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剧组转场至海边取景时,恰逢一场罕见的暴雨。

狂风裹挟着雨水砸在临时搭建的布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道具组的人忙得焦头烂额。

骆芸栖蹲在角落,正试图抢救一张刚画好的场景设计图,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图纸边缘晕开一小片墨迹。

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突然停在她面前,紧接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笼罩住她头顶的风雨。

骆芸栖抬头,撞进祁宇泽深邃的眼眸里,他身上的外套沾了些雨水,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却依旧难掩清俊。

“别救了,再弄感冒了。”他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把图纸往怀里缩了缩:“这是最后一张定稿图,明天就要用。”

祁宇泽没说话,只是弯腰,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图纸折好放进随身的防水背包里,然后拉起她的手腕:“先去躲雨。”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熟悉的力度,骆芸栖像被烫到一般,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两人踩着积水,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休息棚,雨水在他们身后溅起细碎的水花。

休息棚里人不多,大多是躲雨的工作人员。

祁宇泽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让她坐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擦擦吧。”

骆芸栖接过毛巾,低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鼻尖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她的心猛地一缩,眼眶有些发热。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宇泽坐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看来骆老师对我只会说谢谢!”

骆芸栖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不太懂他的意思。

“是吧!骆老师!”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祁老师帮我自然要说谢谢。”她不看他假装镇定眼睛不禁微颤。

雨声渐渐小了,棚外的天空透出一丝微光。

祁宇泽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雨快停了,我送你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走到酒店门口,骆芸栖停下脚步,想进门,手却被他握住。

她回头就碰上他深邃的眼神,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骆芸栖,这才几年不见,搁这跟我装不熟?”

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正寻思怎么回答就听他有些怒气的声音:“看着我!不是不熟吗?怎么连看都不敢看了?”

“没有装不熟,你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被看在眼里,我……”

“继续说啊!你什么?”呵斥笑道:“当年就是被这样困住,现在还是被困住,我就不该问。”说完松开手转身走了。

楼道只剩下骆芸栖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整个人泄气靠回墙上喃喃自语:“那我能怎么办?”

刚回到房间,双手叉腰大口呼着气生气道:“尽说一些我不爱听的,哪怕叫一声名字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一撇眼就见坐在一旁吃薯片的莫西正张着没合拢的嘴看着他。

祁宇泽疑问:“你怎么在这?”

“导演说今天天气不好暂停拍摄,我来转告一声。”说完又继续吃起。

吃到一半全身发凉缓缓看祁宇泽,就见他似笑非笑看着他,掩着嘴轻咳一声道:“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还有事吗?”祁宇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一眼看过去下一秒能把他秒成灰。

他赶忙起身摇摇头灰溜溜的走了。

最后几天又恢复了平静,海边的戏份很快结束,剧组转场到京城。

骆芸栖作为美术指导,需要提前去片场确认布景细节,抵达那天,她刚走进工作室,就看到祁宇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剧本,神色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回剧本:“骆老师来得挺早。”

“提前过来核对一下细节,避免拍摄时出问题。”骆芸栖避开他的视线,走到工作台前,拿出图纸开始整理,指尖却有些微微发颤。

祁宇泽放下剧本,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图纸上:“这个场景的色调,是不是可以再暖一点?符合角色当下的心境。”

“我考虑过,但这里的剧情需要营造一丝疏离感,偏冷的色调更合适。”骆芸栖头也不抬地回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又平静。

他没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画图,呼吸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让她心跳莫名加快。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祁宇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点破,转而说道:“晚上剧组聚餐,一起去?”

“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去了。”骆芸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怕在人多的场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怕那些若有似无的流言再次响起。

“是有事,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骆芸栖握着画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她慌忙移开视线:“是真的有事。”

“那好吧。”他没再追问,转身走回沙发,重新拿起剧本,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再也没能集中在书页上。

晚上聚餐结束后,祁宇泽让助理先回去,自己则开车来到骆芸栖租住的小区楼下,他没有上去,只是坐在车里。

见屋内都没亮灯兴许是还没回来,坐在车里等,过了一会儿,一眼就看到骆芸栖,只不过一旁还有一个男的。

祁宇泽坐不住了,瞪大眼睛气笑了:“好啊!骆芸栖,这就是重要的事情!”说着解了安全带带上帽子下车。

“学长,今天麻烦你了。”骆芸栖不好意思道。

易川好笑道:“怎么这么久了跟我还这么客气。”

她正要回答就看到不远处祁宇泽朝这边走来,还没走近就听到他的声音:“都几点了?还在外面瞎晃!”

“你怎么在这?”她还很疑惑。

祁宇泽插兜低头看她似笑非笑:“这就是你重要的事?”见她半天憋不出什么话又道:“赶紧上去吧。”

易川这时也开口:“时间不早了芸栖早点休息吧。”

本来还想道个别被祁宇泽盯的头皮发麻,再不走下一秒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话,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见她已经上楼祁宇泽才转身看向易川:“人也送到了,学长!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易川听出他的语气浅笑道:“我可担不起你的学长,既然你和芸栖早就分手,现在又是公众人物,理应知道和芸栖保持距离,别再让她又陷入风波!”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一下,我和年年只是分手了不是不喜欢了,至于其他就不用你操心我会保护好她!”说完笑着拍拍他肩膀走了。

剩易川一人站在原地不甘心又无奈,因为他知道骆芸栖喜欢的一直是祁宇泽,永远也不会变,半晌,他回过神,自嘲一笑摇摇头离开。

回到车内,祁宇泽看着她房间的窗户亮着灯,直到那盏灯熄灭,他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在片场碰面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骆芸栖全身心投入到布景核对中,尽量避免和祁宇泽产生不必要的交集。

可越是刻意回避,命运却越是安排他们频繁相遇——道具组临时调整场景,需要美术指导和主演共同确认细节;导演组织剧本围读,两人被安排坐在相邻的位置;甚至连午餐,都好几次在餐厅里同桌。

这天下午,骆芸栖正在调整一处场景的灯光角度,脚下的梯子突然晃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拦腰抱住,熟悉的雪松香气再次将她包裹。

“腿还想不想要了?”祁宇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骆芸栖僵硬地靠在他怀里,脸颊发烫,挣扎着想要站稳:“谢谢,我没事。”

他却没立刻松手,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真的没事?刚才吓得脸都白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心跳如擂鼓般响起,她慌忙别开脸:“真的没事,你先放开我。”

祁宇泽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松了手。

骆芸栖站稳后,立刻退到安全距离,低头整理着衣角,不敢看他。

“以后做这种危险的事,记得叫人帮忙。”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知道了。”她低声回应,匆匆转身继续工作,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傍晚收工后,骆芸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到停车场时,却看到祁宇泽靠在他的车旁等她。

“有事吗?”她停下脚步,保持着警惕。

祁宇泽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跌打损伤的药递给她:“这个,给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道了谢,他还是这么细心,心口不一。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他解释道:“别误会,刚刚给莫西买感冒药的时候顺道带过来的。”

骆芸栖噗嗤一笑顺着他:“没误会,我知道。”

“你笑什么?”

她摇摇头,一直憋着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想问她就见她眉眼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格外的亲切,他好久都没见她这样放肆大笑过了,至少今天此刻她是真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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