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晚的小镇

三人回到餐厅时,十三号不耐烦地冲七号嚷嚷道:“有事赶紧说,别浪费时间。”

七号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回到座位上:“今晚各位怎么打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我老头子一个,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折腾了。”五号率先回答。

“我有些害怕,也打算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一号怯生生地抬眼看向七号,低声说道。

六号鄙夷地斜了一号一眼,嘲讽道:“胆子真小,比我手指头都小。”他的目光落在十三号身上,“十三号要和我一起吗?今晚我们一起创造奇迹。”说到最后,他难免热血沸腾起来。

“你问九号。我不和你一起。”十三号想都没想就拒绝他的提议。昨天就是因为怀疑六号他们,才有了现在的分组,他是冲动些,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十号大概是被六号的青春热血感染了,也想着和鬼斗智斗勇,便握住岑雪的手,小声问道:“八号,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号打断:“不可以哦,八号已经答应和我一起了。”

十号轻咬下唇,继而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站了起来,眼神无比坚定:“六号,我和一起,可以吗?我也想为大家贡献一份力量。”

十三号朝十号竖起大拇指:“小妹妹勇气可嘉啊。”他话锋一转,“但是选他不如选我。”他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信心满满地说,“哥必然保护好你。”

十号正要应下,却被岑雪阻止了。就在刚刚,她总算是发现了显相镜的使用方法。她趁着十号说话的间隙,悄悄照了十号一下,确认了十号的身份。

岑雪把十号拉回椅子上,跟个长辈似的揉了揉十号的脑袋:“小孩子在屋里好好睡觉就行了,危险的事,交给大人。”

“我已经成年了。”十号为自己辩解道,但她的声音太小,被十三号的怒斥声盖过:“八号,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

岑雪不想和他起争执,便保持沉默,不去理会他。

但二号就是见不得岑雪吃亏,她撩起眼皮,懒懒地睃了十三号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看来,你对自己一无所知。”

十三挠了挠头,对于二号的话那是完全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他爆粗口道:“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显摆什么!”

二号:“蠢,讨人厌,懂了吗?”

“好了。”七号出声制止了即将发生的纷争,“不早了,大家散了吧。”她率先离开座位,三号紧紧跟在她身后。

在离开餐厅前,她叮嘱了一句:“今晚,请诸位务必小心。”

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岑雪坚持要送十号回房间,十号拗不过她,便只好同意。

在分别前,岑雪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今晚不要离开房间,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话,更不要开门,即便是我。”

今晚是玩家的机会,也是鬼的机会,它们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借某些玩家之间的信任,诱骗他们违反规则。

十号点点头,乖巧应下,岑雪那严肃的表情,足以说明今晚将比前几天更危险。她还是很惜命的。

等十号关上门,听见落锁的声音,岑雪才和二号离开,一起回到岑雪的房间里。

岑雪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十五分,她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影,不知何时挂上的红灯笼随风摇摆,给死气沉沉的小镇增添了些活力。

岑雪侧耳细听屋外的声音,试着听有无白日里的乐声,但很可惜,除了风吹起灯笼的沙沙声外,她什么也没听见。

民宿位于小镇东北边,离幸福广场很远,她耳力虽好,却也不是千里耳。

她放下窗帘,靠着二号在床边坐下:“显相镜还有一次机会,五号和十三号,你选谁?”

“五号吧。”二号低着头,没看岑雪,“十三号挺招人讨厌的。”

“行,听你的。”有人替自己做决定,岑雪感觉轻松了不少。

“你知道吗?在黑暗中,更能看清一个人。”二号抬眸看向岑雪,没头没尾地说道。她的眼里像是藏有星星,亮晶晶的。

岑雪一怔,旋即问道:“是吗?”她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熄灭屋内唯一的光源,她看不清二号的脸,只隐约看见二号的轮廓,她一本正经地问,“我怎么看不清你?”

“……”二号沉默了会儿,才回道,“但我看清你了,你身上有光。”白月光的光。

岑雪把灯打开,嫌弃地看了眼二号,说:“我又不是奥特曼。”她难以置信地问了句,“你相信光?”岑雪没想到二号还是个中二女孩。

二号疑惑地看着岑雪,良久才说道:“你不是奥特曼,但你身上有光。”她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光。”

见二号那么认真,岑雪也不好嘲笑她,便敷衍道:“行行行,相信光是对的。”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岑雪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

“再等等。”二号看起来有些紧绷着神经。

“行。”

晚上十点整,白日那瘆人的乐声自远处传来,岑雪猛地站起,转头见二号没什么反应,便一言不发朝窗边走去。

她仍是只掀开一点,透过缝隙,她看见远处黑暗中,有几点绿色荧光正缓缓靠近,而那乐声也随之越来越近。

岑雪的头皮瞬间发麻,感觉有阴森的冷气朝她袭来,下意识地松开手,让窗帘重新遮住那骇人的场景。

“我在这呢。”二号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至身后,自己则是走到岑雪原来的位置,掀开窗帘,朝窗外看去。她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绿色荧光,脸越绷越紧。

岑雪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跟着绷紧脸:“外面是什么?”

二号放下帘子:“是那八个乐手和跳舞的姑娘们。”她蹙着眉说,“还有他们。”

“他们,是谁?”岑雪问。

二号说:“死掉的那几个。”

岑雪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抬头,开口道:“我们要出去吗?”其实她是有些怕的,大晚上走在不知有多少鬼的街上,无异于晚上巡墓园,想想就瘆得慌。

二号感觉到岑雪的手凉了几度,知道她是有些害怕了,便说道:“你决定。”她确实是想出去看看的,但要是岑雪实在害怕,她也只能作罢。

选择权又落回岑雪身上,她顿觉苦恼。

规则在今晚改变,一定是有意义的,和鬼交谈,或许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以帮助她们完成明天的任务。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鬼并没有主动上门,就只能她主动去找了。

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做什么神圣的决定般一脸严肃地说道:“走。”

两人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避开前台小姐姐,出了民宿。

屋外的风不大,但很凉,刺骨的凉,和南方冬天的寒风不相上下。

这么冷的晚上,原本不见踪影的居民却是跪趴在街道两侧,整整齐齐,要不是他们哆嗦着身子,岑雪都要以为他们不是活人。

她走到一个老妇身旁,蹲下,轻声问道:“老奶奶,你们这是在干嘛?”

老妇紧挨在地面的头稍微转动一点,斜着眼看见了岑雪的模样,那双淡色眼睛里的花纹竟微微泛着光,生怕别人看不清。

老妇陡然瞪大了眼,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她急忙将头转回去,一个劲地往下挨,恨不得把地面钻出个洞。

“老奶奶?”岑雪觉得奇怪,又试探地叫了一声,见老妇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识趣地离开了,回到二号身旁,“我很吓人吗?”

二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含着笑意回答道:“很漂亮,不吓人。”

见岑雪被自己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说道:“不是你的问题。”她指了指距离她们仅有五米远的大队伍,说,“是在怕他们。”

岑雪这才注意到那乐声离她们很近,她顺着二号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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