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
其实夜昙也不知道自己希望收获什么答案。
但不耽误她好奇。
禁不住夜昙那炯炯有神的眨眼,青葵终是凑过去,在人耳边说了几句。
“啊?你说是神交的那种?”
夜昙的嘴巴因吃惊而微微张开。
“所以你们……”
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是喜是忧。
不过,有一个印象却是愈发深刻了。
她有琴是真的不太行……
“不过,神君只是教了我方法而已,我们……尚未实践过。神君他比较忙……”
青葵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这和把你直接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夜昙到底是没有几分矜持,直接就脱口而出。
她自然清楚,双修也分好几种路数。
而少典空心教青葵的方法,摆明了是要避免人间所说的那种双修。
她不相信青葵不明白其中关窍。
作为一个合格的天妃,这甚至是必要的知识。
夜昙灵机一动。
“那……你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夜昙眼珠一转,忽然灵光一闪。
“那……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青葵微微一怔。
“你要怎么帮?”
“你不是说不想让神君知道?昙儿,你改主意啦?”
她眼底一亮,语气也轻快起来。
“那我今晚就去告诉神君!”
“哎呀不是!”
夜昙赶紧按下了她的手。
“我的意思是……”
她凑过去在青葵耳边窸窣窸窣。
青葵惊讶捂嘴:“什么,移魂术?”
“嗯嗯~”夜昙得意点头。
“这……”
见青葵还是有些犹豫,她不由又加了一把火。
“这样你就可以顶着我的脸回去见父皇了。如果你不怕被骂的话……”
一道紫光闪过。
二人已是换了面目。
蓬莱绛阙外头。
夜昙依旧蹦蹦跳跳。
跑至门口,这才想起来还有“矜持”二字。
便是将身上粉色披帛拉扯一番。
免不得又挤出几个矫揉造作的表情。
“青葵公主……你……你怎么?”
案几后头,玄商君放下朱笔,难掩讶异。
自从他们成婚以来,她从来没有来蓬莱绛阙找过自己。
青葵从未主动来过蓬莱绛阙寻他。他赶紧起身,规规矩矩施了一礼。
“青葵公主。”
“神君。”
夜昙还有些不习惯。
她还礼的动作多少因为不太适应而有些磕绊。
少典有琴亲自为她斟了杯清气茶:“青葵公主可是有事?”
“叫我青葵!”夜昙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霸道。
神君指尖微颤,茶水在杯中轻轻一晃,终究没有洒出。
他稳住心神,面上仍是一派从容。
“青葵,可是有事?”
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法卷?
以前,他们也曾互相交流过一些法诀。
“怎么?”
夜昙挑眉,故意凑近半步。
“没事就不能来找自家夫君了?”
她哪里会顾及少典空心那点脆弱的承受力,伸手就勾住他腰间玉带,指尖绕着流苏打转。
“还是说......神君不欢迎我来?”
少典有琴呼吸微滞,耳根悄悄染上薄红。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案几抵住去路。
“自然……不是。”
玄商君偏过头,避开夜昙那灼灼目光,声音听上去还是很平稳,只是尾音泄露了一丝慌乱。
“只是……只是公务未毕……”
夜昙的手指却顺着玉带滑到他袖口,轻轻扯住那片云纹银绣。
“那神君是要赶我走咯?”
少典有琴垂眸看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喉结微动。
“你……你可在偏殿稍坐。待本君处理完公务,便来见你。”
“那我在寝室等你哦!”
离光夜昙过分热情地冲人眨眨眼,以一种近乎是胜利者的姿态,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她在外殿撩了一圈以后,颇有些百无聊赖,现在就在内殿里翘着脚丫子吃零嘴。
青葵此时已经用天妃贴身小仙娥的名义下界了。
夜昙闭着眼,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肉香。
没错,她当然没忘重启天葩院的膳堂,美美地饱餐一顿。
有福不享是笨蛋嘛。
饱腹一顿后,一入夜,她就非常做作地等人。
很晚了,还不肯睡。
但……
一直没人来。
夜昙有些疑惑,忍不住跑出门去看。
好巧不巧,刚好看到飞池。
结果就得到玄商君还在修炼的解释。
夜昙在原地撅起了嘴巴。
就这样过了几天。
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甚至都不是睡一间房!
果然是性冷淡!
夜昙在内殿里转圈圈。
看样子因为欲求不满而有些暴躁。
不过,若是青葵和玄商君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更亲密的事情……
这位姑奶奶绝对也不肯善罢甘休。
当然,现在她也依旧不满意。
“少典空心……心果然是空的!”
夜昙不住嘟囔。
就这样把她姐姐冰着?
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夜昙越想越气,心头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不行!
找他去!
