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待是一种准备

林砚之看着苏小满被甜点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以及那双写满了“急需倾诉”的眼睛,眼底那点因深谈而起的波澜彻底平复,换上一种面对好友麻烦时特有的、略带无奈又包容的神情。

“说吧,”林砚之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示意苏小满开始她的“控诉”,“哪个环节又把我们苏大小姐逼疯了?是场地布置的颜色方案又改了第十遍,还是试菜时你妈妈和季彦鹏的口味又打起来了?”

“别提了!”苏小满咽下甜点,立刻像打开了泄洪闸,“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立体声环绕的轰炸!首先是我妈,你知道的,她老人家对‘体面’的要求简直登峰造极!她坚持要在酒店门口搭一个巨型水晶拱门,还要铺红毯从停车场一直铺到宴会厅门口!我说太夸张了像电影节,她老人家眼睛一瞪:‘我苏家嫁女儿,排场就是脸面!彦鹏现在是大律师,更要有派头!’”

苏小满模仿着她妈妈的神态语气,惟妙惟肖,林砚之忍俊不禁。

“然后就是彦鹏他妈,”苏小满翻了个白眼,“季老太太觉得水晶拱门太俗气,不够‘雅致’,非要换成什么‘新中式’竹编艺术装置,还要搭配青花瓷元素……这俩老太太在策划师面前各执一词,差点没当场辩论起来!我在中间,像个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林砚之想象着那个场景,唇角微扬:“‘战友’同志季彦鹏呢?他没发挥点润滑剂作用?”

“他?”苏小满嗤笑一声,“他倒是想和稀泥,结果被他妈一句‘你懂什么?婚礼是一辈子的大事!’给堵回来了,转头就跟我诉苦,说夹在中间快窒息了。我看他比我还想逃!他今天干脆借口律所有急案,躲了!留我一个人面对两位太后和策划师的夺命连环call!”

“所以你就逃到我这里来了?”林砚之了然地点点头。

“不然呢?我的智囊团!”苏小满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砚之,“砚砚,你快用你那颗冷静睿智的头脑给我分析分析,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精心策划的、想要的轻松温馨小派对,正在朝着‘两国建交庆典’的方向一路狂奔,拉都拉不回来!”

林砚之没有立刻回答,她拿起苏小满带来的甜点纸袋,看了看,是几块精致的抹茶慕斯。

她取出一块递给苏小满,自己也拿了一小块,用小叉子优雅地切下一角送入口中。微苦回甘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来一丝平静。

“小满,”林砚之慢慢咽下甜点,声音平稳清晰,“首先,深呼吸。婚礼筹备的焦虑期,几乎人人都会经历,程度不同而已。你现在的烦躁,非常正常。”

她顿了顿,条理分明地开始分析:

“第一,核心矛盾点:双方长辈对‘面子’和‘审美’的诉求,与你们这对新人,尤其是你对‘风格’和‘氛围’的期望产生了冲突。这是代际差异和家庭文化背景差异的集中体现。”

“第二,关键人物:季彦鹏。他也是连接两个家庭的核心纽带,也是理论上最能影响他母亲意见的人。他的‘逃避策略’目前看来无效,反而加剧了你的压力。”

“第三,解决路径:”林砚之竖起一根手指:“明确你们的核心诉求。你和季彦鹏,你们两人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是仪式感拉满的盛大宴会,还是亲友欢聚的温馨派对?或者折中?这个基调必须由你们两人共同确定,并且坚定不移。这是你们的婚礼,不是任何人的面子工程。”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统一战线。立刻、马上,把季彦鹏从‘战壕’里拖出来。他不是‘战友’吗?战友意味着共同面对炮火。让他明白,逃避只会让问题堆积到你一个人身上,最终可能导致更大的冲突。他需要和你站在一起,共同承担与各自父母沟通的责任,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当夹心饼干。”

第三根手指:“寻求专业外援。策划师的作用不仅仅是执行,更是协调。把你们的明确诉求告诉策划师,让她作为专业第三方,去分别与双方父母沟通,用‘专业建议’和‘流行趋势’去说服,比你们小辈直接顶撞更容易被接受。同时,可以设定一些‘不可妥协项’和‘可让步项’,有策略地谈判。”

林砚之看着苏小满:“至于那个水晶拱门和竹编装置……或许可以让策划师出一个融合方案?比如在签到区用精致的新中式元素点缀,而入口处则采用更简洁大气的设计?关键在于,要由策划师基于你们的基调去提出,而非你们直接去否定长辈的喜好。”

苏小满听着林砚之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建议,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神也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让策划师去当那个‘坏人’……不,是专业顾问!还有季彦鹏那个家伙,不能让他再躲了!我得让他明白,这‘战壕’他必须跟我一起蹲!”

