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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了赏格,夜昙准备继续攻克营救闻人这张赏金单子。
毕竟,迎难而上,正系她之所长。
夜昙一边想,一边走在去竹屋的路上。
神君自然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夜昙,见她突然停下来,还以为是败露了行迹。心中有鬼的玄商君赶紧找了个路边摊,背过身去装一普通逛街路人。
实际上,夜昙并未觉察,她只是灵机一动,临时决定还是先去找师父帮忙。
有捷径不走,那是傻子。
不多久,少典有琴便看出夜昙是在往石屋的方向走。
他赶紧抄了条近路,又踩着屋顶飞了几步,追上夜昙。
“啊……”突然间有人从天而降,夜昙来不及止住脚步,一头撞进对方怀中。
“疼死了!”她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摊开:“给钱,我要去医馆。”她还没看清来人,嘴里便嚷着要对方赔钱。
“撞到哪里了?”大概是磕着她脑袋了,神君赶紧托着自家娘子的脸检查,“我看看……”
方才她走路不看路,准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师父!”夜昙也顾不得头疼了,此时,她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热情:“我正找你呢!”
“怎么了?”
检查了一遍,神君放下心来。
还好她脑袋上没撞出什么包。
“就是啊,你给我那个单子遇到点小~麻烦~~咱们要救的那个人身上栓了根链子,我弄不断”,夜昙伸出二指,朝少典有琴比了个“宝剑”的手势,“你能不能借我点法宝,最好是那种可以削铁如泥,金刚都能砍断了那种!”
“师父~”她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边开始谄媚,“要不,你把你的清光剑借我一用~”当然,等用完了以后,她就可以悄悄地将法宝纳入囊中,据为己有。
“呃……”清光剑的确能砍断玄铁,所以是绝对不能借的。
“是这样的”,神君装模作样背过手去,摆出一派师父的威严,“这单,就是为师给你历练用的,所以你必须用自己的力量完成。不然可就永远出不了师了啊!”
“……切!”夜昙嘟起嘴,“小气!”
自己想就自己想!就凭她的无双才智,就不相信她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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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竹屋。
闻人神君正站在屏风前,手中拿着支笔,正在往白色绢布制成的屏风上绘制山水。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身。
“月下,你来了?”
夜昙正站在那。
她虽然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但没事啊,她可以慢慢试嘛。
反正那叫兰儿的采花贼也不常来,大多数时候,竹屋里都有闻人一只妖精。
与师父分别后,她可是又专门去了兽界专卖宝物的街市,淘换到不少好东西呢!
神君看着夜昙蹲在地上,从身上背的小包袱里掏出些锤子锯子什么的,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冲动。
果然还是不靠谱的。
“解不开的……月下,别再与它较劲了”,闻人神君边说边蹲下身,伸手附上佳人柔荑,缓缓地抽出她手中握着的斧子,又将夜昙扶起。
闻人神君按照记忆中的套路开始按部就班地□□,“良辰美景,不可辜负。”说罢,他又抬手,欲抚上她下巴。
昙儿正朝他露出个甜美微笑。
这是……成功了?
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谁料,夜昙突然变脸。
她并没有失忆,缤纷馆里那些男男女女的反应,如在目前。
几十年前,这妖怪大约在兽界惹了一屁股风流债吧。
想那缤纷馆中的痴儿怨女,只因看见了与闻人妖精形容相似的辣目,就有多少人泪洒当场啊!
现如今,这妖精居然还敢故技重施,来勾引她!
也不看看她离光夜昙是谁!
切!
“呸”,夜昙啐了一口,“渣男!”
她一边嫌弃,一边抽出美人刺,横在他二人之间。
“如果世上真的有天雷,那就劈死你吧!”
“如果世上没有天雷,就让我替天行道,劈死你吧!”
渣男是不可原谅的!
“渣……”闻人神君表情十分尴尬,只好硬着头皮狡辩,“月下是误会闻人了。”
“哦?这么说我还冤屈了你?”闻言,夜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来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缤纷馆里欠下的那些风流债?”
“月下,你听我说,我那是……”没等闻人神君的解释出口,夜昙随手抄起了桌边果盘中的一个苹果,塞进他嘴里。
渣男的话她是一句都不想听。
这场景过于熟悉……还好这次是一整个苹果。
神君赶紧拿下拿下口中的苹果,准备继续狡辩。
不想夜昙却并不买他的账。
“站住!”夜昙抬起腿踩住闻人脚下的铁链,“不准躲!”