她旋风般冲回书房,粉色的披帛在身后猎猎作响。
一巴掌拍在蓬莱的桌上。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青葵,我……对不起。”
神君眼神多少有些躲闪。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慢待对方。
倒不如说,这些日子,因为感受到青葵的变化,他其实也是故意将修行的时间往后一拖再拖。
“你又有事对吧?”
夜昙眯眼。
“所以,你的修行法门就是把所有人都扔在一旁,你娶个天妃来就是为了冰着的?这就是你们天界的行事作风?不该如此的吧?”
她字字句句都直刺要害,根本没有留一点情面,也没有给少典有琴留一点刻意模糊的空间。
“……”
“你不仅让我守寡,你还让我守活寡!
夜昙越说声音越大,指尖几乎要戳到玄商君胸口。
“你太坏了!
“我……”
神君有些不知所措。
自气凝神聚,两千七百年,还没有人说他是个坏人的。
更别说是这样指着鼻子被骂坏人了。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少典有琴看着顶着青葵脸,脸颊鼓鼓的夜昙,不得不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
夜昙立刻顺着话头咄咄逼人:“那就是有意的?
神君忍不住自辩:“是因为……功法。”
他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被自己的天妃控诉“坏人”,都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也许,也是他自己太贪心了。
“功法?”
面对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光夜昙依旧抱着手肘,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十重金身的功法?”
“……是。”
少典有琴垂下眼帘,默认了这个说法。
“少典空心!”
夜昙见他神色动摇,趁机向前一步。
“**并不是坏事。”
语气相当不容置疑。
少典空心?
神君微微一怔,抬眸看她:“为何……这么说?
夜昙揣起手,故作高深:“你听说过见山是山的故事么?
“你是说……
少典有琴不由皱眉。
“佛家之言。”
负手踱步,学着他平日讲道的模样。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她还相当坏心眼地拿指尖轻点他心口。
“你视**为洪水猛兽。”
“那**便也真的变成了洪水猛兽。”
“你视未来为坦途,那就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这释家之言,他平时不怎么看。
“我……你怎么……”
少典有琴以袖掩面。
怎么觉得,青葵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字字句句又都敲在他从未与人言说的心事上。
这让他没法随随便便找个借口离开。
“你什么你!”
“你本来就让人家当寡妇了!”
“你居然还不跟人家双修!”
“你安的什么心!要不干脆和离算了嘛!”
夜昙语速快得根本容不得他辩驳一句。
“不是的……只是因为……”
玄商君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相当温婉贤惠的妻子会突然和自己闹婚变。
这样一想……可能真的就是他的错。
毕竟青葵公主的秉性在整个天界都是有目共睹的嘛。
玄商君又双叒叕开始自我反省了。
“真的是因为功法……我……”
他说不下去了。
自己本就对不起她。
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只会让他更加不堪罢了。
“你都这样冷落我了!还指望我贤惠么?”
见他从眼神到身体都在躲闪,夜昙叉腰瞪眼。
“不是……你提议的么?”
神君的语气稍微有些幽怨。
分明是她先前说要各自清修,互不打扰的。
“呃……”
夜昙转转眼珠。
就像只戳破的气球。
气势一下憋了。
“我忘了……”
“我可能是……那个……身体不好!”
夜昙完全是明目张胆地装傻。
“记忆力也不好。”
夜昙见他神色松动,立刻打蛇随棍上。
“我替你看看那个十重金身啊。”
少典有琴还没跟上她那天马行空般跳跃的思维。
“啊?”
现在,这位天之骄子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这多少是有些少见。
一旁的飞池赶紧低下头去。
夜昙倒是毫不尴尬。
“啊什么?你不邀请我去一下玄境?”
她歪着头,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神君有些迟疑。
“你……感兴趣?”
“夫君的修行,我身为天妃,自然要关心。”
夜昙说得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
这还能让他说什么?
玄境内,依旧星河璀璨。
夜昙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却并未像从前那般直接出言开解。
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他尚未完全对她敞开心扉。
所以,她需要换一剂猛药。
夜昙指尖轻点虚空。
“我今天能和你睡吗?”
神君:“?!”
她到底在说什么?!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他今天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力。
“我说——我想和你双修——”
夜昙手卷成喇叭状,超级大声的。
神君忍不住脸红了。
还好玄境里没外人。
“我……要去修炼,你……咳咳……要不晚些时候?”
“为什么?”
