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朝

“月余林德被俘,全军收编入朝庭,塞北终被收复,叱咤塞北的草原十六部向朝庭招安,此次大乱史称‘收塞北之乱’”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闻塞北之收复,大喜,林夏功不可没、智勇双全,特赐黄金百两,长歌府宅邸一套,封其官居一品,乃朕之镇北大将军;将军沈左,助其成事,朕感欣慰,然将军为国戍边疆多年,此一番便退京回朝,安享太平生活,亦赏黄金百两。钦此!”

众人在白城接旨领赏。

林夏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沈左回朝,也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只知道这无疑是在削弱他的兵权,所以只是说道:“此一番,你便可和家人团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沈左挤出了一个笑,说道:“应该是吧,嗯,确实是了。”

沈左又道:“你现在可是年轻有为,将来前途必定是无量的啊,还是要把握好机会,不过也得谨慎些啊。”

林夏听出来了沈左话中的弦外之音,但是沈左到底是怎么不“谨慎”才被皇上削权,他猜不出来,也不想猜出来,这一层层一件件哪里是那么好解决的啊。

众人从白城返回长歌府。

李东那四人一路上可高兴了,在路上引吭高歌,还吓跑了一些草原的雀。

他们这也算荣归故里了吧。

至少也有家了。

林德已死,他的那些军队也在这场大战中仅剩三万,那三万收于朝廷,也算一个好归处了。

总之,还是十分圆满的。

“那些是什么人啊?”

林夏行至长歌府郊外,看到有上千人衣衫褴褛,面上都是灰尘色,骨瘦嶙峋。

“不清楚。”

林冬他们几个也刚刚来,不大清楚情况,不过,本来林夏也没指望他们能答上来,所以说的声音不大,他十分纳闷,怎么这时候耳朵就那么灵敏了呢?

林夏喊道未羊,说道:“你去看看那些是什么人。”

堂堂长歌府,竟然有众多的无家可归的人,林夏只觉得手中的黄金和宅邸有些烫手。

“这倒想起我来了,真的是......”

未羊转瞬便回来了,向林夏道:“那些人,是从塞北逃过来的难民。”

林夏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道:只怕是他们这次的战乱,使得百姓不安啊。

可皇上为什么不救呢?这又是一个问题。

“未羊啊,你去把那后面的百两黄金全发给......”

林夏想着,怕是黄金给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去用,还是给点儿实质性的东西。

“你还是把百两黄金,唔,兑千件衣服再兑千只馒头发给他们。”

未羊说道:“您可真是够阔气的,还不容易有些钱财还要都给穷人。”

林夏没接他的话茬儿,未羊道:“得,您等着,我找不到那么多人搬东西,就从队伍里边儿去凑了啊。”

林夏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的意思。

未羊是没有想到啊,好端端的,这人非要显摆显摆意欲何为?

可是恰恰相反,他真的是只想救一救难民,皇上不救,那必定是有何缘故,但是他就算犯了什么禁忌他都认,只要救一救那些人,毕竟他心里也非常明白这感觉,感同身受之后,才能明白其心酸,也就明白别人的一些苦痛,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

他们的年便是在路上过的,到了长歌府,也就是大年初一了,皇上应允他们暂休一天,等到初二觐见。

而林夏也就回了皇上赏的将军府中。府邸分了东西两院,有一花园,倒也是极美的。

皇上也是极为用心,请了人打扫了将军府,也赏了他一些丫鬟奴才,吃穿用度他是样样都不用愁的。

而像林冬那几人也有赏赐,也有宅邸,不过就没这么好,也是附属在这将军府上的。

午间时分,可怜的未羊又被林夏支使去探一探朝中重臣的一些底细,未羊骂骂咧咧的,不过还是去了。

“来让我喝口水。”

未羊不出一个时辰便回来了,满头大汗地喝着水,看样子是有收获的。

“怎么样,查出了些什么来吗?”

林夏看着他大口大口喝着水,也觉得有些渴,端着杯子喝了一些。

未羊便道:“你可知朝中的二位丞相?”

林夏摇了摇头说道:“并不知道。”

他常年不在长歌府,也没听说过关于长歌府的任何事情。

未羊道:“你真的是,人家诸葛亮居于山中都能知晓天下之事,何况你以前还四处奔走,连这都不知道?”

林夏听这话说的感到一丝不舒服,但是也没什么的,于是说道:“有话便直说,不要卖什么关子。”

“你瞧你这人,一丝情趣都没有。”

他其实也怕林夏听到这话会打他,于是赶紧一转话锋,说道:“这皇上嘛,有两位得力助手,就是那左右丞相。”

未羊停了一下,说道:“哦不,应该是右左丞相。”

林夏说道:“为何是右左丞相?”