“……”
这他哪能不躲啊!不躲就又要吃一记了。
“月下,且慢!”闻人神君逃跑不成,左躲右闪不过,只得用手中扇子暂抵住夜昙手中花刺,“当初,我真的与他们只是谈天论地,绝无逾礼之举。”
“他们可不是那么觉得的!”人家情真意切,他倒是云淡风轻,果然是渣。
“月下,我承认,多情确是我的错”,粉衣的神君学着闻人的样子,神色柔软,深情款款地望向夜昙。
“呃……”夜昙的气势顿减。
这样的眼神,的确是风流却不下流。
难怪,那些个男男女女会沦陷。
“况且,时过境迁,我已经改了”,神君趁机执起了自家娘子的手,“如今闻人只钟情于月下一人,只与你一人诉说衷肠,可好?”
夜昙沉默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她可是要称霸武林的女人,偏生就要剑斩桃花。
“本姑娘可没有那么多衷肠要同你诉!”夜昙说罢,花刺便直直袭去。
与其在这里和他惺惺作态地谈什么情情爱爱,倒不如去和她师父讨教讨教怎么样才能尽快称霸兽界江湖!
花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夜昙当然没想真杀他,只是想修理修理这个叫闻人的妖精罢了。
省的他老是不安分,总想些风月之事,妄想着来撩她。
哎,她怎么接一单,就会获得一个追求者啊?她也太受欢迎了吧!
真麻烦!
夜昙叹气。
“哎呦——”闻人神君忽然福至心灵。
他顺着美人刺的攻势,向地上倒去,此刻正半躺在地,长发捶地,紧蹙眉尖,作以手捧心状。
神君突然觉得,病弱美男这个设定也许还可以再用用。
沙漠角那次完全是意外,这次氛围什么的都刚刚好,说不定就能够博得娘子的同情呢!
通常,一个女子只要对男子心软,心生怜惜,那就是爱情的开始。
“干嘛啊!装死啊!”她的美人刺分明就还没有碰到他。
又是骗人的伎俩!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闻人心疾犯了,站不起来,不知能否劳烦月下扶我一把?”神君缓缓伸出一手,等着娘子心软来扶。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开。
奈何夜昙油盐不进。
“你还装啊!”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分明就好好的。而且,她就没听说过,妖精还能有什么心疾的。
“心疾——我看你是心里急着被我揍!”夜昙摩拳擦掌。
“月下……”
发泄完毕的夜昙直接无视了地上粉衣妖精那可怜兮兮的呼喊,拍拍屁股走人。
“哎——”少典有琴摸了摸脸颊上刚起的淤青。
她怎么就真的忍心揍他呢!还打脸!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回折戟成沙了。
神君无奈,神君叹气,神君开始掏乾坤袋,准备一会儿敷一下冰肌玉颜膏。
看来靠他一个人是真的不行,他必须要求助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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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商君的强烈要求下,帝岚绝很快就给他介绍了一个所谓的“专业人士”。
这专业人士是只男狐狸精。
据帝岚绝介绍,他还是出身涂山氏的狐族,属于狐族中的名门望族。
涂山氏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有几个狐妖修成了狐仙。
当然,另一重意义上,他们一族的人也都是以风流儒雅闻名。
“仁兄”,是夜,一紫衣美男踏进了竹屋,正冲着少典有琴施礼,“幸会幸会!”
毕竟是兽界少主帝岚绝的朋友,他们涂山氏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且他们狐族,待人也一向友善,并不计较地位高低什么的。
这不是……
早在狐妖进门之时,少典有琴就记起了他。
这分明是他与昙儿去参加孔雀族人婚礼那日碰到的那个紫衣人。
就是昙儿看得目不转睛那妖精!!!
