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星星不太喜欢去麻烦别人，就感觉欠了人情。人情都是要用钱还的，她没有钱，她爸妈不会给她钱，她家也没有钱而且像是王牧朗这种家庭的人来说，还人情的价格也应该是会比其他人的价格高很多，她怕她就算搭上了她的奖学金也依旧还不起。她如同之前拒绝室友的好意一样拒绝了王牧朗的好意：“谢谢了，不用了，我还是去问老师，你们先去吃饭吧。”

见冯星星还是拒绝，王牧朗也准备离开了，但他左肩上有一只手按着他不让他起来，他朝那只手的主人周尧看去，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们还没离开，冯星星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又看了一眼外边，有些同学吃了饭还会回来学习的，现在时间差不多要到那个点了，她略带着急地说：“你们就算不去吃饭也先回到位置上吧，不要围在我旁边。”她怕他们来得太快看到这一幕，即使他们三人之间现在是很纯洁的，只是同学间的互帮互助并且还未实施，但她现在已经算是声名狼藉了，她不想影响到他们，还有个最重要的就是，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估计更多的会说她女承母业了，去勾引王牧朗和周尧了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估计没多久就会有更多难听的版本传出来。本就没有的事，她不想让大家恶意地造谣以及一些小人的诋毁让她的名声更臭。

他们大概是懂她的忧虑又或者是她这十足的赶客劲让他们没法再呆下去了。王牧朗起身将椅子搬回去时还说：“你要有问题就尽管来问我们就好了哈！”

他们离开教室后，那些回教室继续学习的同学回来了。他们见冯星星还在教室，有几个人的眼神中充斥着八卦的意味，大概是想在没多少人的时候多八卦八卦，只可惜她和他们在平时的时候没有多少地接触，所以他们现在还是比较陌生的关系只是有了一层同班同学的关系，他们还想多询问询问求证谣言的真实性时还得先拉近一下关系好好措词一番。

就在他们措词的时间中，冯星星就已经收拾好她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教室了。

来到食堂时，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

在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就是连这个省都能排得上名的高中，哪位不是想要夺得状元的？吃饭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既是偷闲可以放松的时间也是一个认为在浪费的时间。高三的学生们很多都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很多人都是五分钟之内就吃完一顿饭，有些人吃饭速度慢看着别人速度快心里也着急，到后面的现象就是大部分人都在五分钟之内加上排队大概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解决一顿饭，一些人是吃饭够快，一些人就是潦草几口为了赶上大部队的速度。

一些高一高二的见此也都开始练习吃饭速度，使得食堂在下课时间很快就满员又很快就空额。

冯星星平时是这场吃饭大比拼的一员，现在倒是喜闻乐见这个场景。

食堂的工作人员还没下班，就等着一些为了和这些人错开时间吃饭的人来吃饭，今天，冯星星也是这群错峰吃饭的一员了。

以前的学生联合给校方写信好几次，信中的内容就是要求学校将食堂扩建，他们不想本就紧张的学习时间在中午吃饭时为了找座位浪费掉。经过数次的学生抗议、提议等等，学校终于扩建了食堂，位置增加了好几倍，还多建了两个食堂。所以在这个时间，食堂里看着格外得空旷。

他们都在快速地吃着盘中的饭都不会去注意旁边走过的人，因此，冯星星感受到格外的安全。这是第一次她慢条斯理地吃饭，第一次享受着午饭时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第一次没有为此感受到担忧与恐慌。

她一直以为她是迎难而上的性格。家里穷，她会出去打零工。为了让刘秀琴和冯涛能好好地供她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她每个休息日都在家里干活、做饭。刘秀琴看穿了她这个想法，她平时也就不做家务活了，都让冯星星在周末的时候干个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想退缩，她想她一直以来很珍惜的时间快一点过，跳到高中三年来到大学。

大家看穷人的眼神，她能接受并视若无睹，但是现在这些眼神她想回避想逃避，他们**的眼神就像看待妓女出街一样，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吃着吃着就埋头痛哭了起来。她还以为这件事情大家都不会知道，她会一直做大家眼中那个穷但好好学习的同学。

她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很害怕，怕大家知道。

那时候是放寒假的那一天，学校的宿舍不留人，她只能收拾东西离开学校回家去了，所以那天她心情不是很好，好在有那一本练习册和写满了知识点的笔记。

回到家中时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洗着碗心里打算着等下快点洗完衣服和扫地拖地就出去找个干半天的工作时屋门被敲响了。她心中疑惑：“是谁来敲门？”从厨房走到门口就短短几步路，但她脑袋中已经过滤了好多人，都不可能敲响她家门。她家实在太穷了，父母又不求上进，亲戚都不敢上门来，就怕她父母来找他们借钱。

