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是一把钥匙,能打开许多曾经紧闭的门。1941年初,迪伦·奥康纳的名字已经足够响亮,足以让他收到一些真正“上流”社交圈的邀请。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份,来自维维安·哈顿夫人。
哈顿夫人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寡妇,继承了已故丈夫(一位铁路大亨)的巨额财富。她不在电影圈,却比任何圈内人都更热衷于“收集”明星,尤其是英俊的年轻男星。她在比弗利山庄的豪宅,以其奢华炫目的派对和某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氛围而闻名,是好莱坞权力与**交织的暗流中心。
“这是个机会,迪伦,”他的经纪人,一个精明的男人,低声劝道,“哈顿夫人认识很多人,银行家、制片厂股东……在她耳边说句好话,可能比我们争取半年都有用。但是……”经纪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得知道怎么‘应付’。她喜欢……漂亮的年轻人。”
迪伦穿着米高梅造型师为他挑选的晚礼服,合身,却依然觉得有些束缚。他看着请柬上烫金的繁复花纹,点了点头。他明白经纪人的暗示。他来自码头,见过各种交易,他并非不谙世事。
哈顿夫人的宅邸如同一个梦境。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泻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酒精的混合气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一张笑脸背后似乎都隐藏着算计。迪伦的出现,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他那头未经过多发油打理的金发,在璀璨灯光下像一团柔软的火焰,挺拔的身姿和清爽的阳刚之气,与场中一些过于精致甚至脂粉气的男客截然不同。
哈顿夫人亲自迎了上来。她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穿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裙,眼神锐利而充满占有欲。
“啊,我们万众期待的金发王子终于驾临了。”她伸出手,迪伦依礼轻吻她的手背。她的手冰凉,戴着一枚巨大的祖母绿戒指。
“很荣幸收到您的邀请,哈顿夫人。”迪伦露出他标志性的、爽朗的笑容,眼神明亮,不卑不亢。
整个晚上,哈顿夫人都将他带在身边,像展示一件新得的珍宝。她向他介绍各界名流,言语间充满了暗示性的亲密。迪伦应对得体,他运用从表演课上学来的技巧,扮演着一个迷人、略带腼腆却又不过分热情的年轻宾客。他喝酒很有节制,谈笑风生,却巧妙地避开所有带有挑逗意味的话题。
派对进行到深夜,气氛愈发靡靡。哈顿夫人借着几分酒意,将迪伦引到二楼的露台,这里远离了楼下的喧嚣,视野开阔,能俯瞰洛杉矶的璀璨灯火。
“看,迪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这座城市就像一片等待征服的疆土。而你,拥有这样的资本,”她的目光流连在他的金发和脸庞上,“何必一步一步艰难攀登?有些捷径,能让你更快到达顶峰。”
她靠得很近,身上的香气浓郁扑鼻。“我很喜欢你,孩子。我可以给你很多……你想象不到的资源。只需要你……懂事一点。”
这是最直白的暗示。迪伦能感觉到她话语里的压力和诱惑。接受,可能意味着平步青云;拒绝,则可能得罪一个权势人物,甚至引来麻烦。
他沉默了几秒,看着山下那片他梦想起航的灯火。他想起了父亲的话:“别让那些浮华玩意儿,弄脏了你的灵魂。” 他想起了自己签下合约时,内心那份对“表达意见”的坚持。
他转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眼神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变得清晰而坚定。他没有退缩,也没有恼怒,只是用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哈顿夫人,非常感谢您的赏识。您的话让我受宠若惊。”他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了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我始终相信,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才最踏实。我更希望,未来别人提起我迪伦·奥康纳,首先想到的是我的表演,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他没有直接拒绝,却明确地划清了界限。他的态度恭敬,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尊严。
哈顿夫人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愠怒。她习惯了年轻人为资源趋之若鹜,很少遇到如此干脆又不失体面的拒绝。她仔细打量着迪伦,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和挺拔的姿态,忽然笑了,带着点冷意:
“有意思。希望你这份……‘骨气’,能一直保持下去,奥康纳先生。”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露台。
迪伦独自站在夜风里,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知道,他可能刚刚关上了一条捷径,但他守护了内心某种更重要的东西。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几天后,经纪人有些担忧地告诉他,哈顿夫人那边似乎有些不快,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打压和报复传来。也许,迪伦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反而让哈顿夫人对他另眼相看,或许只是暂时按兵不动。
无论如何,迪伦·奥康纳成功通过了进入好莱坞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诱惑与考验。他没有被浮华吞噬,也没有向权力低头。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好莱坞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米高梅那个金发小子,不仅有一张漂亮脸蛋,还有一副硬骨头。
这份名声,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他带来一位真正重量级的、同样欣赏这种“硬骨头”的盟友。而此刻,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下一个挑战——一个真正能让他证明自己演技的严肃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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