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脉压制。

苏沫随手把那根掉在地上的软中华扔进垃圾桶:“上次考试第几名呢?”

“忘了,应该在前100。”

“操,你个校霸考这么好干嘛?不应该是职高预备役吗?”苏沫再一次无语凝噎。

“你不懂被两个年级第一拉扯的感觉,想掉下去都要问他们同不同意。”白晚童翻了翻白眼,转而道:“不过,我之前的确考虑过上技校……”

“放屁,你这么好的成绩上个毛!”苏沫一拍桌子。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知道兰亭一中的择校费要多少吗?”白晚童自问自答道:“一万二,当时我们家半年的生活费。”

苏沫沉默,她确实没有发言权,因为一万二至多是她开一瓶酒的钱,那酒还不是什么好酒。

“别说我了,我家那两个年级第一的哥哥姐姐肯定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白晚童垂眸说:“我哥小升初还动过出去打工供我们读完书的心思,不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苏沫:“说人话。”

白晚童:“……被我妈发现且拦下了。”

她说完后顺便还补了句:“当然,他虽然没去打工,但后来还是凑够了我们的择校费,我妈至今都还在怀疑他当初是不是卖肾了。”

苏沫噎了噎,她知道白晚童家里不太好,过得特别节俭,就算是现在也不敢把钱往家里带,害怕哥哥姐姐问她钱是哪来的。

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呢?

“对了,苏沫。”白晚童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地问她:“就是,如果我喜欢女生——”

“我操。”苏沫看着白晚童,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眼眶:“你是拉拉?”

“哈?”白晚童面色不解:“什么是拉拉?”

“就是女同。”苏沫上下打量她:“你……你是吗?”

“……不是。”白晚童伸手抚了抚后颈:“就是,苏沫,你觉得喜欢同性,这个,怎么样?”

苏沫认真思考了一下:“不怎么样……小罗刹,感情这种事情吧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爱那是人刻在DNA里的本能,而不是怎么样。”

“可是如果他被别人笑话了呢?被别人看不起了呢?被别人当做异类了呢?”白晚童皱起眉:“这不是怎么样的问题。”

“小罗刹,你要明白,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人跳出来说风凉话。”苏沫把玩着她好看的头发:“就算与他们无关,只要对他们无利,他们扯皮也能扯出一点理由对你进行轰炸。”

“可是——”

在白晚童开口的瞬间,门外传来一阵暴动,包厢里瞬间静了下来,安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有条子混进来了!”

“你们干嘛的!”

“他们有枪!”

听着外面的动静,白晚童皱眉道:“怎么回事?”

“没事,别急。”苏沫一脸淡定,见她还是皱着眉,又安慰道:“放心放心,和你无关,我报的警。”

“哈,你报警干嘛?该不会是你这里混进了什么通缉犯吧?”

“就刚刚和你打的、脖子上纹了三头犬的那几个,你不方便出去,赶紧走后门溜……”

苏沫话还没说完,白晚童就了然地对她比了个OK,然后飞速窜到阳台撑着栏杆跳了下去。

虽然【3.14 Club】的二楼有点高,但是白晚童是超级赛亚人体质,根本不虚这点高度,从二楼跳下去完全没问题。

“操,逃命倒是跑得快。”吐槽了一句,苏沫就转头走进一间房间换衣服。

白晚童跳下去之后趁着没有被包围,赶紧从纵横交错的巷子里逃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漆黑夜晚里的高楼。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吃晚饭了吗?”白晚风在客厅开着那台大部头电视机看新闻,像是专门堵她一样。

“吃了。”白晚童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地说。

白晚童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说的是真话一样,但其实她下午什么都没吃,每次去苏木那里都是这样,害怕吃了东西下场就要全吐出来,那样太难看了。

“没吃去厨房,我温了饭菜。”

“……”好嘞,是亲哥。

晚童心里感慨,转而又问道:“晚秋呢?”