此刻已是晚饭时分,无日也无雨,紫衣人手上倒依然握着那把白伞。
若不是帝岚绝告诉过他,这是个狐狸妖精,单凭气质,还真像是哪个来历劫的仙人。
瑶林琼树之态,若九皋之鹤鸣,空谷之白驹,风流万端。
看起来,如今的昙儿喜欢这种类型的,那自己向他讨教一二总不会错。
只是,神君多少有些不服。
他一个正牌仙人,不可能比不过狐狸精,只是借用了闻人的样子,才没有这种仙气飘飘之态。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神君固然心里吃味,面上却不显。
“叫我白绥即可。”
绥绥白狐,庞庞九尾,确实也少见。
“在下闻人”,神君拱手道:“见过白兄。”
两位贵公子相见,少不得要客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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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公子所请,少主已经与我说了”,白绥微笑开口,“听说公子想与白某探讨追求心上人之法?”
“正是。”帝岚绝说,这狐狸精虽然出身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架子。因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时还经常混迹于兽界的各大酒楼,寻欢作乐,品评美人;偶尔还登台唱戏,权当取乐。
真真活得惬意。
“那公子算是找对人了,我们白狐一族,的确深谙此道。不过……”白绥玩了玩手中的伞柄,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敢问闻人兄对那女子是否真心?若非真心,恕白某爱莫能助。”这可是他们涂山一族的族规,自己可是冲着成仙去的好狐狸,可不能随意造出什么业障来。
虽然有帝岚绝作保,但他对闻人的来历却讳莫如深。
此时,白绥也看到了闻人脚上绑的链子。结合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新闻,他心下有些多少是有些怀疑的。
“白兄多虑了”,少典有琴多少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白狐一族只是看着不正经。“闻人非她不娶。”
因这涂山氏经常有狐妖修炼成仙,所以,他收到的那些奏章里,也有关于他们一族的报告,要他核准飞升狐仙的仙籍。
由于狐仙各个都修得风流貌美,但凡升仙,他们都是天界仙娥们争相追捧的对象,几乎是次次都闹得天界鸡犬不宁。故而,他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看来是错怪他们了。
到时候还可以多给他们批几个名额。
“如此便好。”白绥眯起了眼。
既如此,就准备好好地接受他的调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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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定要这样吗?”神君皱眉。
白绥正站在一旁,帮他调整姿势。
“食指用劲,要做到软而有力。”
“……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吧?”又不用唱戏,干嘛还要学兰花指?
“闻人兄你有所不知”,白绥开始耐心解释。此时,他的语速竟是要比闻人有琴那时候还要慢上几分,“白某看你拿着这把扇子,虽然的确有利于提升你的整体形象,但这姿势实在是太过普通了!”真正的狐狸精开始滔滔不绝,“你不要对兰花指有偏见,做到位的话,只会风华绝代,是不会显得女气的。而且,这手势,仙人们也常用的。”
“……呃”,他们捏诀的时候,的确有些手诀的手型与这兰花指极为相似。
“此指法繁复,有上翘下翘、前翘后翘、左翘右翘、正翘斜翘等不同类型,最能显示儒雅”,白绥伸手便捏了一个,“钩似圆月,柔若无骨,白如玉石,瘦胜麻秆,赏心悦目,方可称为极品。”
他做出来,的确若行云流水,雅而不俗。
“……”有道是,用人不疑,神君只好硬着头皮模仿。
当初闻人的那些伎俩都是他自学成才的,并没有什么系统的学习。
况且,他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将闻人的做派还原得浑然天成,做那些轻佻举动,心里多少是有点别扭。
狐狸精肯定更专业。
神君如是安慰自己。
“你这样不行,要魅惑得浑然天成!”白绥有些郁闷。
他外表明明很适合这一流派,但悟性还是不够啊!
不过,要是行的话,也就不用专门来找他了。
“魅惑知道嘛!要不经意的魅惑!”说罢,白绥便靠近少典有琴,亲自给他示范。
“衣服不能穿太严实了!”狐狸精一边说,一边用手扯开闻人身上的粉色衣襟。
“这……会不会太过了?”神君赶紧伸手按住自己的衣襟。
“怎么会呢?”明明刚刚好。
白绥突然想起了什么,“闻人兄,你心仪的那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及笄之年。”
“对嘛,那更要这样了!”小姑娘嘛,对男女之事害羞有之,好奇亦有之。她们很多时候就是看脸,当然得勾着。
白绥一脸“你不懂”,“我只示范一遍,看好了啊!”
