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金风白江两人就决定:解决完这里的破事情就回去成亲。
洛沅江的道袍在密道口卷起的阴风里轻轻震颤,他指尖抚过石门上新结的蛛网状符咒,瞳孔在月光下泛起细碎的金光:“三日不见,阵纹竟自行衍生出了‘锁魂网’。”白江注意到他扇面上的八卦纹此刻正与石壁上的符印同频微光,像是某种隐晦的呼应。
石门在金风刀刃入木的瞬间轰然洞开,腐木气息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脑香。白江踏过门槛时,鞋底碾到一块碎玉,捡起来才发现是半枚刻着“昶”字的佩饰,边缘有齿痕,像是被利器生生咬断的。
中央的黑檀木棺此刻悬在离地三尺处,棺盖大开,昶幂的魂魄如薄雾般盘桓在棺中,一袭白衣上染着星点金光,指尖凝结着冰晶——那是仙门独有的“冰心咒”残韵。而简修的魂魄却蜷缩在墙角,周身缠绕着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地面的“困仙阵”纹路里,听见人声便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猩红双目扫过程碎时,锁链突然绷直,带起一片石屑。
简修!他出来了!
密道内的腐木在阴风中簌簌作响,简修的魂魄化作的黑雾突然爆开,如毒蛇般缠向程碎咽喉。程碎反应极快,破冰剑已出鞘三寸,却在毒血上涌的瞬间迟滞了半息——颈间抓痕渗出的黑血顺着剑脊滑落在地,竟将石砖腐蚀出滋滋白烟。
“小心他的煞气附骨!”白江袖中飞出三张“定身符”,符咒在火光中展开成金色锁链,却在触到黑雾的瞬间被烧出焦洞。金风借着符光闪到简修侧方,觅缘刀如灵蛇出洞,在黑雾凝聚的人形心口划出三道血痕,却见那伤口迅速愈合,反渗出更多黑雾缠向他脚踝。
“这鬼东西越打越凶!”金风单脚点地旋身跃开,刀刃扫过地面时带起半卷符纸——正是白江先前布置的“困仙阵”残痕。
洛沅江的道袍在后方猎猎作响,他折扇挥出三道银光,分别钉入密道顶部的“乾”“震”“坎”位,八卦纹在头顶展开成防护罩,将喷薄的黑雾暂时逼退:“金公子,引他到‘离’位!白公子,准备‘焚心咒’!”
程碎趁黑雾稍退之际,反手将破冰剑插入地面,指尖迅速在剑脊刻下血咒。
黑檀木棺突然剧烈震动,昶幂的魂魄化作冰晶锁链缠住简修脚踝,为众人争取片刻空隙。洛沅江抓住时机,扇面凝聚出北斗七星虚影,朝着黑雾中央的“眉心”位置猛地拍去:“破!”
轰然巨响中,黑雾被震散成万千细针,却在落地瞬间重新凝聚成更狰狞的形态——简修的魂魄竟长出利爪,指甲缝里还凝着程碎的黑血。程碎眼前一阵发黑,毒血已蔓延至锁骨,却仍咬着牙将剑刃转向,用剑柄砸向金风身后的“离”位石壁:“炸!”
金风会意,觅缘剑脱手掷出,刀刃精准插入石壁裂缝。白江的“焚心咒”恰好轰在剑身,引发连锁爆炸,火光中露出暗藏的“火雷阵”纹路。简修被气浪掀飞,撞在洛沅江的八卦阵上,发出刺耳的尖啸。
洛沅江趁机欺身而上,指尖点向他眉心的“魂门穴”,却见黑雾突然分裂,一缕残魂竟顺着程碎的毒血钻进他伤口!
“糟了,他要夺舍!”白江的符纸刚触及程碎后颈,就见后者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竟转向自己心口。金风从背后抱住程碎腰腹往后拽,却被他肘击撞得闷哼一声,觅缘剑也在挣扎中跌落。
“程碎!”白江的符咒擦着他耳畔飞过,在石壁上绽开金色莲纹,却只能暂时困住那团黑雾。金风骂道:“程碎,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程碎想开口呛回去,却发现舌尖发麻,喉间腥甜翻涌。洛沅江的道袍突然笼罩过来,月白布料扫过他手背时带着道观特有的龙脑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方才在中央棺材里闻到的气息。
“屏息。”洛沅江的指尖扣住他下颌,力度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程碎瞪着他,却在对上那双凤眼时忽然晃神——对方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的阴影,竟与记忆中某幅古画里的仙人重叠。没等他理清这荒谬的联想,下颌已被强行掰开,带着体温的掌心贴上他后颈大椎穴,轻轻一按。
程碎瞪着他,眼里闪过狠厉与诧异,却在毒血攻心的刹那松了力道。洛沅江见状立刻俯身,嘴唇贴上他颈间伤口,舌尖卷住黑血往外吸——那血珠竟如活物般在他口中游走,险些钻入喉咙。程碎浑身僵住,想抬手推开对方,却发现四肢已被白江的符纸缠住,只能发出含糊的闷哼,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唔!”程碎想骂,却被喉间涌上来的黑血呛得咳嗽。洛沅江的鼻尖几乎贴上他锁骨,温热的呼吸拂过伤口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姿势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更令他心悸的是,当那片柔软贴上他颈侧皮肤时,毒血蔓延的灼痛感竟混进一丝异样的酥麻,从伤口处窜向脊椎。
“别乱动。”洛沅江的左手按住他挣扎的手腕,拇指不经意间碾过他腕间的“内关穴”,程碎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又像是有电流顺着指尖炸开。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舌尖卷住伤口边缘的毒血,一下下地往外吸,那种触感比破冰剑划过皮肤更清晰,比符咒灼烧更令人战栗。
黑血带着腐臭被吸出,留下的却是淡淡的薄荷凉意。程碎不敢低头,怕看见洛沅江此刻的神情——他能想象到,那张总是挂着温笑的脸,此刻必定微蹙着眉,眼尾泛红,道袍领口被血渍染得暗红,说不出的狼狈,却又……该死的好看。
“洛、沅、江!”程碎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却在对方咬住伤口深处的毒核时,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那声音未落,就被自己的咬牙切齿碾成碎片:“你、你他妈……唔!”