“有事出去了。”晚风看她。

白晚童倚着厨房的泡沫门板,看着客厅里的新闻吃着饭,她几乎只吃白饭不配菜吃的飞快。

“缅甸玉石走私案最新进展就是我身后的这间俱乐部,众所周知,这起案件引起社会轰动的原因是歹徒入境时打伤多名缉毒警——”

电视突然黑屏。

白晚童抱着吃干净的空碗,看着黑屏的电视和哥哥手里的遥控器:“……”

但凡这是其他人,现在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感受地面的温度了。

白晚风指了指房门:“去睡觉。”

见小妹妹敢怒不敢言,焉哒哒地回房间去后,他又打开了电视。

新闻中正在播报本市牵扯到玉石走私案的一家俱乐部。

那家俱乐部的名字叫【3.14 Club】,对,就是3.14,圆周率的开头。

这个名字怪得很,你说它不正经吧,它是圆周率开头,你说它正经吧,一家俱乐部叫这么个名字,很难不让人联想到419这样不正经的数字。

“这位就是【3.14 Club】的老板……”

“请出示记者证。”

“禁止拍摄,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关了电视,打开膝上的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有各种各样语种的网页,洋葱网络匿名电商登录暗网,入目便是一块黑屏上缓缓浮现如血的字,拼凑成一句:

Anarchic Republic, True Freedom——inferno.

(无政府理想国,真正的自由——地狱。)

这是inferno暗网的口号,与其他暗网一样美化着自己,但是白晚风第一次注意到这段话的时候 刚好上到道德与法治“自由平等的真谛”,道德法制老师的话,犹在耳畔:自由与法治相互联系不可分割,法治标定了自由的界限,既规范自由又保障自由。

于是当时的白晚风对这句口号唯一的评价就是:傻叉。

白晚风看了一眼现在正在集火攻击他的防火墙的人,没错了,这就是他以前的东家、现在的仇家,他们来找他寻仇来了。

白晚风面无表情敲键盘,还是把他们从【3.14 Club】出来之后的逃跑路线给卖了。

寻仇就寻仇吧,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怕你?看看最后,是你们那个前暗网第一黑帽子赢,还是我这个现暗网第一灰帽子赢。

想当初他成为这个暗网第一,其实是无奈之举。当初他真的只是想好好学编程,长大当程序员的。

但是前两年他一不小心攻破了暗网的防火墙,一不小心被当成了网警,一不小心和那群暗网地看家狗在线技术交流三个小时,又一不小心搞赢了。

他把这个差点把他这台小破电脑硬盘给烧了的傻缺暗网卖给了警方,然后深藏功与名,让法律来惩治他们。

要知道,这台不知道几手的笔记本电脑可是他妈妈支持他爱好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他其实不指望他的举报能起什么作用,毕竟暗网的水很深,可以淹死一个人,但是……

如果一束光会让光明之下黑暗如影随形,那么就应该用无数“一束光”做成的无影灯,让黑暗无处遁形。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暗网上面举办世界极客大赛,他更不知道他和那群看门狗的世纪大战被围观了。他们打了三小时的技术仗,那群观众就看了三个小时的黑客第一争霸赛。

最后等他想要退出时,有围观他被他的技术圈粉的黑客开出了50比特币的高价,希望他加入他们的工会。

按照当时的汇率50比特币折合成美元等于11,523,23美元,折合成人民币是7783365.7人民币。

天价,但那时的他没碰,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那个拿钱的能力。

他第一次选择接单是在进暗网后半年,为了两个妹妹两万四千块钱的择校费,他替一个白帽黑客加固防火墙,赏金10比特币。

为此他特地拿出5比特币,让一个有求于他的上海黑客办理了一个离岸账户和一张不记名储值卡,辗转送到隔壁市他参加竞赛的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地毯下。

三天后他去参加竞赛,竞赛结束罕见的去小卖部里买了根雪糕,借故雪糕滴到鞋面上弯腰擦鞋,趁着擦鞋的功夫抽出角落里的储值卡。

那时他心跳的很快,但是又无比轻松,好像下一秒死了也无所谓——妹妹的择校费有了,妈妈也不必接连外出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掩饰,他甚至知道有人在看他,但是有谁会怀疑他呢?他只是一个学生罢了,面对那个黑客“为什么要让一个学生来拿东西?你是不信任我,认为我会对您不利吗?”的提问,他淡定的回了句:停留三天,你只是为了见我吗?

