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离光夜昙!”
“离光……夜……昙。”
对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的身体。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很奇怪,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比未化形时的如蛆附骨还要麻痒难耐。
虫子挠心一般。
麻痒的感觉从骨子里蒸腾出来。
明明自己化形之前也是这样,不穿衣服,和她对视……
夜昙的目光就这样大喇喇地在人白得发光的身体上游走。
从头看到尾。
有什么嘛~
反正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被打量的对象有些别扭。
但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主……人……”
他下意识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便低头寻找。
他想要……想要什么?
想要……和主人一样。
一样有衣服穿。
“说了要叫夜昙。”
某朵变色花开始拼命摇头,试图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晃出去一点。
毕竟……食色性也。
放着大好的□□……啊呸,美色!
放着大好的美色不要,让它从指间溜走,她还是离光夜昙么!
不行不行,夜昙,别忘了你要做什么,你得帮助他!
可是……怎么帮助他呢?
无非……就是教辣目一样吧?
小事小事~
————————
夜晚的水面有粼粼闪烁的倒影,仿佛一千万颗星星在水中起舞。
夜昙坐在湖边,在那洗脚。
也不顾高原水冷。
忽得被人从背后抱住。
“怎么了呀~”
她的声音腻腻歪歪。
“有琴可是想我了呀~”
“夜昙……你……冷不冷?”
“不冷呀~”某花笑得一脸甜。
被他圈着,浑身都暖暖的。
她可没说一点慌哦!
夜昙蹭蹭少典有琴身上的皮袄。
她给拿的法宝。
要说为何不用天光绫……
那昆仑墟这样极寒的地方当然要穿得厚厚的,才好看呀!
她可不是天界的那群老古董!
离光夜昙莫名对自己的审美很自信(误)。
“夜昙……你……别离开我。”
少典有琴将人紧紧抱住。
自他有意识以来,身边就只有她一个。
他跟着她学说话,学做人。
可是他总觉得,她距离自己有些遥远。
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个坐骑……是……宠物?
他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何他们要如此。
但……
他太眷恋那种酣畅淋漓,相濡以沫的感觉。
在这荒凉的原野里,他只有她。
但她不同……
或许只是寻欢一场,而昆仑墟里刚好就只有他。
“我在舀水啊~”夜昙朝人翘了翘白皙的脚。
少典有琴就坐在她身后,不免被那水花溅了一脸。
“呀,我给你擦擦呗~”
夜昙装模作样地靠过去。
只是,才擦完脸,她就开始图穷匕见了。
少典有琴被她推倒在草地上。
一开始,夜昙还只是单纯地枕着人胳膊,看星星。
后来么……她又有点忍不住了。
其实某朵变色花根本就没有忍住过。
从他化形那天起就是这般。
“你做什么?”
少典有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此刻,他们两手紧紧交握。
他只觉浑身燥热,呼吸都能喷出火来。
“别怕,会很舒服的。”
夜昙还在他身上点火。
“……舒……服?”
他那简单的脑袋暂时还不能理解太过复杂的概念。
但他本能的觉得身上很热,这和舒服……好像还差挺多?
“别动!”
伏在他身上的夜昙强行摆正他脑袋。
“乖,我会帮你。”
夜昙所谓的帮……就是一个抬脚,二人滚在草地里。
草叶倒伏,贴着脖颈和手腕,带着夜露的冰凉,在皮肤上颤动。
浓稠又凌乱的呼吸声响起,烧起彼此一寸一寸的肌肤。
漫天星光。
草香、泥土绕在发鬓。
有时只是气息擦过脸颊,有时则是唇齿纠缠。
像濒死之人,每一口气都要从对方胸腔里抢来。
没有语言,只有喘息、心跳与风声。
他抓住她的腰,她的腿绞紧他的。
血在吼,骨头在叫。
夜昙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又快要碎裂,像风吹着雪,一阵一阵涌过去,却怎么也不散。
世界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
唯星光静静垂下。
天上的神明也屏住了呼吸。
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自是有星河。
——————
夜昙直接往牛肚子上一靠,顺带着揩了好多油:“比云榻还软~”
白牦牛有些僵住,但没忘了蜷身护住她。
哞声响在高原,散在风中。
他也没办法,清气消耗太多了,维持不住原型。
于是少典牛牛的日常就变成了被某花强塞一堆丹药。
“快吃吧。”
“哞哞——”
牛牛破天荒地跑开几步。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丹药就会反胃!
