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孤儿院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孤儿院现在的负责人是副院长安钰，51岁，丧偶无子。当办案组询问张帆的故事时，她连连叹气。

张帆这孩子，实在可怜得很。

刚出生时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外的垃圾桶，被贾宏刚收留。

虽说是阳光孤儿院，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贾宏刚喜欢酗酒，喝醉了就开始拿孤儿院的孩子撒气。

憨厚老实的张帆，自然成为了贾宏刚施暴的最佳人选。

每当张帆被揍完后，安钰就会帮他擦药。

擦药时，幼小的张帆会转过身问她："你为什么不救我？安老师，为什么被打的最狠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安钰的眼泪砸在男孩的脊背上，她想救他，但是她怕自己也会受挨，甚至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被辞职。于是她更加对张帆关照，用自己的工资给他买零食，教他防身术，用自己的钱偷偷带他上学。

有个瞬间，安钰感觉自己像拥有了儿子一样，看见张帆每天高兴地给她讲述学校里的趣事和知识，她心中充满了自豪。

但随着张帆的长大，学费越来越贵。安钰没法再给他交钱，他也明白地辍学回到孤儿院。那时，张帆才13岁。

不知什么时候，贾宏刚知晓了张帆对花粉过敏。

他在园子里种满了玫瑰花，然后半夜醉酒时将张帆拖出来，把他的头按进玫瑰丛里。在他快要窒息而亡时再把他拽进屋里，扔给安钰处理。

安钰就会慌忙背着他去医院。去的次数多了，医生都认为是她在虐童，要报警抓她。张帆就会醒来解释，是自己喜欢花的原因。

贾宏刚怕事情败露，便不再拖他出去。但孤儿院的孩子不介意，他们只会满足自己的乐趣。

那时的小霸王是孙金刚，总是带头去欺负张帆。

他们趁安钰出门买菜时拿着树枝和棍子抽他，用石子砸他，往他嘴里塞虫子，逼他吃下去。拽着他的头发按在粪池里，用棍子压着不让他上来。威胁他不许告诉安钰，当安钰回来时，张帆正独自从粪池里爬出来。

安钰给他洗澡时，问他是谁干的。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我自己掉进去的。"

养了张帆那么多年，他是说实话还是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默默地给他青紫的伤涂药。然后孙金刚他们就会打得更狠。

明明都是没人要的孤儿，却觉得自己可以称霸全世界。

最严重的一次，孙金刚把玫瑰的花蕊全部收集起来，趁张帆睡觉的时候全撒在他脸上，张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响，只能听见孙金刚几人刺耳的笑声和恶毒的诅咒，在嘻笑声中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医院住了5天了。安钰睡在他床头边，陪他养伤。

孤儿院是待不下去了，安钰只好给他自己的一部分钱，让他出去养活自己。这一离别就是14年多，再次见面是他疲倦地在安钰面前跪下平静地说：

"我杀死了贾宏刚和孙金刚，安老师，你报警抓我吧。谢谢您养了我13年，我一直都在记着您，但是我现在是杀人凶手了，这么多年来的仇恨也解决了，安老师，谢谢您当年救了我。"说完便磕头感谢，他磕头的闷响像当年被按在玫瑰丛时的声音

安钰哭着将张帆拉起来，抱紧他。

最终她还是没有报警，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她舍不得，她知道张帆不会无缘无故杀掉他们两个，不然他不会回来找她认错。

安钰摩挲着布满皱纹的手掌，苦笑地望着重案组，说："张帆的名字是我起的，起帆字是因为希望他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唉，看来没有用处啊，他还是遭罪了……”

"只希望他在天上的时候别再被欺负就好……"

……

回去的路上办案组几人都沉默地坐着。

林繁望向窗外，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他听别人案件总是平静的，偏偏回忆想迟到的钝刀，戳痛他内心的同情，于是下车时他的眼睛周围通红一片，手上的疤又被扣破。

齐远看他时就是这个模样："我我我靠！繁哥你怎么哭了！"剩下两人听见声音也往这看。

齐远看见他的手背又是一惊："繁哥你手流血了！"陆默言听见后眼神一下子变冷，盯着林繁手上又破目的伤口。

"啧……真你妈是个好习惯。"

林繁将手放下藏在袖子里，说："没事，不是还有个女死者没查吗？快走。"

情商还没100的齐远"哦"一声，拉着韩队进了警局。

林繁长呼一口气，刚要抬脚进警局，就听见陆默言冰冷的声音："进去先把药涂了。"

他疑惑回头："为什么？"

陆默言："怎么？让它发烂才肯舒服？发炎还能干活？"

林繁轻轻歪头："你这么关心我？"

陆默言白眼："发炎了不能用手，一个法医没手了能干什么？闻香识尸体是吧？还是变成人体培养皿？"

林繁："……"

林繁："我进去就涂。"

陆默言一直跟在他后面，直到把药擦好了才移开脚步。

"繁哥，言哥，快来快来。"齐远从他电脑后面探出头。

林繁走向前去，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张帆和死者的聊天记录：

【叶若】：我们分手吧。

【张帆】：为什么？若若你怎么忽然这样？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

【叶若】：别这样叫我，恶心。

【叶若】：我看上别人了，比你有钱。

【叶若】：你这种人谁看的上，一个破清洁工，当时要不是就你最好骗谁找你？没人要的孤儿，你活该被院长和他们欺负，就应该更早的打死你，社会的污染物。

【张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叶若】：这是实话，你该骂，连70万都拿不出来还想和我谈恋爱，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搞笑。

【叶若】：说自己厌恶玫瑰，行啊，爱我是吧，那你就把我当成玫瑰，你有本事弄死我，没本事就别装。

【张帆】：好，那我就变成玫瑰，让我们两个永远别分开。

当他发出这条消息时，已经被拉黑了。

三人看完聊天记录后便知道张帆杀死叶若的动机。

齐远倒吸一口凉气，结案报告上，“玫瑰开膛手连环杀人案”这几个个字正在晕染开，像极了孤儿院那年盛夏，溺毙在粪池里的少年眼白上爆裂的血丝……

可能最近会断更，有点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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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