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绑架?

刘府的案子结束了,仁济堂经此风雨,褪了一层皮,却也从中脱身而出,生意日渐兴旺起来。而原本定好休假七日便重新开张的杏林医舍复工却一拖再拖。

原本只是回杏林苑休整几天的王春生,被一封家书叫回了南阳老家,归期不定。剩下个一时找不到归处的二黑,在林一的安排下住进了永安侯府。

王春生走的匆忙,临行前来不及告别,只再三叮嘱二黑,务必代他向仇小姐表达歉意。

于是那死心眼又不善言辞的大眼弟弟,不知如何表达歉意和被收留的好意,只一味地承揽了侯府上上下下的许多活计。

谢承南横卧在榻上看话本子时,无意中瞥见这孩子擦窗,多年的木格子愣是让他擦得反了光。积攒了多年的灰尘污渍褪去后,露出了木材本身的金黄纹理——擦得那叫一个干净。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十分满意。

这不要钱又上赶着的苦劳力,不用白不用。谢承南稍事思索,便将府上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他——让他一日三放风,照看好那些风正闲重新送来的蜘蛛蝎子。

这件事被林一知道后,狠狠数落了他一通。谢承南也不恼,只是倚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目光追随她鼓起的侧脸,像是在看一只炸毛的猫。

在他插科打诨的应付声中,林一气呼呼地把人领走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府上没钱雇短工——”……行吧,都知道谢承南穷,仅剩的那点家底也都给她作回门礼了,他可能还真雇不起。但嘴上是不可能退让的,“我让你来这暂住,是因为府里冷清,又不是来作苦力的。”

林一看着二黑,手指恨铁不成钢地虚点他脑门:“还有你,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了?擦窗户便也擦了,去喂蝎子,咬着了怎么办,是你喂它还是拿你喂它?”

二黑只通红着一张脸,嘴角抿住又松动,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不言不语,越是感受到别人的善意,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不爱说话,别人说什么他都听着,和林一算是相熟的,才能勉强多说几句。

而且还要主动问他,不问也是不说的。

就是在这样的相处中,林一才知道,原来二黑是有正经名字的,他叫重玄,姓氏未有,起名的是个算命先生。玄者黑也,如此说来,二黑这名字倒也不是王春生乱叫。

虽然王春生不在,但医馆不可能一直不开张。到底是做生意的,好不容易在城内聚积起来的人气,经不起再三再四地耽搁。仁济堂的祸事便如大厦倾倒作平地,虽已重整旗鼓,却也让明州城内的诸多小医馆看到了希望,短短数日,市井新铺如雨后春笋而冒。商海沉浮向来如此,今朝风光,转头便忘。林一不敢自傲杏林医舍便能做那个例外。

只是再好的将士也要有兵才能打仗,坐诊的医生倒是不急着找,当初答应了王春生,要他来做杏林医舍的活招牌,但找几个护卫还是很有必要的。看着前几次来闹事者的架势,他们现有的阵容连一时半刻都拦不住。

林一想着,或许可以去西市上看看。

明州城的西市最是热闹,不仅有吆喝叫卖的摊贩,更有自荐的打工人。

乍一看很像大学毕业季的招聘市场,学生们怀揣着憧憬和经历如持玉石待沽。

但细看之下又是不同的。求职者自荐的大多没有太重要的岗位。如果是贵人府上招管家、大厨一类,大多会在自家府门前贴出告示,有经验且有意向者自会慕名而来。

来西市招工的多是大户人家来招家丁仆人,或是像醉仙楼这样的大酒楼挑选跑堂杂役。

大多有人组织着,**个人一伍,排好了顺序待东家挑选。而组织者会收取摊位费,类似于21世纪的招聘中介。

也有少数的零星几个身前摆着牌子——是卖身为奴的苦命人。

林一边走边看,不禁有些感慨,果然不论在哪,打工人都是最苦的。

若不是穿到这里穿成了个富家小姐,在现实中面临毕业季 ,毕设和就业也着实叫人头疼。

林一走在前面,二黑在后面跟着,距离不算远。

路过一个铺位时,林一因着好奇俯身看了看面前这人的招牌,正欲细看时,余光却瞥见有个人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闹市上从不缺人少影,林一却没来由的脊背一阵发凉。

她站直身体四处环顾一周,没发现可疑人的踪迹,“先回去吧。”

林一心下不安,走得急了些,重玄在后面险些跟不上她。

又不是走夜路,歹人不会丧心病狂到在青天白日里明目张胆地掳人。林一如此劝说自己。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与二黑不该离得这样远,彼此牵连着,也好有个照应。

她在拐角前停下脚步,却在转头等待的瞬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破碎的呼喊声卡在舌底,还未来得及发出声响,便被扯进了巷子里!

