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远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被柳伊苒用眼神制止了。

顾言挑眉。

看来白瑾迟目前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只是白瑾年自己沉不住气。

林澈，悄悄扯了扯顾言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家兄弟的方向，脸上带着担忧。

顾言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林澈只好乖乖坐好。

幸好，这时管家过来通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移步餐厅，总算暂时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长辈们坐在主位，小辈们依次落座。

顾言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林澈旁边。

席间，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顾言获奖，陆景深掌管陆氏的情况，以及温小棠最近又捣鼓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展开。

提到温小棠，陆宏远的脸上也露出些许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这丫头，前几天非说要投资什么AI宠物，拉着景深研究了半天。”

颜昭玥看着温小棠的眼神充满慈爱：“还不是你们惯的。她想做什么，景深哪次不是由着她胡闹？”

她这话语带着调侃，却并无半分责怪。

温小棠立刻撒娇：“颜姨~我那可不是胡闹，是很有前景的项目！对吧，陆景深？”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陆景深。

陆景深面不改色，语气肯定：“嗯，方案我看过，可行。”

顾言在一旁听着，心里暗忖：可行？

恐怕是只要温小棠想，哪怕是个赔钱买卖，你陆景深也会眼都不眨地给她兜底吧。

这对从小相互依靠彼此救赎的恋人，之间的羁绊早已深入骨髓。

陆景深所有的原则和底线，在温小棠面前都可以无限后退。

温小棠又看向林澈：“澈澈，听说你高数快挂科了？要不要姐姐教你啊？”

林澈脸一红，小声反驳：“才没有快挂科……而且棠棠姐，你当年的高数好像是低空飞过的吧？”

他可是听顾言提过温小棠当年的光辉战绩。

“嘿！你小子揭我短是吧！”

陆景深这时候抬手，动作自然地将她耳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低沉：“吃饭。”

温小棠鼓了鼓腮帮子，倒也乖乖听话了。

长辈们看着小辈们笑闹，气氛融洽，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容。

他们看着温小棠和陆景深，只觉得这对从小订下婚约的孩子感情甚笃，是好事一桩。

林澈一边吃着母亲夹的菜，一边偷偷观察着对面的白瑾迟和白瑾年。

白瑾迟举止如常，温和有礼，会主动给父母和林正东、白雅萱布菜，也会回应长辈的问话。

他甚至自然地给旁边闷头吃饭的白瑾年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低声说了句：“多吃点。”

白瑾年动作一顿，没抬头，也没说话，默默把菜吃了。

林澈看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随着晚餐进行，细心的林澈发现，坐在对面的小表哥白瑾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大表哥白瑾迟虽然依旧维持着温和的表象，与长辈交谈，但偶尔投向弟弟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忧虑无奈。

坐在陆景深旁边的温小棠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氛围。

她悄悄放下果汁杯，轻轻碰了碰陆景深的手，然后凑近他耳边，悄悄问：“陆景深，你看白瑾年……他怎么了？脸臭得像别人欠他几千万似的，还有瑾迟哥，感觉笑容好勉强哦。”

陆景深侧头，对上温小棠那双写满“快告诉我八卦”的眼睛，压低嗓音，言简意赅地解释：“闹脾气。最近在公司，没少给白瑾迟难堪。”

温小棠恍然大悟，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又撇撇嘴，用气声吐槽：“白瑾年这个笨蛋，就知道瞎闹腾，也不怕真把瑾迟哥气跑了……”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接下来突然升级的冲突打断了。

白瑾年因为喝了点酒，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他放下筷子，声音有些硬邦邦地对白瑾迟说：“哥，等会儿你送我回去。”

这话听起来不像请求，更像命令。

餐桌上顿时安静了几分。

白瑾迟抬眼看向白瑾年，眉头蹙了一下，语气依旧温和，不过里面的无奈怎么都藏不住：“瑾年，我今晚还有个视频会议。让司机送你，或者……”

“又是会议！”白瑾年打断他，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压的怒火和委屈，“你就那么忙？连送我回去的时间都没有？”