“回来!”
某花龇牙咧嘴。
“你要不赶紧学会说话和变形,就只能一辈子当牛了!”
夜昙公主的日常鞭策(威胁)。
在被迫吃了快一盒清气丹后,少典有琴的灵力又被填满了。
一道白光闪过,夜昙这才满意点头。
“这样才好,这样更帅。”
她抄起一块天光绫,给人裹在头上。
“咱们……要去哪儿?”
少典有琴看着夜昙在那捣鼓行囊,有些好奇。
“嗯,出去看看!成天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谁吃得消!”
“其实……我爹娘他们在祁连山,那里很好看,水草丰美。”
他是在离开父母后被抓走的。
“哦,那你要回家去吗?”
夜昙盘腿坐在草地上,开始数自家乾坤袋里头的清气丹。
“回去了……你就会离开我么?”
他不觉得,她像是会安分待在一处地方的女子。
“……嗯?”
离开?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夜昙还在挖着自己库存的清气丹,计算数量够不够,语气难免略带敷衍。
“我……”少典有琴一再犹豫,最终还是有了决定。
“还是不回去了。”
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他本就在旷野上行走,没有遇到过什么亲近的朋友。
之前,被道士抓到的其实是他的妹妹。
他冲过去,想要营救。
但他都不是那几个道士的对手。
不知为何,那些道士见着自己就很激动。
他们放了他妹妹,又换了他。
之前他不明白,现在想来……
可能是因为觉得他更合适。
逝者不可追。
如今,他想要和她待在一处。
思想间,少典有琴只觉得自己肋间发热。
他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发光。
夜昙弹起来,围着人转了好几圈。
随后拿手指指人。
“脱!”
“……”
这会儿,葱白的指头点上她夫君身上发亮的光点。
正处于几节肋骨处。
“这是玄珀。”
“?”
“玄珀就是……星辰碎片!”
见人还是一副傻样,夜昙停下了手舞足蹈。
剩下的话语皆化成一声叹息。
“哎呀,不读书可不行。”
她大摇其头,顺便按计划递出卷竹简。
“来,学一学。”
夜昙原是打算让夫君刻苦攻书,自己红袖添香。
“什么,好了?”
“这么快?!”
“……好吧。”
她也不是不理解天才的速度。
“那……我们是不是该干点别的什么了?”
夜昙公主舔舔自家嘴唇。
“这……”
少典有琴还是有点害羞。
他抬头看看天上白日。
“现在怕是有些不妥吧?”
不自觉地就用上了书中标准要求自己。
“……哦?”
夜昙求欢不成,加上看不得夫君比自己更天才,当场酸成千年柠檬,恼羞成怒了。
一个抬手,紫光闪过。
少典有琴:“???”
自己怎么又变成牛了?!
“你乖哦。”
夜昙摸摸牛背,强行要给他装饰。
她故意用天光绫将他捆成粽子,还打了个蝴蝶结。
牛牛生无可恋脸:“哞——”
因为他被夜昙甩上了禁言术。
夜昙公主将之视为虹光宝睛的还礼,甩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让你不和本公主白日宣淫,哼!
“别动,很好看的!”
此刻,她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绣着“天下第一帅牛”的小马甲,冲着自家牛牛发号施令。
“穿上!回头率百分百!”