二黑焦急的呼喊和慌乱脚步声自转角后传来,林一从未听过他如此惊慌的声音。她想要回应,却没有办法。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紧紧捂住了她鼻梁之下的大半张脸,所有话音都被隔绝在这硕大宽厚的手掌内。身后的人半搂抱地拖着她退后,林一奋起挣扎,却徒然发现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连挣开双臂被束缚住的力气都没有。她无暇后悔自己一拖再拖的体能训练,手臂挣脱不开,她便想重重去踩跺男人的双脚。

慌乱中脚底踉跄着扑腾,却连鞋尖都没碰上——挣扎之下,她已经几乎是被拖拽着走了。

是谁?!林一大脑飞速运转。

是太子的人?还是医舍的竞争对手?又或者是不死心的陆嫣然?

林一告诉自己要镇静下来。

背后的人行得很快,带着她拐进了一条无人的街巷。而二黑的呼喊声似乎转进了另一条街,渐渐远去。

这人行进间轻车熟路的模样,一看就是早早做足了准备,临时起意的劫财是不可能了。

而且男人甚至没有蒙住自己双眼——他不怕自己记住来时的路,必然是笃定自己不会循着原路逃回去了!

要完。林一越想越心寒。

仇清也那么多仇人,这人会不会杀了自己?要是死在外面,能被人发现吗?二黑会不会追上来,追上来不会被灭口吧?如果被抛尸郊外,谢承南能找到自己吗?

她一边挣扎,一边脑子中想了很多。

两个孩童嬉笑着跑过巷口,林一猛地一个打挺,出其不意间竟然生生挣松了男人的钳制,捂住的手掌间露出了足以传递出声音的缝隙!

一声“救命”本能间呼之欲出。但林一硬生生咽下了。

她没有看到孩童周遭跟随的大人。

如果这人真的要杀自己,如果她的呼救声引来了那两个孩子,平白丧生的又会多两个幼小的生命。

该死!怎么就没人路过发现她,拔刀相助一下?难道就这样等死了?二黑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回去告诉谢承南?肯定会的。但是自己等得到吗?

冷静,冷静下来,不要再乱想了!

被挟持的路很难捱,却又过于短了,短到她根本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就到了男人想要带她去的地方。

被背对着甩进马车时,林一整个人还是慌乱懵逼的。

而这时马车内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也!”

——赵秉林!!

震惊过后,林一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凝。

面对的是赵秉林,他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因爱生恨,性命是保住了,但她面临的困局并没有因此而缓和。难保赵秉林不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如果他真的要对自己……那么拼死也不能让他如愿。

下一刻,赵秉林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清也,我很想你!你,你有想我吗?”

林一面上的冷漠退去,扬起一个温柔羞怯的笑来:“当然是想过的。”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先稳住他再说!

赵秉林那肥胖的头颅微微摆动,语气竟有些低落:“清也,我知道你在骗我。你骗人的时候就会这样笑。”

……他什么时候聪明起来了?

林一尴尬勉强地冲他笑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状态不佳,便没功夫想你了。”

“我猜也是,我听说了你的医馆近来不太顺利。都是那个陆嫣然搞得鬼,她还找到我想要跟我合作。让我把你迷晕了,趁你睡着时生米煮成熟饭。我知道她想把我当枪使,门都没有!”

果然……林一的脊背绷得笔直,不动声色地向后缩了下脖子。为了避人耳目,赵秉林准备的马车只是常规形制,容纳两人有些拥挤,林一这样一动,几乎贴上了车壁,“那你不是这样想的?”

“当然!我要真的那么做了,你肯定会恨死我的。”

居然知道陆嫣然不坏好意,倒也不是全然蠢笨。但是林一自然不敢轻易相信他,搞不好这正是他让自己放松警惕的伎俩。但她隐隐又觉得,以赵秉林的智商,应该不会伪装得滴水不漏,还是得再多观察观察。

赵秉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红了,许久终于心一横,鼓足勇气对她喊道:“清也,跟我走吧!”

有这一喊,接下来的话便不难说了。赵秉林一鼓作气道:“我相信你心里也是有我的。谢承……我承认,谢小侯爷是比我英俊了那么一点。但是永安侯府破败成那样子,怎么和我赵家比?他那样的男人靠不住,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你先随我走,我们去临川避避风头。等过段日子,我就回家和父亲坦白,让他去求圣旨,把你转嫁给我。那时候,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林一有些哭笑不得,他是有点自知之明,但不多。

看见林一的表情,赵秉林心中愈发不安,小心翼翼地唤她:“清也?”

林一偏头看向车窗外。将她绑来的男人此时就守在外面,透进车帘内的身影高大健壮。她绝无可能仅凭自己之力从他手中逃脱。

林一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真不愿意这样。

“我愿意跟你走。但是有个条件。”

又到毕业季了,这章应个景[笑哭]。祝毕业快乐!![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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