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食堂飘着淡淡的粥香，蒸笼里的热气顺着玻璃罩往上冒，氤氲了半空中的光线。魏舒晴、黄姻娐、郑雅浠几人围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慢悠悠地吃着早餐——魏舒晴手里捏着半个肉包，嘴里还嚼着小米粥，腮帮子鼓鼓的；郑雅浠小口喝着豆浆，目光时不时瞟向食堂门口，像是在期待什么；黄姻娐已经率先吃完，正从帆布包里掏出防晒霜，拧开瓶盖就往脸上抹。
“你慢点抹，别蹭到嘴角，等下还得吃鸡蛋呢。”魏舒晴侧过头，见黄姻娐把防晒霜糊得有点不均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瓶子，用指尖蘸了点，轻轻帮她把脸颊两侧没抹开的地方揉匀，动作熟稔得像习以为常。
黄姻娐乖乖地仰着脸，任由她摆弄，嘴里还嘟囔着：“军训七天呢，不涂厚点肯定晒成黑炭，到时候亲妈都认不出我。”
“你这瓶防晒度数够不够啊？我看学校外面超市还有高倍的，等下要不要再去囤一瓶？”郑雅浠放下豆浆杯，凑过来看了眼防晒霜的瓶身，问道。
“应该够吧，我妈特意给我买的……”黄姻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舒晴的一声轻“咦”打断了。
魏舒晴刚帮黄姻娐抹完防晒，随手把瓶子递还给她，转头往食堂入口处看了一眼，瞬间顿住了动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黄姻娐和郑雅浠也立刻看了过去——只见十二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正迈着整齐的步子从宿舍方向走过来，一路走到食堂门口。
他们个个身形挺拔，肩宽背直，迷彩服穿在身上笔挺利落，走路时脚步声沉稳又整齐，自带一股军人特有的气场，瞬间吸引了食堂里大半人的目光。原本还闹哄哄的食堂，莫名安静了几分，不少学生都偷偷抬眼打量着这群教官，小声议论着。
“哇，这就是所有教官吧？看着好有气势啊！”郑雅浠眼睛亮了亮，伸长脖子仔细瞅着，一边看一边小声问，“哎，你们快看，哪一个是咱们班的卢教官啊？”
黄姻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眉头微微蹙起，摇了摇头：“别问我，我脸盲，昨天晚上他就说了两句话，我压根没记住长什么样，现在看个个都差不多，全是板着脸的样子。”
魏舒晴没说话，只是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认真地在十二个教官身上来回扫过。她记性向来比黄姻娐好，昨天卢教官来班里时，虽然只待了几分钟，也没什么表情，但她隐约记得他的轮廓——肩背格外宽阔，站姿笔挺得像棵白杨树，下颌线的线条很清晰。
她从第一个教官开始看起，一个个仔细比对：第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温和些；第二个额头有颗痣，和记忆里的卢教官不符；第三个身形稍矮一点……她的目光慢慢往后移，掠过第五个、第六个，直到落在第七个身上时，脚步顿了顿。
这个教官站在队伍中间，没戴眼镜，额前的碎发剪得干净利落，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站姿标准得无可挑剔。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具体的五官，但那挺拔的身形、沉稳的气场，和昨天晚上来班里的卢教官渐渐重合。
魏舒晴又多看了两眼，忽然想起昨天晚自习结束后，她路过八班门口时，无意间瞥到过走进八班的教官——那个教官长得格外出色，眉眼深邃，即使没笑，也自带一种凌厉的俊朗，当时她还悄悄和黄姻娐提了一句“八班教官颜值好高”。
她下意识地在队伍里找了找，很快就在第八个位置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果然是昨天见到的八班教官。
“哎，我好像知道了！”魏舒晴眼睛一亮，转头对黄姻娐和郑雅浠说，“你们看，站在第七个的，应该就是咱们班的卢教官！”
“啊？你怎么确定的？”黄姻娐赶紧又眯起眼睛，盯着第七个教官看。
“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过，八班的教官长得特别出色吗？”魏舒晴用下巴指了指队伍里的第八个教官，“你看，那个就是八班的教官，现在站在第八位。他们现在是按顺序排队买早餐，我猜大概率是按照教的班级来站的——八班的在第八位，那咱们七班的，不就应该在第七位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看第七个的身形，和昨天来咱们班的卢教官很像，都是那种特别挺拔的样子，应该没猜错。”
郑雅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第八个确实看着比其他人出众，那第七个……虽然看不清脸，但气场和昨天晚上的卢教官好像真的有点像！”
黄姻娐还是有些不确定，但看着两人笃定的样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行吧，就当是他了，反正不管是谁，咱们接下来七天都得乖乖听话，希望他别太严啊。”
说话间，十二个教官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到了早餐窗口前，开始依次打饭。第七个教官走到窗口前，声音低沉地报了要吃的东西，依旧没什么表情，和昨天晚上一样，自带一股“不好相处”的气场。
魏舒晴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鸡蛋剥了起来，心里默默想：希望自己没猜错，也希望这位卢教官，军训时能稍微手下留情些。食堂里的热气依旧氤氲，而关于军训的期待和忐忑，也随着这顿早餐，悄悄蔓延开来。
食堂里的粥香还没散尽，但原本热闹的人群已经渐渐稀疏，墙上的挂钟指针悄悄滑向七点十五分，距离集合升旗的时间越来越近，空气里都透着几分匆忙的气息。
黄姻娐早已收拾好自己的餐盘，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时不时瞟向挂钟，指尖还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她向来不是纯粹的急性子，只是骨子里刻着对时间的极致遵守，但凡定好的事，绝不允许自己拖沓半分。
眼看魏舒晴还在慢悠悠地戳着碗里的小米粥，嘴里还含着半口鸡蛋，嚼得慢条斯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催促：“舒晴小宝贝！你能不能快点啊？再磨蹭下去，集合要迟到了！到时候教官肯定要批评的！”
魏舒晴含着鸡蛋，鼓着腮帮子抬头，含糊不清地说：“急什么呀，你看——”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教官队伍，十二个迷彩身影还在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卢教官就站在其中，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教官们都还在这儿呢，他们都没走，咱们怕啥？肯定还来得及。”