门打开，她看着门外的陌生男人，她完全不记得这是哪位，是哪个远房亲戚吗？他浑身上下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肉多，肉多到脸上都看不见眼睛。而且长得有些渗人，眼睛是下垂的，鼻子是大而塌的，毛孔是粗大的，胡子是没刮的，门口的冷风吹过都能带动他长又乱又脏的头发飘动，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许久没洗澡平时又抽烟喝酒的酸臭味。邻着房子的那条道上估计有车子经过，这幢老小区跟着晃动了几下，他身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了。按理说他的长相她应该不会轻易忘记的，她问：“你是谁？是敲错了门吧？”

男人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门牌号，问道：“这是刘秀琴的家吗？”

冯星星迟疑地点头并回答道：“是。”她想，是她妈名字的那个刘秀琴吗？她正想向他确认，正待在卧室里的刘秀琴就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我是刘秀琴，是找我的吗？”

冯星星好久没看到她笑了。平时对她是横眉冷对，对她爸就是低头哈腰最多会有一些谄媚地笑、无脑地夸赞，现在她看到了另一种笑，一种人民币跑向她的笑。

她爸这时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了门口的男人。

男人也看见了冯涛，他这回真的不确定了，他看着刘秀琴问：“你是叫刘秀琴吗？你这个小区还有叫刘秀琴的吗？”

“她就是刘秀琴，你找的就是她。”冯涛替刘秀琴回了。说话时他还正向门口走去，他也露出了一抹笑对着男人，“你们进屋去吧，我们出去。”说完就拉着冯星星走出家门了。

冯星星也好久没看到她爸笑了，她心中的困惑更大了。这是第一次他们允许没干完活的她走出家门并没有一句谩骂。

冯涛收起了笑脸，他瞥了一眼冯星星，说：“现在你没什么事，去找个工作先，寒假别想呆在家里，呆在家里我们是不会养着你的。”说完他掏出兜里的香烟叼在嘴边又掏出了打火机，边上楼梯边点燃边说：“平时就够费我们的钱了，现在还上了个高中，要我说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日子了，再不去赚点钱整个人就废掉了。”

她还没走远，他说的这些话她都听到了，也许他就是特地说给她听的。

他没有去到哪里，就只是上了半层楼，站在两层楼中间的那个平台那抽着烟玩着手机。

这时候她听到了屋内传出的动静。她是该感谢屋子的隔音差还是该感谢她没走远，她心中的疑惑在这一刻全解答出来了。

她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家房子并不隔音，她经常能听见她爸妈房间传出的动静，久了她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更何况这一次他们的动静更露骨。

冯星星从来没听过她妈用这种语气语调说的话，娇滴滴的，但是想到她妈的脸她就觉得怪异。

那个男人色眯眯地说了几句话，冯星星忘记了当时的想法了，只记得她当时很想吐，所以她匆忙地逃离了。

她在街边游荡，一边注意着街边小店有没有招聘信息一边脑子里回放刚刚听到的声音，她那时候突然就想到，要是给同学知道了该怎么办？她那时候有点冷静下来了，她安慰自己说：“班里的同学父母应该都很正常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就算做这种事情应该也不会找上我妈。”

她努力将这些画面从她脑海中删减掉，她嘴里开始小声念叨着语文的古诗词、文言文试图用这些占据她的脑子。

冯星星进了这条街上以及不远处商城里贴着招聘的店，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要招全天上班的人。街边小店的要求是从早上九点上到晚上十一二点，主要看街上的人流量，商城里稍微好点，从早上十点上到晚上十点半，但这些都不符合冯星星的要求并且他们都要成年人来干不允许冯星星这个未满十八的人来干。她思来想去就只能从她的奖学金里面拿出一部分的钱上交给他们就当做是寒假打工赚到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几乎没多久冯星星就已经认同了这个想法。只要一小部分的钱就能换得她整个寒假的学习生活。不过，要拿多少呢？多了，她也不乐意；少了，他们就不乐意。

她在街边转悠的时候看到一些店家还在穿鞋带。这个活大概是零工中的零工，她没见她妈干过，应该足够低廉，于是她走进店里问正在穿鞋带的老板：“你好，请问这个穿鞋带是能挣钱吗？”

老板回答了她的问题并很好心地告诉她了这个穿鞋带的计价方式：“这个赚不了多少钱，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搞搞。穿好一双鞋子的鞋带是三毛钱，有些难搞一点的是五毛钱，我有时候店里不忙孩子又送学校去了，就这样搞个一天也就二三十来块钱。我这个手速还是我们小姐妹中以及这条街上穿鞋带的人中算快的呢！”

“谢谢老板！”冯星星满意地离开了。她按照一天最多二三十来算，一个寒假最多六百九百的，不过她六百九百也不愿意出，她就打算出个三百。

新年快乐！祝大家以及我自己蛇年行大运、健康平安、顺顺利利、财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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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