“瑾年！”白清远低声呵斥。

白瑾迟看着弟弟激动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这个短暂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白瑾年看着他哥沉默的样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说完，他转身就冲出去了。

“瑾年！”这一次，出声的是白瑾迟。

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长辈们，匆匆说了句“抱歉，我去看看他”，便立刻追了出去。

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自己的椅子。

这一幕发生得突然，餐厅里一片寂静。

柳伊苒着急地站起身，想跟出去，被白清远拉住了。

陆宏远、林正东和顾远山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颜昭玥、宋颐宁和白雅萱则是一脸担忧。

林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顾言的手臂，小声问：“言哥……他们……”

顾言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镇定。

白瑾迟终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不管。

只是，这样一次次的追逐和安抚，又能维持多久表面的和平？

白瑾年的任性和白瑾迟隐忍的底线，总有一天会达到临界点。

一场本该温馨愉快的家宴，再次因为白家兄弟的冲突，提前画上了不圆满的句号。

陆宏远和颜昭玥又坐了片刻，宽慰了白清远夫妇几句，便也带着陆景深和温小棠起身告辞。

临走时，温小棠还悄悄给林澈使了个眼色，又偷偷指了指顾言，用口型说“奖杯别忘了！”。

得到林澈肯定的点头后，才跟着陆家人离开。

之后，顾言和父母一道离开。

林澈送他们到门口，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有些恹恹的。

“顾言，有空多回来吃饭。”宋颐宁拉着儿子的手嘱咐。

“知道了，妈。”顾言点头。

顾远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送走父母，顾言看向还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的林澈。

“别想了，林澈澈。”他揉揉林澈的脑袋，“他们的事，终究要他们自己解决。”

林澈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担心……瑾迟哥他……好像也很难受。”

顾言看着少年脸上的担忧：“操心别人不如操心你自己。高数题都会了？”

提到高数，林澈的脸立刻苦了下来，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还没……言哥，下周小测前，我能再去你那儿问题吗？”

“看情况。”顾言没给肯定答复，但也没拒绝，“下周末陪我回老宅一趟。”

“回老宅？”林澈抬起头。

“嗯。爷爷念叨你了。”

“好！”林澈立刻点头，能和顾言多待一会儿他总是开心的：“我陪你去！”

看着他的笑容，顾言心里那点因外人而起的波澜也平息了。

“走了，你也早点休息。”顾言拉开车门。

“言哥再见！路上小心！”

车子驶离，林澈看着车尾灯消失，才转身回去。

他心里想着，等下要给瑾迟哥发个信息问问情况。

白瑾年冲出林家老宅，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在他因酒精和怒气而发烫的脸上。

他脚步又快又急，几乎是跑着下了台阶，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白瑾迟远远的！

“瑾年！”

白瑾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白瑾年脚步一顿，赌气般走得更快。

白瑾迟几步追了上来，拦住他面前，语气带着无奈：“瑾年！别闹了，跟我回去，爸妈和姑姑姑父都在里面。”

“我闹？”白瑾年猛地停下。

“我哪里闹了？白瑾迟，你现在眼里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吗？送我回家这点小事都不行？我还是不是你弟弟了？”

白瑾迟看着弟弟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疲惫。

“瑾年，我说了，我晚上有重要的视频会议。不是不送你，是实在抽不开身。你喝了酒，不要自己开车，我让司机送你，或者你叫代驾，实在不行让姑姑家的司机送你也行。”

“会议会议！永远是工作！”白瑾年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哥哥在敷衍他。

“在你心里，是不是什么都比我重要？你现在连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分给我了是吧？是不是哪天你觉得我这个弟弟碍事了，就打算离开白家，再也不管我了？”

最后这句话，白瑾年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瑾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地疼。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瑾年，你永远是我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也不会离开白家。你别胡思乱想。”

“弟弟……就因为我是你弟弟，所以你才必须管我，是吗？”白瑾年盯着他，眼神执拗又混乱，“如果我不是……”

“瑾年！”白瑾迟厉声打断他，脸色有些发白，他不敢让白瑾年把那个假设说出口。

“没有如果！你就是我弟弟！听话，让司机送你回去。”

[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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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