坐在对面的郑雅浠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戳了戳魏舒晴的胳膊：“我的小猪妞啊，你是不是吃糊涂了？教官又不需要跟咱们一起去集合升旗，他们自有安排！等咱们磨磨蹭蹭赶到操场，说不定都开始点名了，到时候第一个被抓典型的就是你！”
“啊？对哦！”魏舒晴嘴里的鸡蛋差点没咽下去，瞬间慌了神。她刚才满脑子都是“教官还在”，压根没反应过来教官和学生的集合安排不一样。挂钟的指针又往前挪了一小格，窗外已经能听到其他班级匆匆赶路的脚步声，她心里一紧，再也不敢耽误，赶紧拿起勺子，把嘴里没嚼完的鸡蛋和碗里剩下的粥胡乱搅拌了两下，舀起一大勺就往嘴里送，差点呛到。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黄姻娐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又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魏舒晴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粥，胡乱抹了把嘴，一把抓起自己的帆布包，左手拽住黄姻娐，右手拉住郑雅浠，语速飞快地说：“快快快！来不及了！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话音未落，她就拖着两人往外跑。帆布包带子在身后甩来甩去，嘴里还残留着鸡蛋的香味，脚步慌乱却飞快。黄姻娐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赶紧跟上节奏，嘴里还不忘念叨：“早让你快点，现在知道慌了吧！”
郑雅浠笑着被两人拉着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食堂里的教官队伍，远远瞥见卢教官似乎抬了下头，目光淡淡扫过门口的方向，她赶紧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别回头了，快跑！要是被教官看到咱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印象更不好了！”
三人的身影飞快地冲出食堂，朝着操场的方向跑去。清晨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食堂里的教官们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而她们的耳边，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和彼此的催促声，满心都是“千万别迟到”的念头，将刚才的从容彻底抛在了脑后。
清晨的阳光刚越过教学楼的顶檐，洒在开阔的操场上，各班学生已按指引汇聚到升旗集合点，密密麻麻的身影站成整齐的方阵，少年们的叽叽喳喳被清晨的风轻轻吹散，只剩几分按捺不住的忐忑。
升旗仪式的音乐准时响起，原本还带着些许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国旗护卫队的同学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护送着五星红旗走向旗杆，红色的旗帜在微风中展开，随着激昂的国歌缓缓攀升，直到稳稳飘扬在蓝天之下。所有人都挺直脊背，目光追随着国旗，脸上满是肃穆，连平日里爱开玩笑的林楷溯都收敛起了嬉皮笑脸，双手贴在裤缝两侧，站姿格外标准。
升旗仪式结束，早已列队等候在一旁的十二个教官迈着整齐的步伐上前，各自领走自己负责的班级。卢教官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走到七班队伍前，低沉的声音响起：“全体都有，跟我来！”
队伍顺着教官的指引，朝着操场西侧的阴凉处走去——那里种着几排高大的香樟树，浓密的枝叶交织成天然的遮阳棚，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总算驱散了几分清晨的燥热。
“接下来七天，这里就是我们的训练场地。”卢教官站定，目光扫过全体学生，“现在，按身高排队，从矮到高，分成四队！动作快！”
话音刚落，学生们立刻动了起来，互相推搡着调整位置，小声议论着彼此的身高。“你比我高一点，站我后面！”“哎，别挤，按顺序来！”嘈杂声很快平息，四支队伍渐渐成型，像四条笔直的线，整齐地排列在树荫下。
林言樱、黄姻娐和魏舒晴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了——三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平日里站在一起就像是复制粘贴的“姐妹款”，这会儿自然被分到了同一队，还恰好站在了队伍末尾倒数第三、四、五的位置，紧紧挨着彼此。
林言樱身形偏瘦，站得笔直，像株安静的小树苗；黄姻娐双手贴在裤缝，嘴角抿着，依旧是那副遵守规矩的模样；魏舒晴则偷偷活动了一下脚踝，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队伍，时不时用胳膊肘轻轻碰一下身边的黄姻娐，传递着无声的吐槽。
站在她们斜前方的郑雅浠恰好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排在一起的三人。她忍着笑，趁着教官转身整理队伍的间隙，悄悄朝她们比了个口型，然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们仨站这儿，简直像三个一模一样的小手办！并排摆着，可爱死了！”
魏舒晴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警惕地看了眼卢教官的方向，见他没注意这边，才小声回怼：“你才是手办呢！我们这是标准站姿！”
黄姻娐也弯了弯嘴角，用胳膊肘碰了碰林言樱，小声说：“别说，还真有点像，咱们仨站这儿，辨识度超高。”
林言樱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三人整齐的鞋尖上，觉得郑雅浠的形容确实贴切——她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身高相近，站姿笔直，远远望去，可不就像三只用同样模具刻出来的精致小手办，乖巧地立在队伍末尾。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风一吹，带来樟树的清香。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军训注定充满汗水和疲惫，但看着身边熟悉的好友，像“小手办”一样并肩站着，心里那份对军训的忐忑，忽然就淡了几分，多了些许莫名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