白晚风把赚来的钱只留下两万四千元人民币,剩下的全捐给了红十字会,他告诉自己不要贪心,贪心不足舌吞象,他不能死在其上。

当他最需要的金钱真的成千上万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害怕。

那是一种由心底而发的罪恶感,他那个时候只想着赶紧脱手这些麻烦。

后来那两万四千块钱被他谎称是某个比赛的奖金,拿去交了一中的择校费。

再后来他接触了很多人,都是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

例如一些专门开发技术流的黑客,一些来寻找脚本的脚本小子,还有绿帽子……这里指的是绿帽黑客。

他还认识了几个白帽子,白帽子一直劝他加入他们的团队,但是他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害怕发生改变,他害怕这种重大的决定,害怕这个决定带来的未知性。

每当在红十字会捐款名单上看到他的暗网ID时,他总是会平起一阵心悸,这种心悸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看着对面被他打得溃不成军,最后只发过来一份求和邮件希望两方各自安好,白晚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那条走私线已经被卖的差不多了。

白晚风同意了,并把定金退了回去,像是脱手什么脏东西似的。

老实说,接了刻耳柏洛斯订单这件事,足够白晚风恶心十天半月了。

其实最近他家没什么需要钱的问题,生活上的开支也一般,他没必要上暗网接单。

曾经吃一顿饿两顿的时候他接单就算了,如今他没事上暗网接单干嘛。

白晚风内心痛斥自己贪得无厌,忽又想起前段时间和晚归的母亲谈话时,母亲那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想要钱。

“哥哥。”白晚秋看着有些心神不宁都没有发现她进家门的哥哥。

白晚风看着她半晌道:“……回来了。”

“刚才又攻破谁家的防火墙呢?”白晚秋笑着问他:“你们黑客怎么有事没事就想攻破别人家防火墙玩玩?”

白晚风:“黑客之间的友好交流。”

交流学习失败的黑客:并不友好,谢谢。

“对了。”白晚风抬眸看她,问:“晚童的生日快到了,你想想准备什么礼物,先跟我通个气。”

白晚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嗯……哥哥,要不我还是和晚童一起过生日吧。”

“你有你的生日,不喜欢过生日也没用。”白晚风很淡地扫了她一眼,一锤定音:“反对无效。”

白晚秋最后还在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不就半个月嘛,挤一挤怎么了……”

虽然白晚秋和白晚童对外说是异卵双胞胎,但其实她们差了一岁,更准确地说是差十一个月半。

还记得当年夏薇生下了白晚秋之后,没休息多久又因为缺钱开始那些勾当,这就是她们亲姐妹只差一岁的原因。

那段时间真的过得很难,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房租一直拖欠,差点要被赶走。

夏薇只能去借高利贷,后来还因为还不上利息,让白晚风被那群放贷的给带走。

外婆就是那个时候找上门的,她白天出去做活,晚上照顾孕妇和孩子,直到后来她被夏薇关在门外,心梗去世。

晚秋晚童做了好几年的黑户,直到有警察扫黄到家里,一个警察阿姨帮忙解决了她们的户口问题,最后登记户口的时候,因为政策原因也只能把她们两个女孩填成十月底生的双胞胎。

后来为了省钱,她们姐妹两个过生日都是一起过得,一家人坐在一起点根蜡烛吃一碗面就算是过了,甚至连一块蛋糕都没有。

因为是有时月中过生日,有时月底过生日,所以小时候连她们姐妹两个也分不清她们的生日在哪天。

以前有一次姐妹两个白晚童生日那天过生日,白晚秋冷漠地问他:“不是有避孕套吗?为什么还会怀孕?就算怀了为什么不打掉?”