“嘘。”洛沅江的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安抚躁动的野兽,“毒核快出来了,再忍忍。”他的右手不知何时环住程碎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好让吸血的角度更顺畅。程碎能感觉到对方的拇指在他腰侧轻轻摩挲,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让他脊椎发僵,浑身的力气都化作冷汗渗出。
金风的口哨声突然从上方传来:“我说两位,要不要找个清净地方继续?我们兄弟俩可还等着破阵呢!”
“金风!”白江的声音带着警告,却掩不住其中的笑意,“把‘引雷符’准备好,简修要挣脱了!”
程碎想抬头让他们闭嘴,却在动作时,后颈的皮肤擦过洛沅江的嘴唇。那是比吸血更令人心悸的触碰,柔软的触感如羽毛掠过,却让他小腹猛地一紧,险些咬到自己舌尖。洛沅江似乎也怔了怔,吸血的动作顿了顿,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像是忍耐的叹息。
“程公子的血……”洛沅江的声音带着气音,喷在伤口上痒得惊人,“比我想象中更烈。”
“放、开……”程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不然我……我捅你十剑……”
“十剑?”洛沅江轻笑,舌尖卷起最后一丝黑血,指尖捏住那颗灰黑色的毒核,“那我可要算清楚了——第一剑该捅左胸,第二剑……”他忽然抬头,与程碎四目相对,凤眼微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还是说,程公子希望我现在就松手?”
程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洛沅江的道袍已被他攥得皱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猛地松开手,却在动作时,手肘撞进对方心口——那里有个硬物,隔着布料硌得他生疼,是那半块罗盘。洛沅江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将毒核捏得更碎,黑色粉末落在程碎锁骨上,瞬间化作光点消散。
“好了。”洛沅江掏出帕子,轻轻擦过程碎颈间的血迹,指腹在伤口上多停留了一瞬,“只是暂时压制,回去后得用‘清露草’泡三天药浴。”
程碎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石壁时发出闷响。他摸出破冰剑撑着地面起身,却发现手背上不知何时沾了洛沅江的血——那人的指尖在捏碎毒核时被划破,鲜血滴在他手背上,竟与他的血迅速交融,像是本该如此。
“恶心死了。”程碎咬牙骂道,却不敢看洛沅江的眼睛,“下次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洛沅江挑眉,将带血的帕子收进袖中,“可方才程公子为了忍住不叫唤,把我的道袍都快扯烂了。”
“你!”程碎的耳尖瞬间烧红,却在这时,简修的残魂发出刺耳尖啸,再次扑来。金风的引雷符恰好掷出,蓝光将密道照得透亮,程碎趁机转身。
战斗重新展开时,程碎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洛沅江。那人道袍上的血渍已被符咒烧去,却在左襟留下一片淡红,像是春日里被雨打湿的桃花。
“程碎!左边!”白江的提醒打断他的思绪。简修的利爪擦着他耳际划过,却在触到他颈间新出现的淡金印记时,发出不甘的嘶吼。程碎这才惊觉,那印记的形状竟与洛沅江扇面上的北斗纹分毫不差,而此刻,那人正用同样的纹路锁住简修的残魂。
“金风,砍‘兑’位!”洛沅江的声音盖过符咒爆裂声,“白公子,用‘净魂水’浇在程公子印记上!”
“你说什么?”程碎下意识后退,却被白江拽住手腕。清冽的水珠浇在印记上,他浑身猛地一颤,竟看见洛沅江的倒影在印记中一闪而过——那人正望着他,眼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解脱。
简修的残魂在北斗阵中化作飞灰的瞬间,程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洛沅江几乎是立刻扑过来扶住他,体温透过道袍传来,让他想起方才吸血时的触感。这次他没推开对方,只是靠着石壁闭眼喘息,听着金风的调侃和白江的叹息,任由洛沅江的指尖在他脉门上轻按。
“毒素退了。”洛沅江的声音低了些,“不过……”
“不过什么?”程碎睁眼,却发现对方离自己极近,近到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倒影中,自己耳尖未褪的红。
洛沅江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发烫的耳垂:“不过程公子这般害羞的模样,倒是比破冰剑可爱多了。”
“滚。”程碎骂道,却没有动弹,任由对方扶着自己起身。密道外的月光透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面投出长短交错的轮廓。金风吹了声口哨,白江默默转身,只有程碎知道,自己掌心还残留着洛沅江的温度,而那份温度,远比他嘴上承认的,更令人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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