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房车!都去房车!”瑞克一边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行尸击倒,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
命令如同强心针,暂时压制了恐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众人执行。洛莉抱着卡尔冲向房车,人群在极度恐慌中朝着房车方向拼命跑去,互相推搡,跌跌撞撞。
莫尔放弃了效率低下的砍刀,直接抓住一只行尸油腻的头发,用蛮力将其头颅砸向旁边帐篷的金属支架。
一声闷响,颅骨碎裂。他啐了一口,脸上是癫狂的兴奋和暴戾:“来啊!你们这些杂种!再给老子送点乐子!”
枪声开始密集起来,所有握枪的人都背对着房车,形成了一个扇形的的火力网,枪口火舌在夜色中明灭,照亮一张张被恐惧和杀戮扭曲的脸,以及行尸群腐烂的身影。
艾瑞拉没有跟着人群进入房车内部,她必须守住这扇门,给其他人争取进入的时间,并形成交叉火力点。
“艾瑞拉!”
达里尔急促的声音在艾瑞拉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潜行到了房车旁,手中的弩早已张开,弩箭泛着幽光。
“达里尔,掩护我侧翼!”艾瑞拉没回头,双手持枪,为正在给□□装弹的肖恩清除威胁。
子弹呼啸着擦过肖恩的耳际,将他身后一只行尸的头盖骨掀飞。肖恩猛地回头,看到艾瑞拉的身影,眼中惯有的倨傲被惊愕和复杂取代。他自诩枪法精准,但艾瑞拉这一枪,在杂乱的移动目标中,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他预料。
“达里尔,左边!”艾瑞拉,快速换弹,目光锁定新的威胁点。
“看见了!”达里尔侧身一步,抬起弩,一支弩箭离弦而出,精准贯穿了艾瑞拉左前方灌木丛中悄然爬出的行尸头颅。卸弦、抽箭、上弦、举弩瞄准下一个角落,动作行云流水。
“操,没完没了!”他低骂一句,弩箭再次离弦,解决掉另一只从阴影里冒出的家伙。他以艾瑞拉为中心,在房车侧面那片危险的明暗交界处移动,将她的侧翼和房车后方纳入守护范围。
艾瑞拉和达里尔,一枪一弩,一明一暗,在房车这个小小的核心阵地周围构筑起一道防线。艾瑞拉负责中远距离的精准点杀,弹无虚发。达里尔游弋在她身后,箭矢总是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每一次弓弦嗡鸣,都抹除掉一个潜藏的危险。
两人的配合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默契天成。
达里尔沉稳的呼吸声和弩箭破空的锐响,成了唯一能让艾瑞拉神经稍微放松的声音。她现在只需专注于自己眼前,将后背交托给他。
“快进去!”卡萝尔把女儿塞进了房车。老人、孩子和不会用枪的人都进了车厢,房车挤满了人,弥漫着恐惧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
瑞克和肖恩边打边退,□□和手枪交替开火。莫尔、格伦和t仔近战砍杀,也往房车方向靠拢。
房车成为了临时的堡垒,所有能战斗的人背靠着冰冷的铁皮,面对从四面围过来的行尸。
莫尔脸上的癫狂被暴戾取代:“这帮杂碎是从哪个坟场里全爬出来了?!”
防御圈在尸潮冲击下被迫压缩、再压缩,空间越来越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臭和硝烟。
艾瑞拉的右腿已经痛到麻木,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
“啊!它过来了!窗户!”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从房车的方向传来。
是艾米的声音。
艾瑞拉立马转头,只见一只行尸爬上了车尾部的备用轮胎,整个上半身正扒在安德里亚和艾米所在的那扇小窗上,它用头疯狂撞击玻璃,玻璃在冲击下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随时可能破碎。
安德莉亚在里面用身体顶着车窗内侧,艾米在她身后发出无助的尖叫,孩子们也被吓得哭嚎。
艾瑞拉的枪口调转,但迟迟没有开枪。行尸紧贴着车窗,射击角度被它自己的身体和摇晃的车身完全封死,子弹稍有偏差,就可能伤到里面的人。
就在艾瑞拉还在寻找合适的角度时,达里尔动了。
他将弩反手插回背上的卡扣,几步就冲到了房车侧面,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行尸扒在车窗上的肘关节。
它的手臂被反向折断,白森森的骨头刺穿皮肉,失去了支撑点,身体向下滑。达里尔一把抓住行尸的脑袋,在它试图仰头嘶咬时,右手拔出猎刀捅了进去,直没至柄,行尸的嘶吼被切断在喉咙里,达里尔松开手,行尸顺着车壁软倒下去。
他偏过头,看到窗内安德莉亚坐在地上喘息,艾米抱住姐姐,肩膀耸动。
达里尔这才抬起沾满污血脑浆的右手,用破旧背心下摆,随意又用力地在脸颊上蹭抹。随即利落转身,猎刀在污秽裤腿上一抹归鞘,同时拔弩上弦,目光投向远处。
“真他妈臭。”他低声啐了一口,像在抱怨天气,弩箭再次离弦,射翻一只靠近的行尸。
尸群的数量在消耗战中锐减。地面铺满了残缺不全的的尸骸,粘稠发黑的血浆浸透泥地,走起来每一步都噗叽作响。
防御圈的压力在减轻。
“节省弹药,瞄准头部!”瑞克大声提醒。
枪声变得稀疏,有人开始用刀棍解决靠近的行尸。
最后一只扑向房车的行尸,被肖恩一记霰弹轰碎膝盖骨。它倒在地上抓挠铁皮。
“杂种玩意儿!”莫尔大步上前,一脚踩碎了它的脑袋。
终于,枪声、嘶吼声、砍杀声...所有的喧嚣,骤然停歇。
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好像凝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劫后余生的人们,或跪或靠,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精疲力竭,浑身浴血,脸上写满了后怕和茫然。
格伦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他在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胆汁涌上,灼烧喉咙。
艾瑞拉滑坐在地,寒意渗入骨髓,握枪的手早已麻木,指节僵硬。
房车门从里面推开。
洛莉第一个冲了出来,紧紧抱住瑞克,哭声闷闷传出,瑞克搂紧妻子,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疲惫痛楚,下巴抵在她头顶。
房车里走出来的人,看到外面的景象,无不脸色煞白。有的甚至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孩子们被死死按在怀里。
艾米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艾瑞拉。
“艾瑞拉!”她踉跄着跑过来,踩过泥泞,泪水模糊视线,撞进艾瑞拉怀里。
艾瑞拉腿一软,差点摔倒,下意识扶住同样摇摇欲坠的艾米。
艾米把脸埋在她肩窝,放声大哭:“艾瑞拉!谢谢你,呜呜...要不是你…我…”她语无伦次,恐惧和感激交织在一起。
艾瑞拉抬起勉强活动的左手,轻轻拍抚艾米后背,她长长吁出一口气。
右腿伤口在肾上腺素退潮后,重新变得尖锐灼热,无情提醒现实的残酷。
营地一片狼藉,悲伤和损失才刚刚开始清算。
但,她活下来了,艾米活下来了,很多人…都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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