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酒后畅言

池胥一脸关心,态度真切,不似作伪。

“没事,”刘昭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多谢。”

岑知弦把竹子随意丢到路边,走过去。

“谢谢了。”她说。

“岑姑娘不愧是从边城而来,”池胥说:“以竹为剑,以一当十,毫无惧色,能目睹姑娘的英姿,是在下的荣幸。”

“嘿嘿,哪里哪里。”岑知弦挠挠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多谢池公子了,”刘昭俨此时倒是很识相,他说:“改日有机会,定要请池公子喝上一杯。”

“这有何难?”池胥合起纸扇:“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约今日如何?”

“这……”刘昭俨有些犹豫地看向岑知弦。

“我们恐怕要先和家里说一声。”岑知弦说。

“无妨,”池胥说:“我派人去贵府上知会一声便是。”

看岑知弦和刘昭俨还在犹豫,他又赶紧说道:“是池某冒昧了,如果两位已经有事在身,我们也可改日再约,虽然有些唐突,但我的确对两位一路的经历颇感兴趣。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下至今无缘行万里路,只好听听他人的故事以全游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刚刚才承了他的情,岑知弦和刘昭俨此刻也不好再多推拒,只好应下。

池胥满意一笑,招呼随从,遣他前往两人家中报信,随后,几人闲聊着向商业街区溜达过去。

一路上,岑知弦和刘昭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跟在后面的那个随从,他正是两人几天前撞见的那位和奚家的婢女私下约会的男人。

“怎么了?”池胥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

“啊,没什么,”岑知弦忙说:“就是觉得、呃、这位还挺有气势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之前远看时只觉得他很高,近看才发现,这人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虎背熊腰,腰间挎着长剑,走路的姿态也和常人不同。

“好眼光,”池胥说:“这位是列苍,和列群是两兄弟,是家父特意为在下找来的侍卫,他们师出名门,武功即使是在整个都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公子谬赞。”列苍说。

“刘兄之前不是提到自己是文武双修吗,”池胥说:“若是有兴趣,可以和列苍切磋一二。”

刘昭俨摇摇头,说:“我的武学才刚刚起步,待我学成一二时再切磋。”

万藏书院地处幽静,但距离商业街区并不太远,闲聊间,几人便已经到了。

“就在这里喝上一杯如何?”刘昭俨指着醉玉轩建议道。

岑知弦和刘昭俨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吃喝上,这几天,在调查之余,他们把附近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地方都吃了一遍,醉玉轩菜品都还不错,且酒极好,其中荔枝甜酒当属一绝。

池胥扬扬眉毛,有些犹豫地说:“刘兄初来乍到,可能对这一带还不熟悉,这醉玉轩虽然看似简单雅致,其中的价格……恐怕并不是非常划算。”

“没关系的,”岑知弦说:“吃饭能花几个钱。”

“既然如此,”池胥皱眉:“今天就由在下请客,下次再……”

“你真的不必介意,”岑知弦说:“我们来过几次了。”

池胥一愣,笑道:“原来听说刘兄是逃荒出来的,还以为必然手头拮据,倒是我眼拙了。”

“我家是没钱,但知弦有啊。”刘昭俨面不改色地说。

“就是就是,放心吧,这点钱不算什么。”岑知弦也理所当然地连连点头。

池胥看看岑知弦,又看看刘昭俨,面色有些恍惚,跟在两人身后进了醉玉轩。

岑知弦和刘昭俨轻车熟路地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窗边的位置,这里被一扇半透明的轻纱花草屏风挡着,又能将窗外的街道一览无余,习习春风带着果酒的香气缭绕其间,既舒适又私密。

列苍一上来就像个门神一样,挎刀横立在屏风边上,一动不动。

“两位、呃、池公子请。”岑知弦说。

池胥摇着扇子找了个座位坐下,刘昭俨坐到他对面,岑知弦坐到刘昭俨身边,跑堂的小二甩着毛巾一溜小跑过来。

“客人要点些什么?”小二热情地招呼。

“先给我来一壶荔枝酒。”岑知弦说,他们这里的果酒都是巴掌大的小壶,一般一人一壶。

“好嘞!客人真识货!”小二说。

“我也是荔枝酒。”刘昭俨说。

两人看向池胥,池胥摇摇扇子,顶住从众心理的压迫。

“我来一壶梨花酒。”他说。

“然后是鸡汁脆笋,炸虾球,茶树菇炒八珍。”岑知弦熟练地点菜。

“还有西施鱼,哦,再来三盅松茸菌汤,池兄,你想吃点什么?”刘昭俨问。

“这些就够了。”池胥说。

“好嘞!”小二接单而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提着三壶酒回来,又拿了三个杯子,给他们摆好。

