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侍女的气息如同冰冷的箭矢,划破夜空,急速逼近!那凌厉的审视感几乎要穿透竹苑简陋的篱笆,锁定院内刚刚经历巨变、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星烬!
云琉璃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大脑却在这一刻异常清醒。任何犹豫和慌乱都意味着毁灭!她必须在青衣侍女踏入院门的瞬间,制造出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假象!
电光火石之间,她目光扫过院内,瞬间定计!
“噗通!”
她猛地扑倒在星烬静坐的枯树旁,手中的食盒(之前小丫鬟送来的那份)被她“不小心”打翻,里面粗陋的饭食洒了一地。她顾不上这些,双手紧紧抓住星烬冰凉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惊恐和无助,用足以让院外人听到的音量尖声叫道: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快醒醒!!”
与此同时,她通过玉佩,向星烬传递了一个无比急促的意念:【极致虚弱!濒死反噬!】
几乎在她意念传出的同时,星烬那本就萎靡到极点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猛地再次骤降!变得若有若无,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甚至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身体软软地靠在枯树干上,仿佛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他完美地接收并执行了她的“指令”,将这“濒死”的状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吱呀——”
院门被猛地推开,青衣侍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瞬间刺向院内!
映入她眼帘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饭菜洒落一地,一片狼藉。云琉璃跪倒在星烬身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惊恐与绝望。而星烬,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面色死灰,俨然一副生命力急速流逝、回光返照后彻底崩溃的模样!
青衣侍女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全场。她首先确认了星烬的状态——那绝非伪装,而是真正生命本源近乎枯竭的征兆,比她之前任何一次查探都要严重得多!这让她心头一凛。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打翻的食盒和洒落的饭菜上,又看向哭得几乎崩溃的云琉璃。
“怎么回事?!”青衣侍女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一步踏入院内,强大的气场压迫得云琉璃几乎窒息。
云琉璃仿佛被吓坏了,浑身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语无伦次地哭诉道:“姐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刚刚……刚刚外面好像有很大的动静(指大比决赛的灵力爆发),地都好像在震……少爷、少爷他突然就……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就这样了!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姐姐,求您快救救少爷吧!”
她将星烬的“突发状况”完美地归结于外界宗门大比决赛时引发的剧烈灵力潮汐冲击!一个被封印、本就脆弱不堪的“废人”,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扰动而伤及本源,合情合理!甚至连她打翻食盒的惊慌失措,都成了佐证。
青衣侍女眉头紧锁,快步上前,一只手直接搭在了星烬的手腕上,一股阴寒的灵力探入其体内。
云琉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全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琉璃心”的力量都死死内敛,生怕被察觉异常。她赌的就是星烬对自身状态的绝对掌控,以及那“濒死”状态的真实性!
果然,青衣侍女的灵力在星烬体内游走一圈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她感受到的是一片死寂和枯竭的经脉,以及那微弱到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这状态,做不得假!
她收回手,目光再次锐利地看向云琉璃,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表演的痕迹。
云琉璃适时地表现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恐惧和依赖,泪水不断滑落,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将青衣侍女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他一直如此?”青衣侍女冷声问,指的是星烬之前的状态。
“之、之前虽然也……但从未像今日这般……”云琉璃抽噎着回答,暗示是外界的剧烈变化导致了这突如其来的恶化。
青衣侍女沉默了片刻。宗门大比决赛的灵力波动确实空前剧烈,这个解释说得通。而且,看这云琉璃吓破胆的样子,也不像是有能力搞出什么名堂的人。最重要的是,星烬这“濒死”的状态,符合他们之前的某些预期……甚至,可能比预期更快地触发了某个节点?
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随即又恢复了冰冷。
“慌什么!”她呵斥了云琉璃一句,语气却不如之前那般杀气腾腾,“不过是旧疾发作,耗尽了元气罢了。此事我自会禀报夫人。你好生看顾着,若有任何变化,立刻示警!”
说完,她不再多看星烬和云琉璃一眼,仿佛确认了一件既成事实,转身便走,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她需要立刻将这里的情况,尤其是星烬状态“急剧恶化”的消息,上报给柳夫人。这或许关系到下一步的计划。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气息彻底远去,云琉璃才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刚才那一刻,她真正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她看向依旧闭目、气息微弱如丝的星烬,心中充满了后怕,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非他能在瞬间将状态调整到如此逼真的“濒死”之境,绝无可能骗过那青衣侍女。
【暂安。】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赞许】的意念传来。
云琉璃松了口气,知道他虽然虚弱,但意识尚存。她挣扎着爬起来,先将洒落的饭菜收拾干净,然后走到星烬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一股最为温和的“琉璃心”之力,通过玉佩缓缓渡送过去,帮助他稳定那摇摇欲坠的气息。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度过了危机。青衣侍女虽然被骗过,但星烬状态的“恶化”必然会引起云夫人那边更深的关注,甚至可能促使他们提前采取某些行动。
风雨,并未停歇,反而可能因为今晚的变故,而更加迫近。
她必须尽快帮助星烬恢复一丝力量,同时,自己也需做好应对更严峻局面的准备。
夜色深沉,竹苑内重新恢复了死寂,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份紧张,却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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