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百骸·七·琪花玉树[番外]

苦守寒窑的……

死了。

骗人的……

却还在活跃。

“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蓬莱绛阙里头。

夜昙正大放情怀。

按她的理解,其实男人都非常缺爱!

因为他们没有被无限包容过。

所以……好男怕缠女!

“神必据我!”

“是是是……”

这就是娶了年轻妻子的烦恼吧。

玄商君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将人好好搂紧了。

“那你以后也要看看清楚,可别再把人给认错了。”

“人家我只是因为眼睛花了!”

她的虹光宝睛还在分身身上。

现在就有点老花眼。

所以方才一个不小心,错抱了飞池。

谁知道他居然会吃醋!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那我就是会吃醋呀。”

若说这侧影世界的勉强算他自己,吃醋理亏的话,那现在这些呢?

可不是要大吃特吃!

最好是能让娘子好好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昙儿……”

“嗯?”夜昙在人怀里拱着毛绒绒的脑袋。

“要不我们……”

夫君的眼神太过熟悉,夜昙当即会意,一把将人拉走。

“好呀,走走走!”

玄商君一脸免费的笑容。

娶了年轻妻子的烦恼呀……

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会儿某花还不甚安分。

她抬起头,目光钉在人下颚上。

“那我若是男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啊?”神君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那个宝琴……”

“不是啊!”

夜昙噘嘴。

“我是说咱们都是男的,你要和我做兄弟?”

“……可能吧。”

神君打着马虎眼,将夜昙乱拱的脑袋轻轻按回自己胸前。

其实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克服那心理阴影。

————————

“观音大士,为何在此?”

夜昙一边忙着同夫君亲密,一边忙着和侧影世界中突然显形的菩萨讨价还价。

没错,她的浊气分身还逗留在这个世界里——这不是才千方百计地哄好了夫君么。

这回夜昙定点拜访的是珞珈山。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

菩萨一派慈祥,头顶上的圣光那是卟啉卟啉的——还好分身花昙的虹光宝睛自带调节光圈的能力,才没被闪瞎双眼。

她将眸中的泪意眨掉了些。

“阿弥陀佛,三千世界的事,贫僧大抵是知道的。”

“当真都知道?”

夜昙的眼睛滴溜溜转。

“不能全知,但能略晓。”

观音大士依旧笑得很慈悲。

“那……”

那她还客气什么?

“公主可是有所求?”

观音大士不是没听说过某花的光辉事迹。

佛法无边,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也能有感应。

这位……

什么在法会上乱摸罗汉脑袋啦,喝灵吉头顶的那瓶水啦……

这会儿不会也来喝自家净瓶里的水吧?

大士脸色不变,但心里多少有些警惕,默默收紧了自己手上的瓶子,用杨柳掩饰一二。

又赶在夜昙开口之前言道。

“贫僧已知公主来意,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都知道?”夜昙凑近去。

“那他现在在哪里?”

“轮回。”

“为何!大士你就不能赐他一点成仙的机缘?”

某花质问得理直气壮。

“他需要修行。”

“为什么呀!佛家不是帮人跳出轮回的么?”

“公主可知释迦牟尼佛本生故事?”

“呃……”

那是佛陀在无数劫轮回中,以不同身份,如国王、仙人、动物、女人、妖精等修持菩萨道、积累功德的故事。

慈悲、智慧、忍辱、布施。

都是修行。

“那轮回完了就能成佛了么?”

夜昙眼睛亮闪闪的。

其实让她有琴离开天界也不是不行吧。

倒不如说是正好!

“当然……不能。他尘缘未了,阿弥陀佛……”

“哦哦!”

某花一改失落表情,拍拍胸脯,一脸骄傲。

这尘缘不就是自己么!

这可绝对不能断!

夜昙索性就在菩萨脚底的莲花台上找了片合适的花瓣坐下来。

她摸摸这里,看看那里,一个伏身,便抱住了莲花花瓣。

东张西望好一会儿,还唰地掀起观音的裙子瞧起来。

“你作甚!”菩萨差点没跳脚。

好容易才凭借高深修为维持住一方神灵的体面。

“我找莲子呀!”

夜昙理直气壮。

“大士你这莲台是不是保真的呀?该不会是假花吧?”

她这么一朵硕大的真花那可是看不得假花在眼前舞的哦!

菩萨只觉自己额头青筋狂跳,赶紧施法掩了掩裙裾。

“……公主究竟有何事?”

“那大士呀……”夜昙讪笑着爬近,一把抱住人大腿。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搞得观音身子瞬间僵硬。

“商量可以,但公主别动手动脚。”

“喔。”

夜昙从善如流,又去摸自己衣襟。

然后掏出好多金子。

佛要金身嘛,道理她都懂的~

“大士大士,你看这些够不够谢仪嘛~不够的话我下次再带来!”

潜台词——这次必须满足她!

离光夜昙画大饼的技能无比娴熟,耍赖皮的功底更是无人能及。

“阿弥陀佛。”

非礼勿视中的菩萨矜持地睁开眼。

“……贫僧可送公主去,但机会就只有一次。”

大士其实不在乎金身,大士的香火很旺,其实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此刻她只是有点想让某朵爱捣蛋的花赶紧走。

奈何送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次行不行?”

