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浸湿的毛巾被抽走,换上了一条干净松软的大浴巾,席溪刚想说句“谢谢”,抬头对上文立巍那双如同**深渊的漆黑眼瞳,硬是死死憋了回去。
“你还没走啊?”
席溪从来是以最大的恶意和厌恶对待他,但奈何这位天之骄子一般被捧大的H三代,偏偏就是吃冷淡禁欲这一套。
文立巍从背后环住他,酸软不堪的腰本能地抖了抖。
文立巍被他的反应取悦,笑着凑到他耳畔,“宝贝儿,盼着我早点走,你好跟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你侬我侬?”
然后,恶意地咬上席溪的耳垂,语气含混,“好不容易都艹熟你了,白白便宜别人,这种吃亏的事儿我可不干。”
席溪被黏腻的触感恶心到无以复加,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立巍也没有再凑过来,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烟卷。
“你说反了吧,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答应你的,我全做到了。”
“我给你人脉、给你资源、给你砸钱,对外放风出去,确认你是我文立巍罩着的人。”
“除了没把你带回家,剩下的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
“答应我的条件呢?你做到了吗?”
“席溪,你想怎么样?”
文立巍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如同毒蛇般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席溪苦笑着摘下他披上的浴巾,“我该感到荣幸吗?做你文总的……外、室。”
他可以咬重最后的词语,一字一顿,像是自残一样,享受着一刀一刀割开自己皮肉那种鲜血淋漓的痛快。
“跟着闻柏那小子你也做不成正宫娘娘!”文立巍挑眉,笑得邪气霸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爸是音星集团的董事长,你以为那老古板容得下自己大儿子带个男人进门吗?”
“他父母早就离……”席溪下意识反驳,被文立巍直接冷冷打断。
“别TMD做梦了!”
“就算卞卫星和闻韶早就离婚了,难道闻柏会放着Ystar这么个家族传媒公司不要,傻乎乎在BD给周尊打工一辈子么?”
“席溪,认清现实吧。”文立巍说出的话像千斤巨石一块接一块砸到席溪身上,砸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文立巍自己闯出来的一片天地,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能比的么?”
“阿嚏!”
闻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该!让你刚才直接对着冷气管子吹,就差把脑袋钻进去了。”孟醒无语,再燥再热,对着功率那么大的制冷器管道直吹,也是要感冒的。
何况现在昼夜温差也不小,从棚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闻柏只穿着件单薄的黑色T恤,还拒绝套外套,简直是作死的节奏。
“呐。”孟醒直接把一包亮黄色的纸袋丢给闻柏。
“这是什么?”闻柏扬手接住,正反两面看了看,只看到上面的美团标记,别的什么也没有。
“感冒冲剂,你回去记得沏了喝。”
“哦……好……”闻柏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挠挠头,“谢谢。”
眼前的丹凤眼渐渐虚化,交错融合,逐渐显露出一双柔情脉脉的桃花眼。
“好的,谢谢。”
他这样说着,接过孟醒手里的黄色纸袋。
同样的外卖包装,同样的感冒冲剂。
明白对于别人的善意一向是温柔礼貌,而闻柏却显得不那么自然。
明白……
孟醒抬头,今晚没有月亮,高高的夜空中有大大小小的星星,明亮的、黯淡的,如同撒进深蓝色天鹅绒里的一把碎钻,闪着隐隐的光辉。
她突然就想起曾经给明白写过的一张贺卡里,引用到的诗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可是现在,星星闪啊闪,她的月亮呢?
已经不再皎洁了……或者说,只是她一厢情愿以为那是纯白无瑕的月亮。
“如果不该再陪伴你,让我放过我自己……”
悠扬柔和的男声在静谧的夜里飘散开来,明白的这首《提前遇见你》,孟醒始终还是没有换掉。
是不是真的该像明白单曲里唱的那样……
如果不该再陪伴你,让我放过我自己?
我什么时候能放过自己呢?
孟醒随着歌声飘远的思绪被理性拽了回来。
“喂?”