夜昙的追问在保守的神仙看来简直配得上“恬不知耻”四字。
架势更是吓人。
简直是想要在玄境原地双修的样子。
神君完全没有料到夜昙的厚脸皮。
在天界,就算是夫妻,也没有如此的。
他吓得后退半步。
“因为……因为要沐浴更衣……”
少典有琴稳了稳心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
“好吧。”
夜昙很是有些遗憾地耸耸肩。
是夜。
内殿。
神君在房门外驻足半晌,终是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只见夜昙安安分分躺在云锦衾被中,白色寝衣穿得整整齐齐。
神君不由暗暗松口气。
见他进来,她“嗖”地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
这下神君又有些被吓到了。
“我……青葵……你当真……要同我双修?”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作为人家的夫君,如果她不愿意,那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可若是真的要和她肌肤相亲……
他又很犹豫。
“没错。人间那种。”
夜昙当然不可能退缩。
她甚至特地在某个词上加了重音。
“……”
这下轮到神君磕磕巴巴。
他其实很是有些抵触。
但是……
她是他的妻子。
提出的也是很正常的要求。
他也很尊重她。
他理应满足她的。
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好吧。”
他还能说什么呢?
神君有些僵硬地揽住夜昙。
夜昙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疏离和不自然,气呼呼地推他。
“你是因为愧疚,根本就不是因为爱!”
“那……”
神君僵在原地,耳尖通红,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他刚松开手,袖子却被夜昙一把扯住了。
“不准走。”
“?”
少典有琴能看到,她在瞪他,眼底闪着执拗的光。
而她那清澈的瞳孔里还有自己那张错愕的脸。
“我要你的元精,总归还蛮补的。”
夜昙理直气壮。
行动上也相当直接。
她的手从他的衣襟中伸进去。
在腹部流连后,又继续往下。
“……”
神君简直要羞死了,连颈侧都染上绯色:“青葵……”
他声音发紧,几乎带着恳求的意味,却不知是在恳求她停下,还是恳求自己冷静。
“有琴……”
夜昙还在那追问。
“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
“你……”
神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那种黏稠又湿软的温水里。
比入浴更火热。
喘息的声音在素来静谧的蓬莱里响起来。
离光夜昙跨坐在自家夫君身上。
她的脸上戴着胜利的微笑。
少典有琴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当然看到了夜昙唇角的那抹得逞的笑意,却没有力气去说一点什么。
她甚至还特意拿了块素帕来接!
少典有琴不由别过头去。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完全失控的感觉。
这感觉……
也许不管他如何在玄境中割除欲念,也忘不掉。
第二日。
再见面的时候,难免尴尬。
准确地来说,只有玄商君一个人尴尬。
夜昙依旧很是积极。
这会儿她神神秘秘地打开一块手帕,露出里头鲜红一片。
“……”
神君脱口而出。
“建木果实?”
“没错~”
夜昙将手上这点果子捧过去。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时机有些不对。
建木上的果子并没有很多。
她只能把现有的几十颗给一下撸了。
没错,现在天界的建木就是一棵光秃秃的树了。
“咳咳……”
玄商君多少是有点不自信。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红果果。
虚掩着嘴咳了咳。
但他还是不能用的。
“为何?”
夜昙不死心。
“为何嘛!”
“因为会越用越多。”
显然,至此,玄商君还没天真到觉得她会就这么放过他。
毕竟她连建木都没放过。
“哦。”
三百颗的确是一个太高的起点。
夜昙小小反思了一下。
“好吧。”
她换了个方式纠缠。
“人家饿了。”
“你不是辟谷了么?”
玄商君很是惊异。
“人家……饿嘛!”
饿什么的当然都是借口。
她早就吃小厨房吃了几天。
不过,这点小事,凭借青葵天妃的威信,当然也没什么上报神君的必要。
玄商君负手而立,默默无言。
夜深了,身边也没有现成食物。
“这样,你先吃些仙果垫垫。”
他衣袂翻飞,收了夜昙手里的建木,又变出颗人参果来。
是好东西!
夜昙当然乐得接受。
但她没忘了继续提要求。
“明天我要吃好的。”
“……好。”
神君低低地应了一声。
夜昙得寸进尺,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襟,声音里带着蜜糖般的诱惑。
“那……要不要亲一下?”
玄商君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低下头。
吻如初起时的晨露,轻浅而克制。
却渐渐唤醒了某种深埋已久的渴望。
是谁的呼吸呼吸渐渐乱了节拍?
夜昙只觉得周身被清冽的气息包裹,像坠入一片星云,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酥麻感从唇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然而……
亲到一半,夜昙的小良心突然开始作祟了。
而且,她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那是**吧?
总归更多是**。
夜昙抬眸,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的星眸。
她想要的却要多得多。
……到底算什么嘛!
人家到底要怎么办?
姐姐!
最后,她还是推开了人。
夜昙意犹未尽地舔舔唇,但没忘了瞪人。
“怎……怎么了?”
神君简直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而且……现在他浑身难受。
“……”
她嫉妒!
夜昙再次酸成了五百年的柠檬精。
“你怎么了?”
他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你根本不爱人家!”
夜昙疯狂控诉。
“我……”
他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她想要的爱。
“你想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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