“到时候你就要把她的手拉过来,不能放在衣服上,最好是直接放在这里,肌肤相亲才是正道”,白绥边说,边轻轻握住神君的手,将他的手拉近自己,贴上自己胸口,给他示范什么才是真正深情的眼神。
“然后就跟她表白,说我心悦你。”
“……”这都什么羞耻的动作啊!
“就是这样,你试试!”白绥鼓励道。
“我……”闻人神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咬了咬牙道,“心悦你。”
正在此时,他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响动,随即转身。
“咦?”狐狸精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屋中的不速之客。
“月下!?”闻人神君瞳孔地震中。
“呃,不必在意啊,我能理解”,夜昙露了半个脑袋在屏风外,正在偷瞄,“你们继续,继续啊……”
回应她的是相当诡异的沉默。
见一粉一紫两个男人的目光齐齐投在自己身上,此时,再要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夜昙装作淡定地瞥了一眼一旁的矮桌,扒着屏风的手开始慢慢向下滑。她随手拿起两块糕点,又默默地用手里的糕点遮住眼睛,以示自己是“非礼勿视”。
偷情啊?
违反世俗的爱啊?
兽界玩得真花呀!
这也太刺激了吧!
白绥看了看夜昙,又看了看闻人,对当下的情况已然了然如胸。
“看来是公子的故人呀……”狐狸精说出来的话带上了浑然天成的勾魂尾音,“那白某改日再来相会公子。”
白绥的神态里带着三分幽怨,三分宽容,三分勾魂,还有一分是释然。
说罢,他便推开屋门,行至阳台,撑起手中的白色绢伞。
那伞缓缓打开,竟是带着他飞入遥遥穹宇,与月色溶为一体。
真仙啊……
惹得夜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等……”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话本,突然就很想追过去问问,他是不是月里的仙人,月中的桂树为什么长得圆圆的,月亮上到底有没有玉兔什么的。要是他刚刚认识嫦娥的话,能不能顺便送她点月饼吃吃?
“月下……你什么时候来的?”闻人神君见夜昙的注意力又完全被狐狸精吸引了,赶紧试图吸引自家娘子的注意力。
“在你对这紫衣人说那句‘心悦你’的时候”,夜昙收回目光,比较了一下左右两手上的糕点,淡定地咬了口左手上的桂花糕。
违反世俗的爱啊……可是这狐狸精的眼光好好啊,本事也好好,居然勾搭得到仙男。
她已经完全搞错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们的”,这两个人从脸到气质都很般配,“祝你们早日冲破藩篱,得偿所愿。”
“不是这样的!月下,你听我解释……”,闻人神君赶紧来牵夜昙的手,但又不知道怎么狡辩。
方才那也算是“罪证确凿”了。
“你怎么来了?”没办法,神君只能先没话找话,试图转移夜昙的注意了。
平时不是很嫌弃他的吗,都不肯多待一会儿,害他对闻人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还专门去找老师。
“……”这是嫌自己破坏了他们两个的好事了吗?
既如此,不妨就逗逗他好了。
此时的夜昙,已经完全误解了闻人狐狸精的癖好。
夜昙抽出双手,眼睛咕噜噜地转过一圈,就直接开戏了。
“公子容色倾城,奴么……自是来自荐枕席的。”她直接就拿下午看过的话本子里的台词开始演了。
至于这情节么……自己本是这狐狸精的追求者,一番痴缠过后,最终被他与仙人之间的真情感动,自愿成全他们。
一奇女子是也。
只消片刻,离光夜昙就把自己的人设拿捏得明明白白。
“自……自荐枕席?”
“正是!”夜昙娇俏地点了点头。
这么热情的吗?神君嘴角的笑意凝固。
他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恼,心中五味杂陈。
等等!
她这……是不是在演戏?明明之前还对他嫌弃得很……且他还没得到那只狐狸的真传呢!白绥教的媚术自己还一样都没使,昙儿怎么就会突然说什么……自荐枕席什么的……
不过……正好试试看那只狐狸精教的到底有没有用处,反正昙儿对闻人的印象……
也应是差到极点了吧?
神君在心中苦笑。
打定主意,闻人神君的指尖攀折了瓶中的一枝粉嫩桃花,缓缓递出,“我见美人如过江之鲤,数之不尽,唯有月下,当数第一。”
“公子仅仅是心悦奴家美貌吗?”怎么都不按她要的剧本来!
切,果然是知道看脸!男女通吃的狐狸精,臭不要脸!
