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楼下了，冯星星止住了向前走的步伐，她怕那场香艳的情事还没结束，她站在楼底下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决定上去了。她想着先去她家楼上的半层那看看她爸还在不在那，如果不在，那就再贴耳到家门上听听是不是在屋子里。

她还没到她家所在的楼层那她就已经听见了她妈的声音了，再踏上一层楼梯就听见熟悉的摔东西的声音，声音不算特别响有点闷闷的，她想到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了。果不其然，马上就跟着她妈那心疼地语气说：“哎哟，你咋它干嘛！这么好的东西，等下摔坏了还要不少钱买呢！”

她爸向来就爱摔东西，尤其爱摔手机。也是，不是他挣的钱自然不心疼。

冯涛接过刘秀琴检查过、擦拭过的手机又玩了起来并用着不在乎的口吻说道：“切，就这个破手机，摔坏就摔坏，早就是老手机了，摔坏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冯星星就差几步就走到了家门口了，现在她家的门开着，他们讲话的音量又没有刻意地压低，冯星星听得一清二楚的。她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慢慢地攥紧，她发现她还是不甘心，还是没有接受这个家庭，她还是无法做到不憎恨他们。

她最开始是很期待过年的，过年了就有压岁钱，那样她就有钱了。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的，看他们家穷也看她可怜吧，压岁钱都给不少钱，每人都给了500块，总共算在一起都有不少钱了。但是那时候她还小，刘秀琴随便讲几句话就能将她的压岁钱骗走，说着是提高家庭生活的质量，可是她并没有觉得在平时的伙食上有改善。

年纪渐长，她也没这么好骗了，而冯涛和刘秀琴就是想要拿到她的压岁钱好度过接下来这不上班的一年，于是刘秀琴就开始实施暴力让冯星星交出或者说是抢到冯星星的压岁钱。

再大一些的时候冯星星就不喜欢过年了，她既没有拿到手的压岁钱还要接受亲戚们带着同情、可怜的注视。

冯星星猜测冯涛和刘秀琴买手机的钱都是从她压岁钱那拿的，不然他们之前都没有去上班就靠着刘秀琴出去打零工和时不时来自冯星星的外婆、奶奶的救济怎么会让冯涛买得起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是Pro Max，还是1TB的。

冯涛隔几年就换一个新款的苹果手机，每一次都是这个配置。刘秀琴倒算是节俭一些，买的都是一千来块的手机，从她有记忆起到现在，刘秀琴好像就换了2个手机。

“你先别去找那个赔钱货了，先给我做饭，等她回来做饭我都要饿死了！”冯涛命令着刘秀琴。

还好冯星星还停在那没继续往前走了。知道了她爸生气的缘由她就更不应该在这时候屁颠屁颠往上凑，到时候既要做饭还要给他们两个一顿辱骂，还不如再在外卖吹一会儿的冷风再回家，吃个现在的饭就领一顿骂，还省事一些。

本身冯星星就没有什么厚衣服，之前还在街上呆了这么久，这回出来逛了不知道多久，感觉人都要成冻尸了她才准备回去。

她敲了敲紧闭的房门等了几秒后就扭头准备离开恰好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房内的灯光洒出来让刘秀琴看清敲门的那个人是冯星星，她没好气地对着她说：“还准备走？”她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房门旁边的墙上挂着的钟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你也知道回来呀，还以为你要玩离家出走的那一招呢！”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完全不似傍晚时分对着冯涛那样的低三下四。冯星星转过身去也没见到她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羞耻等的神色，紧皱着眉头看着冯星星，三角眼和耷拉的皮肤在此时更显凶恶了。

冯星星扬起个笑脸略带着歉意说：“我不知道现在回来的时间合不合适，心里担心那个男人还没离开还担心你们饿肚子。之前天还稍微有点亮度我就想着再多问问工作吧，现在我看天已经黑了，想着那个男人应该也离开了吧，我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刚刚敲门我在门口等了等，没人来开门我以为还没结束就想着再出去等等以免坏了好事。”

听了冯星星的解释刘秀琴脸色稍稍好转转瞬想起在傍晚的时候冯涛对自己的态度脸色又沉了下去，她依旧没什么好态度地说：“算你识趣。”语气上有了些好转，至少不是阴阳怪气的了。“不过你也不看看时间，现在都多晚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还在家里饿肚子？！”

闻言，冯星星诚惶诚恐地问道：“你和爸爸还没吃饭吗？那我马上做饭！我没手机也不知道大概的时间。”

她装模作样地表现非常着急的样子冲了进去，还没跑几步刘秀琴就说道：“饭我都做好了，你爸和我都已经吃了。”她脱下手套交到冯星星手上，“桌上还有菜，锅里也还剩着饭，你等下吃好后就自己把碗洗了，女孩子要勤快一些。”