岑知弦张罗着给大家斟上酒,三人举杯。

“多谢池公子出手相助,”岑知弦说:“以后昭俨在学校、咳、在学院,还要请池公子多多照顾了。”

“同窗之间相互关照本就是应有之义。”池胥说。

“喝!”刘昭俨说。

三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二跑前跑后,很快菜也都上齐了,大家吃吃喝喝,闲谈间,气氛一时很是轻松愉悦。

应池胥的请求,岑知弦和刘昭俨将他们前些日子的经历一一道来,当说到饥民暴动的时候,池胥听得连连皱眉,叹息不已,当说到他们驰马山水,和沿途城市风貌时,池胥又一脸向往。

酒过三巡,大家熟稔起来,池胥单手指着桌子,一边夹菜一边问道:“刘兄,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刘昭俨说。

“你平时看起虽然懒散,但并不是肆意取笑他人之人,”池胥说:“恕我直言,这几日你在学院里,表现得似乎有些乖张偏激了。”

“哈哈哈哈~”在酒精的影响下,岑知弦听着这形容,笑得停不下来。

池胥瞟了她一眼,接着问:“刘兄似乎在刻意处处树敌,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刘昭俨小口小口地抿着酒,似乎不太确定该怎么回答,岑知弦赶紧跳出来为他解围。

“他一直没找到父亲,又身中奇毒,你就当是他这阵子心情不好吧。”岑知弦说。

“嗯嗯。”刘昭俨点头。

“刘兄中毒了!?”池胥震惊道:“可有看过大夫。”

“看过了,一般大夫都查不出来,只说他身体不好,我们偶遇一名医,名医倒是给出了一个方子,但其中的两味药材实在难得,我们找了很久一直未能找到。”岑知弦说。

“是哪两味药?”池胥问:“池某不才,对医术也略有涉猎,说不定能帮上一二。”

“其他的药材我们都找齐了,只差血荷三叶,酒麻一钱。”岑知弦说。

池胥思索片刻,点头道:“确实是非常冷僻的药材。”

“你听说过?”刘昭俨问。

“我的确有印象,血荷是产于极北之地,生长在冰雪之中,一旦离开冰雪,便会立刻融化,而酒麻则是处理非常特殊的一味药材,我一时记不清,待我回去查阅后,再与两位细说。”

在得知刘昭俨的恶劣行径是因为寻人不得,以及中毒之后,池胥一脸同情,很是宽慰了他一番,刘昭俨再三保证,他不需要被小心翼翼地当作病人对待,而且这几天他已经将情绪发泄完了。

“这么说刘兄以后再不会如此行事了?”池胥问。

“我尽量,”刘昭俨说:“但不做保证。”

的确,只要积分给得够多,他绝对会继续怼天怼地。

三人聊了一会儿学院八卦,在喝到第三壶酒的时候,话题转到了奚家身上。

“你说我胡乱怼人,”刘昭俨说:“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你之前不是特意跑到奚家的游宴会上,对着无辜的奚千宿他们一顿喷吗?”

“我那不是喷……”池胥郁闷地喝了一口酒。

“听着挺像喷的。”岑知弦说。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池胥说。

“你什么时候解释了?”岑知弦和刘昭俨面面相觑,满脸困惑。

“我当时就解释了啊!”池胥一脸郁闷:“算了,听不懂也好,这本也不是你们应该掺和的事情,至于那天的事,虽是事出有因,但我的确找错了对象。”

“啊?”刘昭俨问。

“我之前曾听说奚千宿天性单纯,但直到上次,我才真正肯定,他和奚家其他人不同。”池胥转着酒杯喃喃低语:“看着他那迷茫无措的小眼神,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欺负幼儿的恶霸。”

他将杯中酒一口喝下,岑知弦又为他满上。

“本来就是,”岑知弦说:“奚公子是个好人,你就别找他麻烦了!”

“当然当然,”池胥连连点头:“而且他很快就会成为你的堂姐夫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岑知弦瞪大眼睛。

“呵呵,”池胥得意地笑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这里……你还不知道吧,就为了这事,奚家这几天都要闹翻了。”

“什么?为什么!?”岑知弦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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