她拿起手机,气势汹汹地开始给季彦鹏发语音:“季彦鹏!我限你半小时内出现在砚砚工作室楼下!否则……否则我就把你看球赛时穿的那件印着幼稚卡通图案的限量版T恤捐给慈善商店!我说到做到!”发完语音,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散了大半。

“谢谢你,砚砚!”苏小满由衷地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果然还是需要你这颗‘定海神针’。”

“能帮到你就好。”林砚之淡淡一笑,“现在,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饿了吧?被婚礼策划师和太后们轰炸了一天,估计都没好好吃东西。想吃什么?我请你。”

“饿死我了!”苏小满立刻来了精神,“我想吃那家新开的云南菜!听说他们的汽锅鸡和菌子特别鲜!”

“好。”林砚之利落地起身收拾桌面。

两人下楼,苏小满还在兴奋地规划着如何“收拾”季彦鹏。

刚走到写字楼门口,就看见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以一个略显急躁的姿态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钻了出来,正是季彦鹏。

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领带似乎被扯松了些,脸上带着几分匆忙和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小满!你……”季彦鹏刚开口,就被苏小满打断。

“哟,季大律师效率挺高啊?没到半小时呢!”苏小满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彦鹏快步走过来,先是对着林砚之点头致意:“林博士,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然后转向苏小满,压低声音,带着点讨饶的意味:“祖宗,我这不是来了嘛。案子是真的棘手,刚处理完一个紧急文件……那件T恤……”

“哼!”苏小满白了他一眼,但眼底的怒意已经消散了大半,更多的是看到爱人后的安心和一丝委屈。

林砚之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欢喜冤家。

他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拉苏小满的手,却被苏小满故意躲开。

“少来这套!砚砚刚给我做了深刻的心理辅导和战略分析,你今天的‘临阵脱逃’行为,性质极其恶劣!”苏小满故意板着脸。

季彦鹏无奈地看向林砚之:“林博士,她没夸张吧?我妈和她妈……”

林砚之微微一笑,言简意赅:“情况复杂,但并非无解。核心是,你们需要统一思想,共同应对。小满的压力很大。”

季彦鹏眼神一凝,看向苏小满时多了几分认真和歉意:“我知道了。抱歉小满,是我没处理好。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我保证跟你共进退。”他再次伸出手,这次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小满看着他的眼睛,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把手放进了他掌心,嘴上却不饶人:“记住你的保证!砚砚可是证人!”

“是是是,林博士作证。”季彦鹏松了口气,握紧了苏小满的手,转向林砚之,“一起去吃饭?我请客,感谢你收留并开导我家这位。”

林砚之摇摇头,婉拒道:“不了,你们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你的‘战友’,顺便把婚礼基调再明确一下。我还有份报告要收尾。”

苏小满知道林砚之的性子,也不勉强:“那好吧,下次再单独请你。今天真的谢谢你,砚砚!”她给了林砚之一个拥抱。

“快去吧。”林砚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季彦鹏对林砚之再次道谢,然后护着苏小满走向车子,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苏小满坐进去前,还回头冲林砚之做了个鬼脸,用口型无声地说:“收拾他!”

林砚之看着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傍晚略显慵懒的街道尽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苏小满咋咋呼呼的活力和季彦鹏无奈又宠溺的气息。

她转身,独自走回工作室。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规律的光影。

刚才还充斥着苏小满抱怨和季彦鹏匆忙身影的空间,此刻只剩下咖啡杯残留的微凉气息和桌上那块被苏小满咬了一口的抹茶慕斯。

林砚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苏小满那被甜蜜负担折磨的样子,季彦鹏匆匆赶来时西装革履却带着点狼狈的关切,还有他们之间那种吵吵闹闹却牢不可破的联结……这一切,都带着浓烈的生活烟火气。

她想起苏小满曾形容他们的关系是“战友”。

“战友……”林砚之轻声自语。这和她与许星野之间那种充满毁灭与重生、依赖与挣脱、带着宿命般沉重与炽热的羁绊,是如此不同。一种更世俗,却也更坚韧的模式。

她坐回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婚礼策划书的封面上——那是苏小满之前落下的。

封面印着繁复的花体字和梦幻的图案。林砚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封面,指尖感受到纸张的纹理。

苏小满关于“不婚主义”是否动摇的追问,再次在耳边响起。她看着那份策划书,看着无名指上那片被阳光眷顾的空白。

婚姻……像小满和彦鹏这样,吵吵闹闹,互相“收拾”,却又在关键时刻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共同去解决那些让人“快疯掉”的麻烦。是烟火人间里的扶持与共生。

