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做什么好事竟然不带我们!哈哈,被我逮到了吧!”
赵谓之忽然从十四身后蹦出来,盖过了南星神使鬼差的疑问。
南星干咳了一声,“我不是让你去买药吗?”
“呐,药。”赵谓之非常骄傲地把绷带和药膏递给他,“你说的草药人家没有,但大夫说这个药膏治烧伤效果绝佳!”
南星拧开闻了闻,虽说嫌弃,但勉强能用。
他非常自然地抓起十四地手,结果一抬头,发现后者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中的笑意要比平时更重。
南星指尖微颤,他意识到,那句话,十四听到了,而且并没有否认。
“南星,十四说你在守株待兔,你有什么计划,说给我们听听呗。”
南星心不在焉地在十四手上系了个蝴蝶结,“懒得待了,准备直接去穴里抓。”
虽然十四早就说了,但赵谓之真的听到还是感觉震惊,“您可真大胆。”
没轻功没内力,还是个通缉犯,就敢伸着脑袋往官家堆里闯。
南星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在外面等着?”
“看不起谁呢,走!”
连一刻钟都不到,兔子就被他们拎着领子逮出来了。
夭六高而瘦,皮包骨头的脸上滴溜着深陷的眼睛,此时那双眼里满是恐惧。
他喉咙处被一根银针扎着,连哼都哼不出来,更别提说话了。
“呦,你不结巴啊?!杀人犯放火贼,还敢给小爷我下毒!”赵谓之气的先往他身上踹了两脚,“现在人抓到了,我们是要杀了还是要剐了?”
夭六被南星冷若冰霜的眸子一扫,浑身发颤地缩在一旁。
谁知,那小孩儿不知冲旁边那位神仙似的男子说了什么,后者轻笑一声,给了他一个袋子。
南星直接反手扔给夭六,“去买两坛酒。”
“???”赵谓之下巴掉了,“不是咱们费这么大劲抓人,你就为了让他跑腿儿?”
连夭六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抓起钱袋,点头哈腰地跑了。
“跟上他。”
赵谓之虽然不解,但还是去了。
等他们呼哧带喘地抱了两坛酒回来,南星便收回了夭六脖子上的银针,但却迅速往他嘴里扔了另一样东西,逼他咽下。
“凝雨珠,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会立刻窒息死亡。所以现在,倒吧。”
夭六意识到这个人是让他将买回来的这两坛酒倒了,贴着他们监察区的墙根!
赵谓之恍然大悟!
“听见没有,快倒,多倒两圈,不够老子再给你买!”
夭六在一群人的逼迫下,颤抖着将那两坛酒倒在监察区的墙上,他边倒边祈祷着巡逻的人能快点出来看到这一幕。
但他忘记了,监察区的人都跑去旧庙抓小皇子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自己的功劳。
他自己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当那几个人把火匣子递到他手里时,夭六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谓之“啪”给了他一脚,“烧啊,你不是喜欢放火吗?”
夭六正飞速思考脱身之道呢,旁边三个魔鬼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路过”的百姓。
得救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空中忽然飞过一片花瓣,打在了他手腕的麻筋上。火匣脱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监察区的墙根,大火轰然而起!
“不,不是我!!!不是我放的火!!”
路过的狗都不信。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没看刚才夭六的脸色,我真想留下看看他会被监察处怎么处置!”
赵谓之已经爽了,但南星却神色冰冷,“这只是开始。”
“啊?”
“虽说百姓都看到了,但若是他坚持说是我强迫他,监察区的史官未必不会听他的,派人来抓我们。”
十四就着他的话点点头,“确实,这重金悬赏的小皇子是个太大的诱惑了,若是我,也会选择宁可信其有。”
“那我们干嘛还放他回去,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要是人家相信,他们肯定马上就会带兵抓我们了!”