“右丞相的职位大一些,以右为尊。”

林夏心下明了,毕竟他们之前的兵营里也是这么安排的,以右为尊,所以位置高的人,就坐右边了。

未羊又道:“因为人们说习惯了‘左右’所以说到‘右左’时,不大顺口。”

林夏点了点头,未羊又说道:“我还是先讲左丞相吧。”

林夏道:“为何?”

未羊嘿嘿一笑说道:“做个铺垫,也是给你留一个悬念。”

林夏无奈。

“这左丞相嘛,叫赵文轩。”

林夏问道:“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未羊睁大了眼,看着他,说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直觉罢了。”

首先都姓赵,其次官居丞相,若非皇上特别信任之人,怕也只是亲戚了。

“你这直觉这么准的,”未羊不经感叹道,接着说道:“这赵文轩的父亲,是皇上亲弟弟,是一个娘胎里长出来的,不过皇上长了他六岁。”

林夏说道:“亲侄儿子。”

“可不是嘛。但是若论起来,他能到丞相之位,也不全就是靠着亲戚的这层关系了。还有其他的因素。”

林夏又喝了口茶,说道:“什么因素?”

林夏本以为,赵文轩是靠着关系上来的,所以听到这里,便有些疑问了。

未羊说道:“几年前的江南水灾,你可曾听闻?”

没等林夏说什么,未羊便道:“算了算了,既然你连这两位丞相都不知道,就别说什么江南江东的水灾了。”

此话倒是不假,林夏确实也不知道江南水灾。

“这江南水灾,可是不比以往小型水灾,淹没的可不是一家儿两家儿,当时这二位还不是丞相,但是自行请命前往救灾。”

“皇上答应了?”

“皇上自是没有答应的,这二位资历尚浅,可不敢拿人命关天的水灾开玩笑的!”未羊继续说道,“但是这二位可是心比天高的,你猜怎么着。”

“他们自己前往了江南,而且还治住了水灾?”

未羊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假的吧。”

林夏问道:“什么假不假真不真的?”

未羊道:“你说你不知道江南水灾的这事儿是假的吧。”

林夏道:“这么说,我猜对了。”

“对了,大对特对,赵文轩本就掌了两万士兵,去救水灾是刚刚好的。而抗完水灾以后,活皇上就封了赵文轩为左丞相。”

林夏又问道:“那么右丞相呢?”

“这就是下一个故事了。”

未羊道:“你可知这右丞相是谁的儿子?”

林夏猜测道:“难不成是皇上的儿子?”

未羊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一次就说错了,这右丞相就是沈左将军的儿子,名叫沈霜。”

林夏来兴趣了,便说道:“沈将军的儿子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夏想着之前在白城,自己在想沈将军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人,还想了一个晚上,不过是喝了酒的,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他一向是喝完酒之后,脑子里便只留了一样东西,因为听了沈将军说了说他儿子,所以脑袋里便就在想沈霜,虽然他不认识。

未羊道:“啧啧啧,那可是个绝世的美人儿啊。”

林夏问道:“你见过他了?”

未羊道:“我还不曾见到过,不过刚刚在打听的时候,我倒是看到了那美人儿的画像。”

未羊又说道:“眉目间有三分柔情,嘴唇有三分柔嫩,眼神有三分迷离,鼻梁有三分高挺,脸颊有三分红晕,眉毛有三分温柔......”

“打住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还是个人吗?”

未羊气道:“我所说句句属实!”然后又开始崇拜式地说,“特别是穿了一袭白衣,衣面上没有修饰的样子实在是风华绝代。”

哦,这样啊。

未羊道:“好了好了,我说重点。这沈霜想了一个妙招镇住了水灾,那便是‘疏通洪水、引流入海’的方法,虽然和大禹治水的方法一样,但是他将水引到了一些较为缺水的地方,使那儿的庄稼那年大收,算是一个创新了。但是,当皇上将右丞相的位置封给他的时候,他拒绝了。”

林夏不解,为什么会拒绝呢?

未羊道:“他与皇上的对话,让我印象深刻啊——沈霜对皇上说道,死者已逝,活者不安。”

林夏更是不解了,为什么啊?

未羊看到林夏的神色后,说道:“是吧,你也有疑问吧,我一开始听到这一段的时候也是实为不解的,但是知道了整个事情后,我就更是惊讶了。”

未羊道:“原来皇上一问,才知道,在抗水灾的期间里,因为他的判断失误,使一户人家溺死在洪水之中,他心中有愧,不敢受皇上的封赏。”

未羊又道:“皇上宽慰他,死者已逝,活者应该承载着死者的魂魄,砥砺前行下去,结果沈霜说......”