白牦牛疯狂甩头拒绝。
“过来!”夜昙呲个牙花。
“以前你很在意自己帅不帅的!乖啊……”
一番你追我赶。
“第一帅”的小马甲最终被挂到角上。
路过的牧民纷纷过来围观:“小姑娘,你这牛……挺潮啊?”
“那是!”
夜昙叉腰,骄傲脸。
牛牛:“哞!!!”(想死!)
“你看你家牛,好像听得懂人话哦。”
一经验丰富的牧民盯着看了一会儿,看出些门道来。
白牦牛蹭蹭夜昙的手:“哞——”(半天下来,他也适应了围观,此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但不想吃清气了!)
“那是!”
夜昙大为感动,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一味和牧民们疯狂吹牛。
“你们听到了没,他说他永远爱我!”
牛牛瞳孔地震:“哞哞哞?!”
夜里头,夜昙同牧民们喝酒喝嗨了,便牵着牛鼻子四处乱转。
“夫君,跳个舞!”
“哞?”
白牦牛手足无措。
“哎呀,你不是学得快么,赶紧和我学~”
夜昙忍不住了,甩了张傀儡符来控制牛蹄子蹦迪。
“动次打次~”
星空下,牛牛迈着离奇舞步,一脸生无可恋。
“哞——”(杀了我吧)
夜很深了,夜昙靠着牛肚子睡得一脸痴呆相。
此时,远处的浓黑中亮起点点绿光。
有狼!
白牦牛睁开眼。
动物总是比人警醒。
牧民们亦被动静惊醒。
他们身边的藏獒和牧羊犬持续躁动不安。
夜昙被牛拱醒,便假装害怕:“哎呀救命!”
狼群渐渐逼近了来。
她刚想捏诀,就听“哞”的一声,白牦牛踢了踢蹄子,冲上前,顺利顶飞了头狼。
今非昔比,如今他修炼也算小有所成。
狼群见状,不敢轻举妄动,过不了多久,也就退去了。
夜昙在那开心地挠它下巴:“厉害呀你~不愧是我夫君。”
说罢,还弯下腰亲了他牛角一下。
“咦~~”
夜昙撸撸他背:“毛都被血弄打结了,给你洗洗!”
白牦牛羞耻地转圈圈躲夜昙:“哞哞哞!”(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让她洗不如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洗!
“站住!”
牛牛还未逃开,就被夜昙用定身术按住,奉送一通刷子狂搓,泡沫糊一脸(当然都是法宝)。
洗完后,牛毛蓬松如云,夜昙得意:“啧,只有帅的牛,才能当本公主的坐骑,知道么~”
白牦牛牛低头,轻蹭她手心。
“哞——”(知道。)
夜昙开始学着牧民们放牧。
这会儿她嘴里叼着根茅草,在那优哉游哉。
这人太闲呢,就是会有点无聊。
夜昙盯了会儿白牦牛,灵感突发,便扔了茅草,四肢趴地,毫无形象地爬过去。
“再玩几天,不如跟我回天庭耍耍吧?”
白牦牛瞧瞧夜昙,又低头开始嚼雪莲:“哞——”(……不想走。)
“……你走不走!”
“……哞!”(不走!)
“嘿!”
这牛脾气。
夜昙开始撸袖子。
由是,雪域高原上。
牛牛又被夜昙追得满山跑。
但他修为渐渐提升,也能抵挡一二了。
“你站住!”
高原上不能剧烈运动,夜昙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抓狂:“比当年神识分裂还难搞!”
这家伙!脑子让牛拱了吧!
不行!
自己还是得智取!
夜昙递过一把仙草,开启了新一轮的诱惑:“有琴,过来吃!补灵力的!”
白牦牛低头闻闻,又扭头:“哞。”(不好吃。)
夜昙翻个白眼,都变成这玩意儿了,居然还挑食!
没办法,她只能在乾坤袋里东掏掏,西掏掏,终于掏出一块不知道何年何月塞进去的糖糕来:“那这个总行吧?”