冯星星接过手套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妈妈这是为你好。”刘秀琴满意地点头。

刘秀琴说完还没离开，冯星星也不能去吃饭，她知道她妈这是想问她寒假工的事情。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现在哪个正经的工作会招一个未成年的人？不过她现在作为爸爸妈妈的乖女儿她自然得乖巧地回答了：“妈，我去问了好多工作，走了好多地方，他们都不招未成年的。”她先为那个超级低价的工作先进行铺垫。看到刘秀琴急了她又赶忙解释：“我也想隐瞒的。刚开始我跟他们说我已经18了的，他们也被我糊弄过去了的，就说可以明天来上班还要带上身份证 ，我想，这一带不就暴露了吗？于是我就说考虑考虑，现在就想问问妈妈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在身份证上面糊弄过去。”

“这……”刘秀琴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过了一会儿她说：“就说身份证丢了、过期了这些不就可以糊弄过去吗？”

冯星星也一副为此事苦恼的，皱着眉头皱着脸说：“有几家我也这么说，可他们说‘等你身份证补办好再带着身份证来上班’，这一下我又没辙了。”

“啧，”这果然让刘秀琴不爽了，她一个人叨叨：“什么东西嘛！还要身份证，他怎么不要户口本？打个寒假工而已这么多事，神经病！”

“我跟你说，你就直接去上好了，等他一定要你交出来的时候你就直接拿钱走人好了，他还能不给钱？！”

还好冯星星想到过刘秀琴会耍无赖，她也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我之前也这么想，结果他们还说如果坚持不到七天离开就不给钱，我怕这七天他们会逼得很紧，到时候打白工白白浪费时间。”她想，说了这么多应该差不多可以说那个工作了。

“不过，妈我找到了一个不需要看身份证的工作！”

刘秀琴立马愁眉苦脸转喜笑颜开，“啧，你这个人，真的是，不早说！害得妈妈都为你担心好久了！”

“就是工资有点低。”冯星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刘秀琴的脸色。

刘秀琴看冯星星谨小慎微的模样心里都有些讨厌与厌恶，缩手缩脚的模样看着就小家子气，真是没用，不过找到了一份工作她还是很高兴的，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哎呀，你不用看妈妈的脸色的，尽管说！是什么工作？一个月有多少钱？少一点没关系就当做历练了。”

冯星星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身子也微微正了起来，她说：“就是穿鞋带。我是从一个阿姨那边拿货。供货商给她结钱，她给我结钱，因为我是从她那边拿货，所以一双鞋子的单价会比供货商给的低上一些。”

冯星星说第一句时刘秀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自然是知道这个能赚多少钱，不说单价低一些，就是不变，这一个月都赚不了一千块钱，她马上否决了冯星星去干这个的想法：“不行，这个不行。”

“啊！那我就没工作了。”冯星星一下子就泄气了，她又提起了别的工作的要求：“我也知道这个工资低，但是别的工作要身份证，要看年纪。”

“你去干这个还不如呆在家里呢！这个又累又没钱，你干个一个月说不定还没有别的工作干七天呢！”刘秀琴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诶，这样好了。你就去那些要身份证的那里去干，干到七天就走，不给钱咱们就报警，我就不信了，在他家干了七天付出了劳力还能不给钱！”

冯星星怯懦懦地开口说：“啊，这样不好吧？这么一闹以后去打寒假工大家都不要我了。”

刘秀琴无所谓：“那又怎么样？先过完这一个寒假先，不然你就只想拿那么一点钱吗？拿那么一点钱还不如去乞讨，乞讨都比这个多！”

“可是我很快就18了，我想着到时候再到这些店打工，离家还近还能省下不少钱，到时候我一个月、两个月就能赚不少钱呢！”

冯星星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刘秀琴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她算着按照她这么做之后冯星星能赚多少以及按照冯星星的说法能赚多少，看看哪个会赚得多一些。不消片刻她就决定了：“还是按照我这么说的来。”

冯星星没想到刘秀琴会不受她的影响，她接着劝道：“妈，到时候吵了之后大家说不定都要对我们指指点点一段时间了。我到时候去住校了，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你和爸爸会受到影响的。”

刘秀琴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说，敢到我面前说我不扇死他们，不撕裂他们的嘴，那我刘秀琴的名字就倒着写！真是的，打工七天还能不给钱，难不成他们还有理了？！”

“你别在这瞎安排，就听她自己的！”这时候冯涛出来说话了。

冯星星这一刻还是蛮感谢她爸的。虽然在家里没什么用，不赚钱只知道花钱，家里什么最好的就得给他用，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谢、感激他，在家就算再怎么没用，她妈还是会捧他做王，一切都听他的，也还好他在乎面子，又穷又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