“若活者的前路必得死者照亮,那我宁愿死去。”

未羊道:“皇上无话可说了,只得按着沈霜说的话,任何封赏都没给他。”

林夏不由得沉默了。

沈霜的话给林夏带来一丝心灵上的冲击。

未羊道:“是吧,你也惊讶吧。我是没有想到,他那个时候也就比我现在大个两三岁,但是竟然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实在是让我惊讶。”

林夏现在真想去看一看沈霜的真面目,去看看这么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未羊又道:“经过这一次事情以后,倒是有很多人称他正义凛然,也有的人称他怪造作,不过他都没有理会,兢兢业业地为皇上做事,为百姓造福。”

“后来他二十岁的时候,当上了右丞相,是因为他治理了江南旱灾。”

未羊道:“旱灾不同于水灾,一个淹人,一个饿人,他这次义无反顾地向皇上请命,由着前一次的治水的成就,皇上便应允了。”

“这一次他依旧成功了,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之前凿的水道起了大用处。之前江南水灾的时候,那个地方缺水;现在那个地方有水,江南大旱,所以又将那个地方的水通过水道引到江南。这不,就又成功了。”

“于是这一次皇上的赏赐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林夏听完以后只觉得是一个传奇人物,但是究其原因,他还是觉得这个人的精神境界实在是太高了,林夏真想见上一见。

未羊道:“实在是震惊啊。”

未羊的话又一转,说道:“他今年也就二十二岁吧,就皇上给贬谪道塞北去了。”

林夏皱眉,说道:“为什么?”

未羊说道:“你有所不知啊,唉,我估计你这次也够呛。”

林夏说道:“怎么了?”

未羊道:“你反应大一点好吗?”

林夏道:“你只消说就是了。”

未羊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沈霜会被贬到塞北去吗?我本不晓得,但是当我得知皇上的母亲乃是十年前的塞北叛军所杀、而沈霜极力上书皇上要救塞北之后,我便全晓得了,晓得的彻彻底底。”

林夏怔了怔神,便猜出了个大大概概。

皇上因为生母被塞北叛军杀死,由于心有执念,所以并不打算救塞北的难民,而就在塞北收复的大喜时刻,沈霜却让皇上救塞北的流民,皇上一时间大怒,便下令将沈霜便于塞北。而为什么他也够呛呢?原是因为他今天用百两黄金救助塞北百姓的事,流传了整个长歌府,人人都在称赞这个将军,是第二个沈霜。皇上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风声都听不着呢?

林夏蹙了蹙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福是祸,我都认,被贬我也认,因为保住天下百姓是我的职责。”

未羊觉得此时的将军浑身散着与沈霜相同的光芒。

第二天早朝,大殿之上。

皇上欣然道:“我长歌何其有幸啊,幸得林夏镇北大将军啊!”

林夏上前一步,鞠上一躬以示一礼,旋即说道:“皇上谬赞了,臣当不起了。”

皇上便笑着,道:“不必谦虚,有什么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镇北大将军不敢做的呢?”

众人一阵惊异,知道的便是知道皇上此举是在敲打林夏;而不知道的只听出皇上这话有问题,而道不出其他问题;更甚者还以为皇上此话是在称赞林夏,还在一旁面露笑色,属实滑稽。

林夏一听此话,便知是何意,不过并未露什么难色,便说道:“为皇上、为朝廷、为长歌效力,乃臣的本分,臣属实不敢当。”

皇上又笑道:“既是你的本分,那朕便也不和你客气什么了,不过最好也只是做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要越过去了。”

林夏又向皇上行了一礼,道:“谨遵陛下教诲。”

“谨遵便好,明白自己的立场以及地位。”

皇上又道:“沈霜的进度也是极快的,想来不日便可安顿好一切。”

“朕想着,沈霜是文官,一人去往塞北恐怕是不便的。”

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动了。

因为他们知道皇上此举就是在为沈霜找一个护卫,而谁也不想去塞北。

皇上笑着说:“想来林大将军的‘善意’,是能和右丞相合得来的。”

众人这才抬起头,纷纷朝林夏看了一眼。

皇上又对着林夏道:“不如林大将军啊,你便一路护送沈霜,直到他监察完整个塞北以后,你们再一路回来,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为皇上尽忠,是臣子的本分,臣愿意前往塞北,护送右丞相。”

皇上笑道:“好啊,好的很。”

退朝以后,太监总管向林夏道:“林大将军,请留步,陛下书房有请。”

林夏沉吟片刻,道:“好,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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