白晚风当时没有说话,他该怎么说,因为那些男人想作践妈妈?因为那些男人为了自己的欢愉?因为家里连打胎的钱都没有了?

当时白晚风只回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因为晚童是我们的宝贝啊。”

“那我呢?”

“你当然也是我们的宝贝了,你们都是。”

白晚童回到房间里就再看【3.14 Club】的现场直播。

看着手机里正在和警察身后,被记者长枪短炮对着的那个女人。

视频里,苏沫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穿着香奈儿秋季限定款裙装,拿着爱马仕经典款皮包,还化了淡妆,站在几个警察中间高贵冷艳。

白晚童浅蓝色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这是苏沫?

那个在她面前穿着十九块九三件还包邮的T恤和沙滩大裤衩的女人是谁啊?

女人啊,都有两副面孔的吗?

直到她看得直播被关闭,她才勉强清楚为什么今天【3.14 Club】里会来警察。还真的有通缉犯呀……这实在有点戏剧化了哈。

“晚童。”

白晚童一个惊吓手机差点脱手,她手忙脚乱把手机关了,塞进枕头底下。

只见白晚秋靠在门上,浅紫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娇嗔道:“长大了嘛,还有小秘密了。”

“没有!”白晚童连忙否认,又慌忙把手机拿出来给她。

“你看。”白晚童端坐好,把手机双手奉上。

“好啦,我信你。”

但是在白晚童一副“你不看我就以死明志”的表情中,白晚秋还是看了一眼。

“嗯?你还关注这个?”

“没有,就随便看看。”

“嗯。”

白晚童急于转移话题,忙想出一个由头:“下个星期国庆放假。”

“嗯……”

“怎么了?”白晚童自认为找的话题挺好的,但为什么姐姐一副被资本主义压迫不得不笑的表情,笑得如此勉强。

虽然一中对于初高中部一视同仁,国庆假都只放四天的假,紧接着连上两个星期的课,实属变态。

但这不是骂骂学校、骂骂校长、骂骂校领导就能过去了吗?

“一中的传统。”白晚秋见妹妹还不明白补充道:“沐子归在高二明天班。”

“……”

“!”

“!!”

“!!!”

众所周知,兰亭一中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省重点中学。

他们会适量布置基础作业、附加作业和全校统一的劳动实践作业。

这项劳动实践作业就是一中的传统。

劳动实践作业:由高三各个班级辅导高二相应班级的国庆作业,班级固定,学生分配将采取抽签制。

有人说高三连复习都来不及还帮高二辅导作业,这不找茬呢吗?但这项传统的目的从来都是以辅导之名帮助高三同学在一轮复习中复习巩固高二的内容。

其实原本的规则是按照校排名对应辅导的,但是在去年由学生会提出了分配方式改革,学生会主席以身作则,去年就是由高三明天班班长,全校排名A15,同时也是稽查部部长的黄蓓蕾同学,辅导的高二明天班白晚风。

当然了,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暗箱操作就不得而知了,合理怀疑这次改革就是黄蓓蕾学姐故意的。

“他们不会这么有缘吧?”白晚童自我安慰的。

“那不一定。”白晚秋幽怨道:“事在人为。”

1.择校费:

据教育局规定,如果在自己所属地区的学校上学,是没有择校费的,的如果你拒绝想去换一所别的学校,就一定要交择校费的。

统招线高于择校线的情况下,如果达到择校线而没达到统招线,就需要缴纳择校费才可以选择在此学校上学。

文中遇到的属于第一种情况,户口户籍问题。

2.一般来说,高三不会玩的这么花,毕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顶天了班里拉个互助小组一对一辅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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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脉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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