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放弃”,甚至……差点因为误会,永远失去她。
赵婉仪走过来,眼眶通红:“屿淮,对不起……是我错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沈念星留下的五百万,她一分没动。”
陆屿淮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那叠未拆的支票,像触到了沈念星的骄傲和委屈。他想起她说“我和你之间,不是钱能解决的”,想起她在病房外说“你要好好活着”,眼泪终于决堤。
“我去中国。”他擦掉眼泪,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公司交给你和林泽轩,我必须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赵婉仪说,“我去跟她道歉。”
陆屿淮没拒绝。他知道,有些伤害,需要亲自弥补。
订机票时,林泽轩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急促:“屿淮,你快回来!安娜知道你要去找沈念星,把汉斯的资金撤回了,还放出消息说陆氏财务造假!股价又跌了!”
陆屿淮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胸口的疼痛又开始了,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让她撤。告诉股东,愿意等的就等,不愿意的就卖股份。陆氏是爷爷的心血,但不是我绑架爱情的枷锁。”
“你疯了!”林泽轩急了,“没有汉斯的资金,陆氏随时可能再次崩盘!”
“崩盘了,我再建一个。”陆屿淮看着窗外的天空,“但沈念星,我这辈子只有一个。”
他挂了电话,把所有和工作有关的东西都交给助理,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沈念星的画,那条星星项链,还有一件她织的围巾。
去机场的路上,赵婉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声说:“找到她后,好好对她。别像我和你爷爷,一辈子吵吵闹闹,到最后才后悔。”
陆屿淮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围巾。围巾上还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沈念星身上的味道,也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的慰藉。
飞机起飞时,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苏黎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念星,等我,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他不知道沈念星在哪里,只知道她在那座有他们回忆的城市。他计划先去A大,去他们初遇的报到处,去社团活动室,去图书馆三楼的窗边——他相信,只要沿着回忆走,总能找到她。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着陆时,正好是清晨。
陆屿淮走出机场,深吸了一口国内的空气,带着点潮湿的熟悉味道。他打车直奔A大,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胸口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快点,再快点,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A大的校门还是老样子,香樟树的叶子绿得发亮。他走到报到处,那里有新生在排队,像极了他们入学那年。他站在树下,仿佛还能看到沈念星拖着行李箱,抬头看他的样子,眼睛里盛着阳光,像颗刚摘下来的星星。
他走到社团活动室,浅蓝色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学弟学妹的笑声。他推开门,没人注意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只有窗边的旧沙发,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那是他曾经坐过的位置,旁边是沈念星的画架。
他走到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空着,阳光落在桌面上,像铺了层碎金。他坐下来,仿佛还能看到沈念星趴在书上打瞌睡,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影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她的味道。他拿出手机,翻出那张被他揉皱的纸条——沈念星写的“祝他幸福”,现在看来,像个让人心疼的玩笑。
从图书馆出来,他去了那家他们常去的食堂。糖醋排骨还在卖,他买了一份,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着。排骨的味道没变,只是少了那个需要他剔骨头的人,甜得发苦。
他拿出手机,给苏瑶发了条消息:“苏瑶,告诉我,念星在哪里。”
苏瑶很快回复了,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话:“她最近很不好,你……别再伤害她了。”
第四十章国内的微光(上):画笔的重启与陌生的来信
沈念星最终没有卖掉那间出租屋。
她把被秦悦弄乱的房间一点点收拾好,捡起地上的画具,擦干净那幅被踩脏的“光影恋人”。虽然前途未卜,但她还是想守住这个充满回忆的角落——这是她和陆屿淮的“家”,就算他不在了,她也想留着。
为了生计,她在一家花店找了份工作,每天修剪花枝,包扎花束,闻着花香,心情渐渐平静了些。老板是个温柔的阿姨,知道她的事后,没多问,只是偶尔说:“喜欢画画的人,心里都住着光。”
阿姨的话,像一颗种子,落在沈念星心里。
她开始在下班后,偷偷画画。没有专业的画具,就用花店废弃的包装纸,用捡来的铅笔头,画店里的玫瑰,画窗外的梧桐,画偶尔停在枝头的小鸟。
画得最多的,还是星星。各种各样的星星,亮的,暗的,完整的,破碎的,每一颗都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有一天,她在包装纸背面画了一颗巨大的星星,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像在仰望。画完后,她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陆屿淮说过,她的画能让人看到光,她不能让他失望。
她开始给一些独立出版社投稿,不抱希望,只是想证明自己还能画。没想到,一家专注于“小众插画”的出版社回复了她,说喜欢她的“破碎感”,想和她合作一本关于“重生”的绘本。
“重生?”沈念星看着邮件,愣住了。
“对,”编辑在电话里说,“不是轰轰烈烈的逆袭,是像小草一样,在石缝里慢慢发芽的力量。我看你的画里,有这种力量。”
沈念星握着电话,眼泪掉了下来。原来就算被全世界否定,还是有人能看到她画里的光。
她开始认真创作,把自己的挣扎、痛苦、不甘、和那一点点没熄灭的希望,都画进绘本里。她画一个被暴雨打蔫的小花,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慢慢挺直腰杆;画一颗被乌云遮住的星星,在深夜里,悄悄积蓄光亮;画一个迷路的女孩,在黑暗中,跟着心里的光慢慢往前走。
绘本的最后一页,她画了一片废墟,废墟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绿芽,芽尖顶着一颗露珠,像颗星星。
画完那天,她收到一封陌生的来信,没有寄件人地址,信封上的字迹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拆开信,里面是一张画——陆屿淮画的,画的是她在画室里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她正低头调色,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画的背面,是他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
“念星,
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你的放手不是不爱,是太爱。
对不起,我被骄傲和愤怒蒙蔽了眼睛,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没和安娜订婚,我爱的人从来只有你。
陆氏我可以不要,命我可以赌,但我不能没有你。
我现在在A大,在我们初遇的地方。
如果你还愿意见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一直等。
——永远属于你的,陆屿淮”
沈念星握着那张画,手指在他的字迹上轻轻摩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画纸上,晕开了她发顶的阳光。
原来他知道了,原来他来了,原来他……还在等她。
她想起在苏黎世病房外的那个夜晚,想起他在烟火下的吻,想起他术前写的“别难过”,想起他此刻在A大的阳光下,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心里的冰山,在这一刻,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透出了一丝微光。
她拿着那封信,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A大方向。天空很蓝,云很白,像他们初遇时的那天。
她该去见他吗?
去见那个让她疼到骨子里,却也爱到骨子里的人?
去见那个犯了错,却愿意跨越山海来道歉的人?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画里的自己,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甜。
然后,她慢慢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却很久没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边传来陆屿淮带着颤抖的声音:“念星?”
沈念星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说:“陆屿淮,我在花店,你……要不要来买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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