“醒醒……”对面传来章语急躁无奈的声音,“后面的项目,出问题了。”
“你先别急,怎么了?”孟醒听到章语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她没特指哪个项目,看来是整体出大问题了。
艺人的商务通告通常是一两个月前就要敲定,大一些的品牌合作可能更长,而剧组基本就是提前小半年约了。
像是席溪,现在就已经把后面两年的档期全部排满。
孟醒虽然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但毕竟背后靠着JY这座山头,已经不是当年接野活儿那种散户了。
基本上,她拍完一部戏时,后面的工作早就敲定,虽然谈不上无缝衔接,起码一年的工作是不断的。
但是现在,《石渠宝笈》之后的两部已经敲定下来的戏,同时出问题。
一部是被资方空降的干女儿替了角色,一部是突然要改剧本导致戏份大幅度缩水……
章语手头在谈的几个项目也同时出现差错,不是被人截胡,就是筹备不足开拍时间要延后。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了。
“醒醒,你得罪什么人了吗?”章语皱着眉问。
“我经常得罪人,你不又不是不知道。”孟醒没有丝毫停顿、理直气壮地回复。
章语:“……”
“有这个本事能狙我资源的……”孟醒略一思索,“去年拍《年少有你》结仇的霍纯纯、年前被我扇了一巴掌的文立巍,还有现在因为我加戏不满的徐……”
“等等!”章语猛然惊醒,用一副讲鬼故事的口吻向孟醒阐述,“我这边有个很可怕的消息……”
“并购咱们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的那个立文影视,背后LP是文立巍吧?”孟醒内心毫无波动看着窗外一个个小吃摊,甚至想买份臭豆腐。
“签了阶梯式触发对赌协议。”章语继续科普,“三年内JY盈利低于五点六亿的话,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白给他们;盈利五点六亿到六点三亿的话,收购价两个亿;盈利六点三亿到七个亿的话,收购价四个亿;三年纯利润超过七个亿,立文收购价八亿……”
“那溪哥他……”孟醒眸色暗了暗,不想再去回忆那天早上席溪的木然。
章语握了握拳,无可奈何地开口,“单妮不可能放他。”
单妮不可能放开席溪这棵摇钱树,更不可能放弃向文立巍讨好献媚的机会。
那就意味着……
“他现在处境很艰难吧。”
“没你艰难!”章语气急败坏地提醒着自己这位大大咧咧的闺蜜。
孟醒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可笑着笑着,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久久的沉默之后,章语开口,“你是不知道他们这种人的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燕赵卫视那个特别知性的主持人成洁思,跟了文立巍一个死党,那个叫李冠丰的二世祖,这出出进进才一年不到,就被安排了车祸……”章语惋惜道,“截肢了,下半辈子的事业就算完了。”
“后来我从朋友那儿听说,是成洁思怀孕了想生下来要挟李冠丰离婚,结果……”章语恨恨地骂了句,“MD,这种人渣败类……”
“还有LY的一个新人小姑娘,还在上学,被李冠丰带出去陪好几个……”章语说不下去了,硬生生截住自己的话茬,“染上一身病……”
孟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所以,醒醒,这可能只是个开始。”章语忧心忡忡,“不行我们就退圈吧,这种渣滓我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那个……章鱼……”孟醒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是文立巍。如果是他要动手的话,无非对单妮一句话的事儿,雪藏我很简单,用不着暗地里一次次使手段。”
“也是……”章语激愤的头脑渐渐恢复理性,紧接着来了句,“确实诶……你也不值钱,又不影响公司收益……”
孟醒:“……”
虽然但是,章语说的很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至于霍纯纯……”章语摩挲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陷入深思,“她是陈克己掌上明珠的掌上明珠……不过要说狙资源这种层面,她还不够格……”
“会不会是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出的手?”孟醒想起去年来医院探望明白的那个陈监制。
“有可能……不过,除非叫她知道了你当时设计起火的事儿,否则这种小打小闹就要费劲狙资源……还一连好几个……我觉得不太可能。”
“嗯。”孟醒点点头,“浙传那件事情唯一的纰漏点也被溪哥打扫干净了,而且我这段时间去陈老那儿学习时候,他的反应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那就只剩了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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