夜昙嘴上娇嗔,心里已暗暗将粉衣狐狸精骂了一轮。
“岂止!”神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少有些激动了,咳嗽了一声,试图恢复闻人平日的语调,“月下对待感情如此坦荡直白,闻人甚是倾慕。”
夜昙端详了闻人一会儿,见这狐狸精纤腰弱形,风姿绰约,便开始模仿他妩媚的站姿,口中仍不忘娇滴滴地嘲讽:“公子谬赞了~奴自知不及公子妩媚,也只能坦荡了。”
论**,她师从嘲风,还有数不尽的话本子,自信不会输。
“公子凌霄之姿,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令人见之不忘,思之欲狂。在公子面前,奴真真是自惭形秽。今日之所以能鼓起勇气,自荐枕席,着实因了一句话……”夜昙故意说半句,又留半句。
“……何语?”
“一见君兮误终生,不见君兮终生误。”说罢,夜昙还熟练地抛了个媚眼。
“……”句句夸他貌美,搞得神君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长得好看吧,但也不能说自己长得不好看。
好像怎么说都不是。
不行,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眼光。”
天呐,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这话听起来好自恋啊!
“那公子可嫌弃奴?”
桃花屋里,公子柔情万千,那紫衣墨发的佳人,嘴上说着俏皮话,却似一道清霜,冲淡了屋中的脂粉气息。
正是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怎么会……”
眼前之人,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想要靠近,想要触碰。
他是这么想的,也的确这么做了。
闻人靠过来一步,夜昙就也有样学样,靠近他一步。
首先,在气势上就绝对不能输了!
常言道,输人不输阵不是嘛!何况她这姿色,也不可能输人!
两海王对决中。
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少典有琴突然伸出手,一手揽住怀中佳人的纤细腰肢,一手自她青丝间穿过,虚虚抵在墙上,含情凝睇。
佳人则用紫袂掩了半张脸,露出半个微笑,另一手抚上眼前人的颈骨,一边凑近了去。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颈侧。
气氛正好!
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少典有琴低下头去,谁料被夜昙一把推开。
是时候欲擒故纵了!
夜昙在十二道屏风之间闪躲,如鱼得水。她一边跑,一边随手摸了摸脑袋上翘着的孔雀尾巴。
想跟她比魅惑啊?
那就看看谁更厉害好了~
哼~
等神君追上时,她当即转过身子,直接将他推在十二道山水屏风上,又伸出一手,支棱在屏风边上。
嗯,做起来一点都不违和嘛!
夜昙想了想,又加了一只手,将粉衣的公子拢在自己与屏风之中。
也可以创新嘛!
奈何她身材娇小,这动作多少做得有点吃力。
没关系,没关系,气势够就行了!夜昙在心里自我安慰。
“……”这个时候,若还不知道她是在学他,那他就是个大傻瓜。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还没等少典有琴有所反应,夜昙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是说心悦本姑娘吗?”说着,夜昙便将手伸进他衣襟之中。她的指尖灵巧地动作着,若翻花绳一般,一层一层地挑开,似有定要穷尽的气势。
少典有琴一下僵住了。
“怎么不动了呀?”夜昙继续取笑道。
“……”他不想演了。
再演下去就脱离控制了。
原本也没什么,但僵持之中,二人四目相对,距离又近,彼此之间的呼吸多少有些牵扯在了一起。
不巧的是,谁都不想先移开自己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肯认输,还是被眼前人夺了神志。
此时,支持夜昙双手的那块斧钺,不知是因为他们俩谁的动作,终于支撑不住二人的重量,倒了下去。
于是,屏风咚就变成了地咚。
夜昙压在少典有琴身上,由于腰被他箍着,倒也没有受什么伤。
方才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头晕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推倒了屏风。
都这样了,这妖精居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果然是喜欢男人的。
她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
那么,他先前说的,缤纷馆中,都是逢场作戏,可能也是真的。
既然喜欢男人,为何还要顺着她来这么一出?
夜昙心中暗暗思忖着。
“你是不是很喜欢演戏啊?”