而她与许星野……林砚之闭上眼。他们之间需要的,或许不是一场盛大的仪式去证明什么。他们需要的是时间,是沉淀,是在各自独立站稳后,看清那份“热望”最终凝结成的模样。是废墟之上重新生长的藤蔓,需要耐心等待它缠绕出新的、稳固的形状。

那份“耐心”,就是她的答案。

林砚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专注地投入到那份未完成的报告中。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她的身影拉长,工作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规律而沉静,如同时间本身在流淌。

那份关于婚礼的喧嚣,关于未来答案的探寻,都被她妥善地安放在了心底某个角落,等待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时节到来。

十月初的风带着清冽的凉意,吹散了暑气。

林砚之的十一重心,被闺蜜苏小满即将到来的婚礼占据。

作为最亲密的伴娘,她陪着苏小满经历了婚前最后阶段的忙碌:试妆、敲定细节、安抚新娘的焦虑。

即便“心桥”项目如火如荼,林砚之也倾注了最大的耐心和温柔给好友的终身大事。

市中心某高端购物中心。

林砚之陪着苏小满在顶级婚纱店做最后一次试穿调整。苏小满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反复整理着裙摆,脸上交织着兴奋与紧张。

“砚砚,你看这个腰线,真的没问题吗?是不是勒得有点显肚子?”苏小满第N次问道。

林砚之手里拿着苏小满刚取下的头纱,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完美,小满。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你太紧张了。”她走上前,替闺蜜理了理肩头的薄纱,“放松点,你是最美的新娘。”

苏小满深呼吸一下,挽住林砚之的胳膊:“不行了,我有点闷,陪我出去透口气。”

两人走出婚纱店,来到大厦宽敞明亮的公共休息区。苏小满还在絮絮叨叨着婚礼流程,林砚之耐心听着,脸上带着平日少见的柔和笑意。

突然,苏小满话锋一转,挽着林砚之胳膊的手紧了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经历过深谈后的、更成熟的关切:“砚砚,上次你说……‘有些花,值得等待它自然绽放的季节’。这句话,我回去想了很久。”

她侧头看着林砚之沉静的侧脸,“我知道你不想谈‘可能’,也不想预设未来。但作为朋友,看着你,也看着他……我忍不住想问问,你等待的‘自然绽放’,在你心里,具体是怎样的景象?或者说,你在等待什么样的信号,才会觉得……那个‘季节’真的到了?”

林砚之脸上的柔和笑意并未消失,但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苏小满的问题将她带入了更深的思考层面。

她轻轻拍了拍苏小满的手背,目光投向远处玻璃幕墙外川流不息的城市景象,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经过沉淀后的清晰:

“小满,‘等待’不是消极的停滞。就像你筹备婚礼,每一个细节的敲定,宾客名单的确认,场地的布置……都是在为那个‘绽放’的瞬间做准备。”她顿了顿,将话题拉回自身,“我的等待,同样是一种准备,一种观察,也是一种……持续的确认。”

“确认?”苏小满追问。

“嗯。”林砚之转回头,看着闺蜜求知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坦诚,“首先,是确认他重建的独立与担当是否成为常态,而非昙花一现。基金会是他选择的航道,我看得到他在其中的投入和责任感——比如他坚持亲自跟进几个关键项目,而不仅仅是挂名。他在孤儿院教琴,那份专注和给予,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为了塑造什么形象。这些,都是好的迹象。”她的声音里流露出纯粹的、不带个人情感的认可,“但这需要时间的淬炼。看他能否在名利场的喧嚣和项目的实际困难中,持续地、稳定地掌舵,为自己选择的方向负责到底。这是他过去最欠缺的,也是‘独立’二字的真正重量。”

“其次,”林砚之的声音更沉静了些,“是确认我们之间能否建立一种新的互动模式。过去那种……几乎要燃烧殆尽彼此的炽烈与依赖,必须成为历史。我们需要的是两个根基稳固的个体,能够平等对话,互相支持,但也保有各自的空间和边界。就像……”她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比喻,“……两棵根系深扎的树,枝叶可以靠近,甚至交错,但不必缠绕到窒息。他基金会想合作的提案,我的团队在专业评估,这是好事。但我更在意的,是未来若有交集,他能否以纯粹合作伙伴的姿态,尊重专业,尊重流程,而非掺杂任何试图‘证明’或‘靠近’的个人情感因素?这对他来说,是比独立更难的一课——如何将情感与事业、个人与关系,清晰地界定和平衡。”