夜昙还在扳着手指那讨价还价。

“阿弥陀佛……贫僧只能助他一世。”

这金手指也不能开太大了不是。

“要不……你让我挑挑,有轮回簿子么?”

夜昙摸摸屁股下的莲台。

花瓣饱满,灵力充沛,应该很补,有点想要啊……

丝毫不管什么同类相食的问题。

啃花瓣的念头塞了一脑门。

那粉色莲台似乎也能感觉到一丝不妙,即使无风也开始微微晃动。

“阿弥陀佛,没有簿子。一切皆是缘法。不过,这当是他轮回里难熬的一次。”

大士当然感受到了自家莲台的恐惧,便相当策略地勾住了某花的注意力。

“什么,那就是很惨咯?!有多惨?”

其实她有琴应当也习惯了受苦……

夜昙脑内飘过些虎狼之语。

不行不行!

她不能坐视不管的呀!

既然观音死不松口,那她还是要将机会最大化!

“轮回本就辛苦。不过,其他当会比这次好一些。”

观音连忙补充。

“你保证!”

夜昙公主是死咬不放的那种。

“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见夜昙并没有要撤退的意思,观音只能继续循循善诱。

“公主掷签吧。此签当是能够选择他下一世的身份。”

“啊?”这么草率的么?

这下,某朵很开放的花都觉得有点奇怪了。

“咳咳……公主请。”

“哦……”夜昙看着菩萨凭空变出来个金光闪闪的瓶子。

她抱着瓶子挪了几步。

这大宝瓶还怪重的呢。

好容易才稳稳将之放在地上。

夜昙郑重其事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念念有词:“佛祖呀佛祖,您就给我来个上上签吧,不然……不然我就……”

砸了你神像!拆了你神庙!

这话她现在可不敢说出口了。

毕竟有求于人么。

但离光夜昙还是在心里将威胁滚过了好几圈。

一通输出后,夜昙猛地一抖手臂。

签筒纹丝不动。

她愣了下,又换手,抖了两下,还是没出签。

“诶?不是轻轻一晃就掉出来吗?”

“宝瓶中有归墟之水。”

“啊?”

夜昙狐疑道。

“归墟?”

这破玩意儿她这辈子都不想听见!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是为天地平衡。”

咣啷啷啷!

夜昙根本没在听的,一阵捣鼓。

签筒蓦的发出一阵瓷器互撞的脆响。

“咚!”

一根签跳出来,直挺挺地弹到了她额头上,正中眉心。

“哎哟——”

夜昙捂着额头去捡签,翻过一看——糟糕……

抽中什么不太对的身份!

夜昙瘪嘴,看向菩萨。

“能换么这?”

结果当然是不能了。

夜昙公主有点愧疚。

这次给她有琴抽到了个不咋地的身份。

便是苦着一张小脸,当算和观音再磨磨看。

观音杨柳一挥,那宝瓶便又回了她手。

还免费赠送了一句高深莫测的玄学。

“阿弥陀佛,此乃因果。”

——————

一白衣道士牵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

祁连山脉的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手也冻得通红。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面前这只通体如雪的小牦牛正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他。

它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属于这片被风沙打磨了千万年的高原。

“师兄,咱们真的要带它回昆仑墟?”另一个年轻些的青衣道士搓着手,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凝结。

“师父只说让我们寻些法器材料,可没说要养灵兽。”

“星辰碎片打磨的玉器实在难得。”

白衣道士轻抚小牦牛额间那簇银白色的毛发。

“这祁连的白牦牛百年才出一只灵性高的,杀了取魄太可惜,不如就待它修成人形,再做区处。”

小牦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求情,便凑过去,温顺地蹭了蹭道士掌心。

三日后,昆仑墟牧场的黑牦牛群骚动起来。

虽未化形,但能在这的,当然都是被精心挑选过的灵物。

“看那个怪物!”

一头健壮的成年黑牦牛喷着鼻息,铁灰的牛角泛着冷光。

白牦牛那雪白的毛发在正午的阳光下几乎透明,与周围黑褐色的同伴们形成刺眼的对比。

“滚出去!”

黑牛们的首领猛地冲上前,尖锐的角尖划过白牦牛的前腿,留下一道血痕。

白牛哀鸣着后退,背脊撞上了围栏。

它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在祁连的雪山脚下,它是牧人眼中的祥瑞。

夜幕降临后,白牛独自蜷缩在牧场最偏僻的角落。

昆仑墟的星空比祁连的更近,也更冷。

它舔着前腿的伤口,咸冷的风吹干了伤口。

夜里,狼群无声地包围上来,黄绿色的眼睛锁定这个异类——它晚上会发光。

领头的公狼扑上去。

白牛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星辰玉佩在发光,本能地闪避,但后腿仍被狼爪撕开一道口子。

