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元回到卧室,正好看到刃睡醒起身。
景元倒了杯温水给刃,关切上前:“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地方不舒服?”
刃晃悠悠看清眼前的白发男人:“……景元?”
看来这次真的清醒了。景元长舒一口气,抱住刃的肩膀,心中万千滋味:“没事了,没事了。”
“卡芙卡已经来过了?”意识到刃说的是刚刚离开的女人,景元抿唇点头。
“你的脖子!”刃一脸惊恐看到景元遮住的伤:“是我做的?”
“哥,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景元试探着问。
“唔嗯……”刃撑着额头:昨天跟景元讲清前因后果,意识就好像在海浪中沉浮,他的癫狂就那样毫无预兆发作,出手伤了景元,然后……
“疼吗?”刃红了眼角,忍着心疼轻轻碰向伤口:“是不是流血了?”
“哎,这点皮肉伤跟挠痒差不多。”景元不想让刃过分在意,无所谓笑笑。
刃垂下手腕,眼神黯淡:“我今天就走。”
景元心知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但看着刃心头又忍不住酸涩:“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哥?”眼光又亮起希冀:“我们平常用电话联系,好吗?”
又不想让气氛太沉闷,故作轻松:“哎,反正这段时间我也要忙,哥别太想我哈哈。”
“你……”刃迟疑询问:“要出任务了?”
“都是工作的琐事啦。”景元将头靠在刃肩窝,希望时间再走慢一点。
刃闭上眼睛,与景元安心地双手相扣,不再言语。
“都准备好了?”景元穿戴整齐来到警署,见众人像之前安排的那样整装待发。
阳光下,他眼神坚毅,语气决绝和部队人手踏上目的地:“这次,要将他们全部肃清。”
“你们来看。”符玄将自己瞭望观察下来的记录标注在地图上:“后山的仓库是求药使存放所有长生药的窝点,分为地面一层和地下两层。每个大门都有人严加看管,我们想要里应外合,就要从疏漏的角落下手。”
众人商讨了半天,她又问景元:“长官,你觉得呢?”
景元颔首:“大家还有什么建议?”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分派好各自行动的人员,太阳也快下山。
“越来越有稳当一面的气势了。”等会议结束,景元和符玄闲聊。
“你可别拿我打趣。”符玄不吃这一套:“明明计划都是你出的,却要我当面说出来,你在想什么,景元?”
景元笑而不语:“只是略感欣慰,见符玄越来越可靠,感觉可以把更重要的事交付与你。”
符玄听了这话直皱眉:“这可不像你平时能说出来的话,你还年轻,干嘛跟托孤似的。”
“说的也是。”景元眯目养神:“危战在即,不谈丧气话。”
景元带领人手分头混进内部,符玄在外面接应。他们预备深入敌腹搞垮求药使的监控和通讯,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景元和一个同伴换上他们的衣服蒙面伪装,一路走来和一个求药使假装接应上,谎骗对方要去地下巡逻。
可能是同伴太过紧张,混进来这么长时间对方好似反应过来有猫腻,竟顺势将两人带到暗室准备上锁。
景元率先发觉,将求药使扑倒在地让对方先走,同伴只能先听取命令,谁知求药使按动机关将自己和景元关在暗室。
景元出手利落趁求药使发出求救前将其击毙,他被困在方寸大小的房间,怎么也找不到机关出去。
不能束手待毙。景元在黑暗中摸不到开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凝眉冒出冷汗。
突然,问外发出窸窣响动,像是有人准备破门而入,景元迅速藏在角落,用眼角余光观察门锁动静。
门终于打开,一束光亮照进房间,进来的人俯身发现地上死去的求药使,又起身四处检查。
景元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手指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脚步声越来越近,电光火石的刹那,景元眼疾手快出击扼制对方脖颈就要开枪。
“咳!是我。”蒙面下竟然发出耳熟的声音:“景元,是我。”
哥……刃?!景元拉下蒙面,对方也露出他怎么也不会认错的脸。
“你?!”景元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第一反应又急又气:“哥怎么在这儿?这儿很危险,不是儿戏,你快离开!”
“你先冷静。”刃试图解释:“我是来帮你的。”
“我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行动,知道些求药使内部的构造,刚刚不就帮你了吗?”
景元扶额有些无奈:算了,他哥想做的事,谁劝都没用,何况他也相信刃的实力。
“我还以为,哥你不会再想面对这些。”景元不敢浪费时间,重新收拾好心情。
“我是被伤害过,不代表就害怕了。”刃的眼神泛上血光:“我和你一样,也想亲手将他们埋葬。”
“哥怎么知道我这次出警去干什么。”有了刃的帮助果然轻松许多,他们很快接近控制室。
“猜的。”刃言简意赅,倒真像是他推测出来的那么简单。
“那你是怎么来的?”景元忍不住问:求药使的窝藏点是警署审出来的,按理说不可能泄露。
“……找杀手组织帮了点忙。”刃不情不愿道明:“银狼定位到你们车的行程,预先跟过来的。”
那他哥到底是真的想除尽求药使,还是一路担心他的安危特地赶来帮忙啊?景元保持警惕还能咂摸出一点甜头:虽然知道两者都有,他还是更想后者侧重一些。
景元和刃率先抵达控制室,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相互配合闯进里面展开激战。另外行动的人手也随后赶来,景元带来的人手加上自己共有五人,虽然势寡,但仍挫伤求药使大半兵力。
他们先毁坏了控制室的设备和通讯,刃发现有个人躲在台后捣鼓,瞬间明白过来开枪:“景元!小心他们开了屏蔽设施!”