“……我”,夜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神君呆了片刻,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巧了吧不是,我也喜欢。”
夜昙以为找到了同好,兴奋得很。
“……”
那还不是她爱演,才带的他们全家都演上了。
“今天太晚了!”她抬头瞅了眼天上的月亮,得回家了。
“我空了会来找你的~”
“月下,等……”
夜昙并没有理他,独留下闻人神君一人,于一轮孤月下,对影成三人。
少典有琴破天荒的没有追上去,只是立于竹屋外的阳台,看着夜昙远去的背影。
他暂时没脸追上去。
方才这般搔首弄姿,自矜自伐,成何体统啊!
且他还和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还叫她看了去……
夜里的凉风并没能吹散脸上热度。
神君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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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想尽办法搞开闻人脚上的铁链,飙戏之外,没事的时候,夜昙就会去缤纷馆打发时间,赚钱和练功一时之间都靠边站了。
温柔乡,果真是英雄冢。
夜昙也不再要小二准备雅间了,因为缤纷馆的大堂比较热闹。
通常,她就点些个小零食,在那边吃边看表演。
完全忘记师父嘱咐的,每日要记得按他给的剑谱练功的教诲。
天冷了点,夜昙多少有些犯懒。
反正师父也没来找她。
辣目总是在大堂活动,她也就顺便看看人。
跑堂这些普通的活……干得一般,有的时候,他还会打碎个把盘子什么的。
还经常被认作是闻人,被慕名而来的女客人们调戏。
每一次都是手足无措地跑开。
通常,夜昙就在一边看着。
毕竟,女客人也只是开开玩笑,没有真的逼他做什么。
同样的一张脸,为什么看起来就这么不一样呢?
因为脸一样,所以夜昙也就忍不住比较了一下。
辣目不像他师父那样世故,也不像闻人那样骚包。
虽然叫辣目,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他辣眼睛就是了。
除了跑堂之外,他也做外送。
总之就是靠卖力气干活。
那也比闻人那厮好多了,至少自食其力嘛!
当然了,缤纷馆里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客人。
这时候,她就会好好教他们做人了!
一来二去,夜昙和辣目混熟了。
你到底几岁了?有无亲朋?
她也不是没状似无意地问过他这些问题。
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几岁,也无亲朋。
孑然一身,无有积蓄,漂泊他乡。
她多少有些怜他境遇。
不知怎么的,夜昙觉得,自己在面对辣目的时候,心里总会生起一种老母亲一般的耐心。
大概是因为他太笨了吧。
她还是比较喜欢老实人。
神君之所以扮作辣目,主要就是想时时刻刻见到自家娘子。
夜昙总是来缤纷馆,他也不便扮作没有情找过来,那就扮作辣目。
母神现在以缤纷馆老板娘自居,也时不时会过来。
至于失手打碎几个盘子什么的,那纯粹就是为了吸引娘子的注意。
这日的缤纷馆,母神不在,但娘子在。
午饭时分,辣目神君正忙着上菜。
“公子”,霓虹并并没有对外公布他的身份,绿眉毛的小厮不知详情,仍然以为这辣目就是他们家公子的花名,“楼上雅间的客人点名要你上菜,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了。”
“好。”他也懒得纠正这些误会。
神君接过碗碟,往楼上走去。
推开门,楼上雅间中只有一位客人。
少典有琴走过去,也不多话,默默开始上菜。
谁知道,那客人的手不是去摸筷子,倒是摸上了他的手。
少典有琴条件反射地给了这人一拳。
打完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晚上一直在和白绥练习狐族的媚术。
“狐族的媚术,要义就在一个‘浑然天成’!”
“一定要自然!自然!要在不经意之间散发魅力!”
白绥天天跟他耳提面命。
搞得他脑子里时常响起这些话来。
可能方才他不自觉地就开始运功……
辣目神君看了看还在地上呻吟的客人。
这人满头血,希望自己没把他牙打掉了。
“对不起!”方才也是他太敏感了。
神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歉疚,有点自责,便伸手去扶那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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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听到动静,赶紧跑上楼去。
她的眼神一半时间在舞台上,另外一半时间就专门盯着辣目看,自然知道他上楼了。
“怎么了?”
夜昙飞起一脚,踢开大门。
只见那包厢中的客人满头都是血,嘴里还骂骂咧咧。
以自己对辣目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无事生非的。
所以这是……
又被调戏了?