它只能匆忙往黑牛群中躲避。

理所当然地被嫌弃。

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待到太阳升起,情况却更糟了。

高原的阳光没有一丝温柔,扎入白牦牛未被长毛覆盖的皮肤。

它身上开始脱皮,鲜嫩的皮肉渗出淡粉色血丝。

那血顺着它后腿早已溃烂的伤口一路流下,和干涸的陈血混合,散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那气味,很快就传开了。

黑牦牛们开始变得躁动。

起初,它们只是侧身躲开,接着有几只开始用角顶它。

再然后,是合围,是驱逐。

它被赶出了圈。

没有人来管它。

那群道士早在几日前便随师父闭关炼丹去了,只留下一堆空荡荡的木屋,连看畜的童子都不见踪影。

高原上风呼啸地卷过,一望无际的荒草和岩石像无声的告别。

远处,是狼群的气味。

夜晚来得飞快。天边还挂着些红,风里已有了腥味。

白牦牛被咬断了一条腿,倒在地上,胸腔起伏缓慢,像远山沉沉的影子。

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生命就像下沉的夕阳那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蓦然间,一道紫雷劈下。

仿佛当年分离混分离沌清浊的那惊天一劈。

一袭浓紫从天而降。

夜昙怒目圆睁,耳边珠链碎玉声起。

她家白牦牛被人欺侮!

腿都断了!

快死了!

那些黑牛、黑狼什么的都坏死了!

夜昙公主气坏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不是因为这个才救它的。

只是为了正义!

但虹光宝睛显示这就是她有琴的转世!

这让她如何能不生气!

不过……为何是白牦牛……

莫不是……也算是她的因果?

想到这,恶煞昙更是面目狰狞了。

紫色光鞭跃动。

七七八八的生灵都畏惧于那力量,纷纷落荒而逃。

“别怕别怕……”

夜昙抱住颤抖的小兽。

它虚弱地抬起头。

突然冒出的年轻姑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莹白的丹药。

“吃下去。”

她将丹药送到它嘴边,还说着它根本听不懂的话。

“从今天起,你就是昆仑墟的老二了!”

白牦牛不知听懂了没有,只弱弱地叫了几声。

“什么?你问大王是谁?”

夜昙一脸理所当然:“老大当然是我咯!”

——————

夜昙抱着白牦牛,要给它治伤。

牦牛特别温顺,只是趴伏在地上,微微喘息。

夜昙蹲下来,小心探查它那条断腿。

她的指尖在伤处浮动,捏了捏法诀。

一阵紫光闪过,

断肢复原,伤口也渐渐合拢。

白牦牛依旧温顺,只是把脸靠过来,在她脸颊边蹭了蹭。

“唔……行了行了,知道你感激我。”

夜昙忍着脸痒,笑着揉了揉它的头,又礼尚往来地摸了摸那对厚实的牛角。

“来来来——”她拍拍它脖子。

“下水,咱去河里清洁一下。”

白牦牛居然听懂似的“哞”了一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随着她慢慢朝河边走去。

河水清冽,月光投在水面上,像给夜昙和它铺了一条银白色的路。

夜昙捏了遍清洁诀,又开始往牛身上缓缓泼水。

等洗涮干净了,她也闲不住。

这会儿,又在它脖子处挂上危月燕。

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住这重量。

再挂上一些河边随便采的野花。

给自家牛打扮得美美的!

“很漂亮呀~”

夜昙知道,牧民们都会给自家牛羊做标记。

那她可不得使劲儿标记!

谁都知道,夜昙公主她极度护短,专门对人,绝不对事。

“你知道吗?你叫少典有琴,你是我的人……牛!你要听我的话……好可爱啊你!”

当时她饿得紧,根本就没发现白牦牛还能这么可爱。

(被夜昙寄了自家五脏庙的夔牛大呼冤枉。)

夜昙摸摸这又摸摸那,顺便又给它挂了个铃铛法宝。

“有琴你听我跟你说哦!你就是这昆仑墟最帅的!”

某花牵着牛,唱着小曲儿,往自家搭着帐篷的那片星空下走去。

“不愧是我离光夜昙的牛~”

“你爹娘呢?”

牦牛还是蹭蹭她。

夜昙有点不明白。

不过这意思就还是很依赖她啦!

便是从乾坤袋里继续掏清气丹喂给他。

“你快快长~”

“哞——”牦牛发着低沉的哀鸣。

“哎呀我不懂牛的语言啦。”

夜昙将脸蛋贴在牛角上。

“本公主可不想养小孩呀!”

她需要的那是夫君!

又抚着它光滑善良的毛皮。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除了她自己。

这不,夜昙还专门抽时间找到那群欺侮她有琴的牦牛和道士,把他们痛扁一顿,顺带还薅了点牦牛肉。

“吃不吃?”她大喇喇地将牦牛干塞给人。

“哞——”

“啊?不想吃么?那要不我们还是吃清气丹好吧?”

当然了,离光夜昙是一点没注意到这叫声中的悲愤。

——————

“有琴!”

有各种天材地宝的补,加上本身就充满灵性,化形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夜昙激动地奔过去,抓着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完全不管人家还□□呢。

星空下,刚刚化形的牦牛精模样与她印象中的并无二致。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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