随后接连几枪将那人击杀,可还是迟了一步,景元感觉一阵噪音嘈杂,他们就和外面断了信号。
求药使眼见大势将去,纷纷逃到地下,眼见又想逃跑。可景元这边的人手三伤一亡,只有景元和刃还能活动。
来不及消极,景元迅速思考应急方案,不能再让求药使再有反扑机会,要将他们和长生药这次一齐销毁殆尽。
他转头吩咐伤员,让他们先撤离去外面跟符玄汇合,说明里面情况。在一番言辞争执下,伤员只能妥协于景元命令。
刃的脸上溅有血痕:“我也失联了。”
景元看出不对,刃垂下的手臂血流不止,原来刃也受了重伤,他瞳孔震动:他没有知觉吗!
“哥!你中枪了!”景元心中的不安放大:他本来不用过来的,同样的事为什么他要经历两次?
刃浑不在意:“抓紧时间,他们现在肯定在地下……”
“就算恢复再快,为什么你不能保护一下自己?”景元想起来刃肩膀上的两处枪伤是刚刚替他挡下,擦枪走火的过程太紧张,过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只要没打这儿,我就死不了。”刃指着自己心脏,一脸严肃:“振作起来景元,想想为了追杀他们,我们已经失去多少?”
是啊……景元跟在刃身后,他疾步的背影总是觉得理所应当挡在自己身前:
已经失去太多了……
他们赶到电梯处,等待的片刻,景元开口道:“我很感激哥能来帮我。”
也很开心。他闭上眼:“可是后面,理应由我来结束一切。”
什么?在电梯开启的刹那,景元这次毫不留情一个手刀将刃击晕。
这混蛋小子!刃强忍着没昏过去,但还是疼得半跪在地。
“景!”他一个趔趄没赶上合上的电梯门,眼睁睁看着景元最后留下一个安慰的笑容。
等到电梯落地,景元一枪破坏掉操作开关。
他决绝走向实验室深处,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刃缓过来眩晕,死命咬住衣料,对着碎玻璃徒手将子弹从血肉里挖出。
——!!!他忍着剧烈疼痛,眼白直翻,汗水浸湿黑发,吐出布料喘气恢复。
等到开始感受伤口在愈合,他粗糙包扎几下,踉跄起身找寻能下去的其他通道。
混蛋景元……刃满手是血,脸色煞白:回头一定要扒了景元一层皮让他长记性。
景元一路追着求药使残党,举手投降的,抱头鼠窜的,以死相搏的,都在逃跑前被景元全部拦下。
“别再想逃跑了。”景元神色冰冷:“外面已经围满警察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愿者长生!”人群里有个头目样子的人大喊鼓气:“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我们还是能不被抓住!”
人群开始躁动,打手们跃跃欲试,一个接一个围攻景元。
负隅顽抗。景元的射击精准无差,子弹用完就换上匕首肉搏,一番打斗下来,他脚边尽是倒下的求药使,剩下的两三个人怯懦着不敢上前。
景元感到了筋疲力尽,身上布满各种大小伤痕。他已经没有武器,顺手抡起一旁的铁棍打晕扑上来的人,背后却落空,另一个人趁机出手掐着景元脖子将他压倒在地。
“唔!”景元咬牙瞬间被窒息感呛着喘不过气,手脚扑腾却再也摸不到任何工具。眼看脖子涨成绛色,求药使双手紧?使出毕生力气要将其生生掐死。
“彭彭”一阵枪响,刃终于在紧要关头赶来,能呼吸的景元剧烈咳嗽缓神,掐他的人也应声倒下。
发现倒在地上的景元,刃顾不上其他,扶起他检查:“没事吧?”
“哥……”刚捡回一命的景元认清来人:“你怎么下来的?”
“不然呢?”听见这个刃就来气,但还是说:“现在赶紧离开这儿。”
两个人搀扶着刚想离开,景元感觉好像遗漏什么:“等等!”
他立刻四处搜寻:应该还有一个人呢?!
“景元!”刃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人举着打火机对准倒满汽油的化学药品,在刃和景元震惊的注视下点燃火苗。
千钧一发之际,最后一个求药使喃喃低语:“一起下地狱吧。”
“哥!快跑!”
瞬间的爆炸引发连串震动,然后是剧烈的坍塌。在外面刚准备带人进去的符玄眼疾手快制止行动:“快!都趴下!”
所有人应声趴到在地,等冲击的飞石灰尘消停不过一会儿,符玄顾不上吸入肺腑,在一片混乱中盯着塌方的仓库,心中升起后怕咽了咽口水。
“警官,我们该怎么办?”景元不在,人们只能出声问符玄。
符玄被喊叫拉回神,肩膀颤抖着动员所有人:“除了伤者,所有人跟我下去,救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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