林砚之的目光掠过苏小满洁白的婚纱,仿佛穿透了表象,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确认。‘不婚’的防御墙松动了,这不假。但松动不等于拆除。”她看向苏小满,眼神无比清晰,“我在等待的,也是我自己内心的最终答案。当看到他真正成长为一个能为自己人生全然负责的成年人时,我对亲密关系、对‘承诺’这种形式的恐惧和预设,是否也随之消散?我是否能接纳一段关系可能带来的‘麻烦’,比如他公众人物的身份,并依然确信它能滋养而非消耗我的核心?这需要我在自己的课题上,也走到那一步。”

她轻轻吸了口气,嘴角浮现一个极淡的、带着点释然和未知的弧度,眼神却异常坚定:“所以,小满,你问我等待什么‘信号’?没有单一的决定性时刻。它是一个过程,是无数个像他默默处理掉他母亲那边无理纠缠的新闻、是他基金会项目获得实质性进展、是他能坦然接受合作被拒、也是我能平静地设想未来可能存在的‘我们’而不感到恐慌……这些细微的、持续的点滴积累。当这些积累足够,当我和他都在各自的道路上站稳,并且清晰地看到对方也站在那里时,‘季节’自然就到了。那时,‘可能’与否,就不再是问题,而是水到渠成的答案。”

“至于现在……”林砚之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声音平静无波,“时间是最好的园丁,也是最重要的考题。我们都在各自的土壤里生长,努力成为更好的、更完整的自己。这本身,就是对未来最好的准备。急什么呢?若真有缘分,当两个人都真正准备好,能在对等的层面上相遇时,自然会知道路在何方。”

苏小满听得怔住了。这一次的对话,远比上次更具体,更深邃。她不再追问“还有没有可能”,因为她明白了林砚之的“等待”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定力和多么清晰的自我认知。这不是犹豫,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尊重——尊重对方的成长节奏,也尊重自己内心的演变过程。

她看到的不再是“不婚主义”的动摇,而是一个强大灵魂在理性审视后,对“可能性”敞开的门缝,以及门后那条需要双方共同用时间和行动去铺设的道路。

“砚砚……”苏小满把头轻轻靠在林砚之肩上,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敬佩,“我懂了。真的懂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清醒,还要有勇气。这种等待,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不管未来怎样,我相信你,也相信时间会给你们最好的安排。”

林砚之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和暖意,眼中那份沉静的坚定微微融化,透出一点暖光,轻轻“嗯”了一声。闺蜜的理解和支持,是这份漫长跋涉中温暖的驿站。至于未来那模糊的轮廓,就让它随着秋日的风,在耐心与行动中,慢慢清晰吧。

恰在此时,隔壁摄影棚的门打开。

许星野结束了杂志时尚大片拍摄,脸上带着工作后的淡淡疲惫,在阿明陪同下走出来透气。

他穿着一身拍摄用的深色丝绒西装,妆容让五官轮廓显得更深邃。

几乎同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休息区那抹熟悉的身影。

林砚之也看到了他。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都有一丝意外。

许星野率先走了过来,嘴角自然地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林博士?真巧。”

他的目光转向苏小满,“陪苏小姐试纱?”

林砚之点头,视线在他精致的妆造上停留一瞬:“嗯。许先生在工作?”

“刚结束一组拍摄。”许星野简单回答。

苏小满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哇,许大明星!你这身打扮……啧啧,绝了!砚砚你看,是不是特别有那种忧郁贵公子的范儿?”

她无心之言,却恰好点中了许星野在《暗弦》中的角色气质。

许星野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却落回林砚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苏小姐过奖了。林博士觉得呢?”他想知道,她对他现在的样子,对他演绎的那个角色,作何评价。

林砚之的目光在他身上平静地扫过,语气客观而专业:“造型很有戏剧张力。电影我看了,”她顿了顿,清晰地补充道,“表演很有力量,恭喜。”

简单的“恭喜”二字,是她对他工作的直接认可。许星野眼中掠过一丝光亮,真诚道:“谢谢。”

这时,双方的助理都过来催促。苏小满的造型师在找她,许星野也要赶往下一个行程。

“那我们先过去了,我的婚礼,许先生一定要来哦!”苏小满笑着挥手。

“婚礼见。”许星野点头,目光再次与林砚之短暂相接。

“再见。”林砚之颔首。

一次短暂、轻松、发生在生活场景中的偶遇。

林砚之看到了许星野工作状态下的专注与一丝疲惫后的沉淀;许星野则看到了林砚之为朋友忙碌时卸下盔甲的柔和。

那声“表演很有力量”的认可,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各自的心湖,荡开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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