也不管过期了没有。
白牦牛小心翼翼地舔一口,眼睛立刻亮晶晶:“哞!”(还要。)
“就知道你喜欢甜的。”
夜昙戳戳牛鼻子。
“要不我捏个决,让它变成荔枝味儿?”
牛牛无辜嚼糖糕,嘴角沾渣:“哞——”(好吃。)
——————
夜昙哼起荡秽曲,当然,哼得有点乱七八糟。
闻此曲调,白牦牛却莫名安静。
他仰起头,用角轻蹭她手心。
同样得到夜昙公主摸头杀。
“乖~”
紫衣女子坐在披红戴绿的白牛背上。
一人一牛,两道影子倒影在雪原上,日光晃出了两条斜长的影子。
颇有几分效仿老子出函谷之意。
走到半道,滚出来一团红乎乎的东西。
牛和人都微微一滞。
夜昙捡了个路边的尸体。
没办法,她跳下牛背一看,呦,还是个美人儿。
哎……这回又是什么强行抢亲要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这哪能坐视不理?
问了几句,便知碰到的乃是一个在逃的公主。
只是,夜昙刚抱起她没多久,她就两眼一翻,死了。
哎,果然公主是个风险极高的职业呀。
“你不救她吗?”
牛牛的禁言术已经被夜昙解开了。
不然她这一路该多无聊啊!
“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夜昙神神叨叨的。
在这里她只会管她有琴,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但是……
夜昙公主眼珠一转,这是观音大士的佛境。
那自己若是行善积德,可能……
她的目光移到叮呤当啷的白牦牛上。
起码下一世别当动物了吧!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她的国家,按她说的做?”
那厢,听了夜昙的打算,牛牛有些疑惑。
这公主是在自家国师的追杀中落败,逃出来的。
那国师不仅在国内一手遮天,还联合了外国势力,迫害本国皇室。
这怎么听,都不觉得是他们应当管的事情。
公主既已死,那埋葬了也就罢了。
“因为……还可以用别的方式帮助她的。”
夜昙举目,见她有琴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索性拍了拍他毛绒绒的肩。
“哎,你别问那么多了。”
只是因为想帮他多积累一些功德。
“咱们先上路吧~”
此处距离那路公主的故国还有很远的路。
不过,他们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夜昙不过就是骑着牛牛四处乱逛罢了。
他们走过沙漠。
夜昙在沙漠里甩脚。
手花一翻,就将自家屁股底下的牛牛变个骆驼。
“我呀,已经把你这个货物卖掉啦~”
按照惯例,夜昙继续吓唬人。
“……”
“为什么呀!”
牛牛不满,将驮着的主人轻轻放在地上,变了个人形,牵着她手。
“为什么不要我?”
是他做错什么了么?
可是……自己好像都是按她的吩咐做的呀。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夜昙故意甩了人殷殷切切的手,一脸坏笑。
“你看那些商人,买卖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呀。”
夜昙公主素来酷爱耍弄人心。
对辣目这种纯良神识也舍得开玩笑戏耍。
沙漠商人昙这会儿是狠狠地唬住了自家老实巴交的夫君。
他上前几步,脖间铃铛轻响。
“我不走!”
二人原地对峙。
来谈价钱的商人们非常识相,默默退场。
“……”
他眼里星光碎裂。
目眩神迷,令人如痴如醉。
某朵颜色花根本招架不住,直接败下阵来。
“……哎呀好了好了!”
夜昙挥挥手。
“我怕了你了啦!”
“那你不赶我了?”
语气里是明显的雀跃与欣喜。
“是啦!”
夜昙小声嘀咕。
“我哪里能赶得走你?”
倔牛一个!
“太好了!”
给牛牛激动得。
温润的唇瓣直接映在夜昙柔软的脸颊上。
“……不错。”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她!
花花昙满意了,开心了,心花怒放了。
“以后也要记得多亲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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