天是和邓瑶的恋爱纪念日，才20的孩子让他出去玩玩吧。”

林繁突然说:"我想再看一次现场照片。”

“行，”韩队转头对剩下两位警员说，“你们先把他带到拘留室。”

“好的。”

……

技术科里,岳望调出了所有现场照片。

林繁仔细查看着潘伊伤口的特写。

"怎么了?"陆默言问。

"伤口太整齐了,"林繁指着屏幕,"如果是情绪激动的杀人，伤口应该更凌乱。这个.太精准了，是一击中命。"

陆默言:“专业人士?”

林繁点头:“或者至少是学过解剖学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李狄房间里的那本《法医学基础》。

"但郭刚他出现太巧了,"陆默言说,"他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林繁思索着:"除非.他有把柄在真凶手里。"

"比如参与□□李薇的视频?"陆默言猜测。

林繁立刻拨通了岳望的电话:"查一下郭刚的身份资料。"

十分钟后,岳望回电:"找到了,郭刚去年因为性骚扰被学校记过,受害者就是李薇，对了，前段时间因为碰瓷在拘留所待过10天，查出了他有精神分裂症。”

陆默言握紧拳头:"所以李狄可能用这个威胁他……再加上他的精神病。"

"但还不够，"林繁说，"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就在这时,男警员急匆匆地赶来:"不好了!郭刚在拘留室里发疯,一直喊着'视频'什么的！"

林繁和陆默言立刻赶往拘留室。

隔着铁栅栏，他们看到李诺蜷缩在角落，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视频，视频……”他喃喃自语,"不能让人看到……”

陆默言站在铁栏外蹲下身:"什么视频,郭刚?”

郭刚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极大，他突然扑到栅栏前:"李狄说如果我敢说出去,他就让我生不如死!"

陆默言皱眉:"说出去什么?"

郭刚的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那天……那天在废弃教室……潘伊叫我们去教训李薇,但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事情失控了。"

林繁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郭刚的反应:"你是说,你们□□了李薇?"

郭刚浑身一抖,眼神疯狂地闪躲:"不是我!是潘伊逼我们的!她说李薇勾引她男朋友，要给她点教训！"

陆默言:“你知道李薇是李狄的妹妹吗？”

“知道啊……”郭刚随即狂笑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我当时玩的最起劲！你知道吗？我看见她撕心裂肺喊‘救命’的时候有多动听吗……”

“她的血都是热的呢……”

“闭嘴！”林繁攥紧拳头，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冰冷。

“然后他来教学楼找你们了？”陆默言继续问道。

郭刚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不，他没来……但他后来找到了我们每一个人。"

陆默言眯起眼："他做了什么？"

郭刚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要么去自首……要么帮他做一件事。"

林繁立刻反应过来:"他让你替他顶罪?"

郭刚没有回答,只是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们抓不到他的……他太聪明了。”

陆默言站起身，语气冰冷："聪明人也会犯错。"

走出拘留室，韩队已经在走廊上等着他们∶"怎么样？"

"郭刚不是凶手，"林繁说，"但他确实知道些什么。”

陆默言:“我们还需要去李狄家守着。”

“李狄尽然想让我们抓张一然，”林繁接过话，“那就让他以为我们上当了。”

韩队皱眉："你们想钓鱼？"

陆默言点头∶"李狄太冷静了，我们需要逼他露出破绽。"

林繁补充∶"张一然被释放后，李狄一定会有所行动。"

韩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行，这件任务就派你们两个人去了，但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见两人没说话，又开口:“不许吵架。”

陆默言愣了一下，又恢复神态:“不会的。”

毕竟两人的关系貌似好了一点……

“那就行，”韩队拍拍林繁的肩膀，“好好工作。”

“是。”

……

凌晨两点,陆默言靠在驾驶座,盯着李狄家窗户:"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林繁喝了口咖啡,淡淡道:"如果他真如郭刚所说,是个聪明人,他会等。”

"等什么?"

“等我们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李狄家的灯突然亮了。

陆默言立刻坐直身体:"行动了。”

窗帘后,李狄的身影隐约可见。他似乎在打电话，随后很快又关掉了灯。

林繁皱眉:"他在等什么?"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下车,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进楼道。

陆默言眯起眼:"那是……张一然?”

林繁立刻拨通了监视张一然的同事电话:"张一然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困惑的声音:"在家啊,她房间灯还亮着。”

林繁冷笑:"调虎离山。”

两人迅速下车,悄无声息地跟进了楼道。

张一然站在二楼楼梯上，敲着李狄家的房门。

陆默言默默的打开录音笔。

"……你不该来的。"李狄打开门，声音冷静而克制。

"我没办法了!"张一然的声音带着哭腔,"警察放了我,但他们还在怀疑我!"

"所以你来找我?"李狄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你说过会帮我的!"张一然激动地说,"我的名声怎么办！”

果然,李狄栽赃了她。

李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你带了手机吗?"

“带了,怎么了?”

"关机。"

张一然似乎愣了一下:"为什么?"

"警察可能会追踪。"

林繁眼神一凛，李狄比他们想象的更谨慎。

等到张一然手机关机后李狄才继续说话:“你不会出事的，这种信息都是封锁的。”

“但是……”

“够了，”李狄打断她，“你自己心里有点数，我不杀你。”

张一然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往后退一步。

“毕竟，”李狄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指，“你没有说出我杀了潘伊。”

他忽然靠近张一然，摸着她的发丝，语气不善:“把我杀了她的画面忘掉，然后过你自己的生活。”

张一然僵硬的站直，呼吸急促。

李狄忽然抽回手:“要是还想活着就赶紧走，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随后关上门。

张一然踉跄的往楼下跑，陆默言迅速拉着林繁到楼梯拐角。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繁才发现自己和陆默言紧紧贴着。

他推开陆默言，小声道:“应该走远了。”

两人上了车，林繁看见陆默言耳尖泛红。

我没看错吧？

陆默言似乎感受到了林繁“亲切”的目光，干咳一声:“安全带。”

“噢噢好。”

当迈巴赫s480驶离出小区是，二楼窗户传来动静。

李狄在窗帘旁冷冷的盯着车辆离开，眼睛里像燃尽的炭，只剩下一点冷灰。

更更更文（吃吃吃）

陆默言:OMG老婆居然靠我那么近，好香（我说的是后期，现在还没有互相有好感）

谢谢各位的营养液！（狂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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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