南星眼皮微垂,“等的就是他们来找。”
事情果然如南星所料,才半个时辰,夭六就领着官兵浩浩荡荡冲进了“旧兰城”。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看起来与旁人明显不同的男子。
男子个子挺拔,身材匀称,一袭深紫色的衣衫裹身,腰间紧致,领口一路开到胸膛,隐约漏着胸肌。
这人眉眼上挑,不知是故意描画的,还是本就如此,像勾引人一般。
“你说的小皇子,真的在这儿?”男人擦了擦指尖的灰,感觉心情很差。
“若是还没有趁机逃走,那就一定还在这里,我亲眼看见的!大人,他们给我下了毒,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男子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了厌恶,“第二次了夭六,你一开始说小皇子在旧庙,我们的人搜查了一天,一无所获。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看见你放火烧我监察区,你又说是小皇子逼你,你最好祈祷我真能在这儿找到这么个人,要不然你的狗命就得给我留这儿了,搜吧。”
此时南星他们三人还在客栈最角落的一个隔间里,虽说这个隔间不是普通客房,里面还放着几个人的牌位,但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之处,若是有人要找,也是轻易就能找到。
“我们躲在这儿真的没事儿吗?”赵谓之有些担心。
南星在窗子侧面,还能看到街上的动静。
他们本来没有打算躲在客栈,可是妇人却让他们一定留下,说若是官兵来查,这间房子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十四唔了一声,“兰城新任的这位史官,好像是叫柳寒。”
而房间里的最新的那张牌位,也是姓柳。
看来是有些渊源。
“你认识他?”南星问。
“嗯……这位柳寒,在传言里还是很有名的。据说是刘广袤的小情人,因为花样多,很是受宠。”
在场两位的脸同时僵住了。
是谁的什么?
什么小情人??
什么花样多???
旧城的人家不多,人烟更是稀少,没过一会儿那些房子都搜完了,只剩下最后这个客栈。
夭六坚持说人一定在客栈里面时,“紫色深v”,也就是柳寒眉头紧蹙。
那群人还未闯进去,妇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儿出来了。
女孩儿看到柳寒眼睛一亮,却被她母亲拉住,母女俩一起跪在地上,跪在柳寒脚边。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柳寒的眉头皱的更狠了,“做主便做主,你跪什么?”
妇人并没有起身,反而深深地磕了个头,“昨晚阿满和阿迎去对面楼里玩,谁知忽然起火,幸亏救的及时才捡回一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柳寒一听,猛地掐住了夭六的脖子,“昨晚的火也是你放的?!!”
“不不是的大人!是,是周熠!我只是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冤枉……”
“周熠?”妇人面带疑惑,“就是你抓着我们阿满叫的那个名字?大人,阿满醒了之后,说有个人在大火里扯他的衣服,还喊他什么周熠。”
夭六都懵了。
他确实是去大火中看过,但发现那个穿蓝色大氅的小孩儿并不是小皇子后就立刻离开了,是么时候叫过……
他们是一伙的!
夭六意识到中计,“你这毒妇,你们一伙的,是周熠教你这么说的吧,大人,周熠一定就藏在她这个客栈里,你一定要信我,这毒妇和他们串通好的!”
赵谓之他们在屋里偷看着外面的闹剧,好奇地问南星:“这些话都是你教她说的?”
“一部分。”
昨天晚上南星确实说想要妇人帮个忙。
他交代说,明日若是有人搜查,就告诉旁人放火者是将阿满认错成了小皇子,这样夭六几次三番戏弄监察区,那边的人断不会高兴,夭六自然会受到惩罚。
“怎么感觉柳寒有些犹豫,并不想进来搜啊?”赵谓之一边往外看,一边疑惑。
而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你没看到那个小女孩儿一看到柳寒就很高兴,想飞奔过去叫他哥哥吗?”
“啊!?你的意思是,这个妇人,是柳寒的母亲!?”
夭六一口一个毒妇叫的柳寒脸都黑了,正要反手过去一巴掌,谁知妇人却说:“大人要是实在不相信,尽可以去搜,刚好阿满也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柳寒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连夭六都察觉到一些不对,但夭六被着急冲昏了头脑,带着兵就往客栈冲!
柳寒蹙了蹙眉,但却没有阻止。
他避开妇人的目光,在客栈里环顾了一圈。
熟悉的桌椅陈设,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覆上了时间的痕迹。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人生中最快乐,最痛苦的日子都在这个方寸。但那又如何,他有能力爬上更高的位置,这是本事,为什么非要困在原地?
不知何时,夭六走到了南星他们所在的那间房门口,眼看就要打开,妇人忽然挡住,“这里不能搜。”
“你心虚了!”
夭六像是抓住了什么大破绽,他一把推开妇人,猛踹一脚!
但这一脚还没踢到门上,就感觉耳边有一阵风呼过,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就扇了过来!
“啪”地一声脆响,直接将他打在地上,耳鸣不已。
柳寒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脸色难看,“滚,这里不能搜!”
“大人!!?”
“说了不行!”
只有这里不行。
他理直气壮于所得的一切,除了愧对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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