“对不起!”辣目还在继续给那客人道歉,又从怀里拿出个瓶子,递给他:“药。”
“不要!”那客人却并不领情,一下挥开了辣目的手。
“赔钱!”他就摸了摸手好嘛!根本什么也没干!这次真是吃了大亏!
倒霉的客人用手捂住嘴。
他感觉,自己的牙齿肯定是掉了几颗。
“药,有用。”辣目神君还在坚持。
这药肯定比一般医馆的药有用。
“他没钱!”夜昙挡在辣目面前,开始护短,“我看你也没有怎么样么,少来讹诈!赶紧拿药走人!”
睁眼说瞎话!黑店啊!
“你管这叫没有怎么样?”客人指着自己满是血的脑袋,“赔钱!不然我就报官了!”
夜昙瞅了瞅这人,嗯……的确血里呼啦的……
她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辣目。
这样的情况,如果报官的话,他也说不清呀。
“赔就赔!”夜昙决定还是花钱消灾吧,“多少钱?”
“一百金。”缤纷馆家大业大,那客人笃定他们不会愿意将事情闹大,坏了名声,早就做好了要讹一笔的打算,狮子大开口起来。
“你抢劫啊!”夜昙惊了。
“报官了啊!”
“哎哎哎,多大点事啊!”夜昙赶紧打哈哈,“一百金……就一百金!本姑娘替他赔了!”
夜昙看了看手里的一把兽界金币,多少有点心疼。
老板娘也不在,她只能自掏腰包付钱。
“我,会还你。”神君自然能看出她心疼,但夜昙能替他赔钱,他自然也很高兴,“夜昙,谢谢你!”
“算了!”
夜昙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是会在辣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咬了咬牙,摆摆手,“不用还了!”
他一个月才赚几个钱啊!
“给你!”夜昙将手中的钱一股脑塞给那客人,“快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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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竹屋。
白天客人少,夜昙通常都在缤纷馆。
至于闻人的竹屋,她每次都选晚上来。
来了,就先尝试一种解开铁链的方法,然后就找闻人演戏玩。
来竹屋的次数多了,她也就认识了白绥,知道了他并不是什么仙人,而是涂山的狐妖。
第一次在竹屋见面的时候,因为逆光,加之当时她被这两人为世俗不容的绝美爱情而震动,夜昙并没有想起来那就是当日的紫衣大美人。
但离光夜昙是谁啊?她很快便发现了,这紫衣服的美妖精,就是当日自己在兽界羽园里遇到过的谪仙人。
夜昙大为感慨。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于是,夜昙也十分热情地邀请白绥加入戏局。
这两人在演戏一事上很是投缘。
狐狸精白绥除了肤白貌美大长腿,长得像个谪仙外,还幽默风趣,才艺众多。当然了,大多数都是讨好女孩子的本事。
吟诗作赋,弹琴唱曲,他样样都精。
夜昙还津津有味地跟着白绥学了一段时间的戏。
且她一个人学都还不够,还非把少典有琴也拖下水。
可是白绥这厮唱的旦角啊!
神君扶额,但又没法拒绝兴致勃勃的娘子。
“闻人兄,这你就不懂了!”白绥却朝闻人神君摇了摇手指,“唱戏也是力气活,本就应该是男子来做的。”
是夜,夜昙刚唱完新学的一段,想让这在场唯二的听众评价一番。
一紫一粉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有些莫测。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夜昙眯起眼睛,“说啊,我唱得到底怎么样?”
白绥选择微笑鼓掌,但不发一言。
“月下……唱得极好。”神君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那你说,方才我唱的到底好在哪里?”夜昙再次点名了闻人。
这他哪里说得清!
“欸,唱曲一事,终是白兄更懂些,不如听听他的评价?”这次,闻人神君终于机智了一把。
“这……”
白绥感觉自己良好的修养被这小姑娘的魔音灌耳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月下是初学者,白某也不好评价,不如还是请同为初学者的闻人兄评价吧?”
白绥朝夜昙露出一个尽可能优雅的微笑,顺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回某人手中。
休想让他往坑里跳!
“……就是……”闻人神君想了又想,还是只能说出老掉牙的那三个字,“唱得好。”
“哼!”夜昙噘起嘴,有点不高兴。
一听就是恭维的假话。
果然一点都不真诚!
“……”神君又挨了自家娘子的一记白眼,尴尬得很。
果然吧,这个时候就是多说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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