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八戒与沙僧在碗子山波月洞前与黄袍怪激战,久战不下。
那黄袍怪越战越勇,手中钢刀舞得密不透风,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咆哮。
八戒与沙僧相互配合,八戒的九齿钉耙虎虎生风,沙僧的降妖宝杖沉稳有力,但仍难以占得上风。
正在胶着之际,八戒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耙挥出,黄袍怪侧身一闪,却不料沙僧的宝杖紧接着扫来。
黄袍怪躲闪不及,被宝杖击中肩头,发出一声怒吼。这一击虽未重伤黄袍怪,却也让他怒火中烧,施展出更强的妖法。
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八戒与沙僧被妖风笼罩,视线受阻。
黄袍怪趁机发起凌厉攻击,八戒与沙僧奋力抵挡,却渐感吃力。
危急时刻,沙僧大喝一声,拼尽全力将宝杖插入地中,一道金光泛起,暂时挡住了黄袍怪的攻势。八
戒趁机喘了口气,说道:“沙师弟,这妖怪厉害,得想个办法。”
沙僧点头,却苦无良策。
且不言他三人战斗。却说那长老在洞里悲啼,思量他那徒弟。
眼中流泪道:“悟能啊,不知你在那个村中逢了善友,贪着斋供;悟净啊,你又不知在那里寻他,可能得会?岂知我遇妖魔,在此受难!几时得会你们,脱了大难,早赴灵山!”
正当悲啼烦恼,忽见那洞里走出一个妇人来,扶着定魂桩,叫道:“那长老,你从何来?为何被他缚在此处?”
长老闻言,泪眼偷看,那妇人约有三十年纪。
遂道:“女菩萨,不消问了。我已是该死的,走进你家门来也。要吃就吃了罢,又问怎的?”
那妇人道:“我不是吃人的。我家离此西下,有三百余里。那里有座城,叫做宝象国。我是那国王的第三个公主,乳名叫做百花羞。只因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中间,被这妖魔,一阵狂风摄将来,与他做了十三年夫妻。在此生儿育女,杳无音信回朝。思量我那父母,不能相见。你从何来,被他拿住?”
唐僧道:“贫僧乃是差往西天取经者。不期闲步,误撞在此。如今要拿住我两个徒弟,一齐蒸吃哩。”
那公主陪笑道:“长老宽心。你既是取经的,我救得你。那宝象国是你西方去的大路。你与我捎一封书儿去,拜上我那父母,我就教他饶了你罢。”
三藏点头道:“女菩萨,若还救得贫僧命,愿做捎书寄信人。”
那公主急转后面,即修了一纸家书,封固停当;到桩前解放了唐僧,将书付与。
唐僧得解脱,捧书在手道:“女菩萨,多谢你活命之恩。贫僧这一去,过贵处,定送国王处。只恐日久年深,你父母不肯相认,奈何?切莫怪我贫僧打了诳语。”
公主道:“不妨,我父王无子,止生我三个姊妹,若见此书,必有相看之意。”
三藏紧紧袖了家书,谢了公主,就往外走。被公主扯住道:“前门里你出不去!那些大小妖精,都在门外摇旗呐喊,擂鼓筛锣,助着大王,与你徒弟厮杀哩。你往后门里去罢。若是大王拿住,还审问审问,只恐小妖儿捉了,不分好歹,挟生儿伤了你的性命。等我去他面前,说个方便。若是大王放了你啊,待你徒弟讨个示下,寻着你一同好走。”
三藏闻言,磕了头,谨依吩咐,辞别公主,躲离后门之外,不敢自行,将身藏在荆棘丛中。
此时,洞外的战斗仍在持续。
八戒与沙僧虽处于下风,但依然顽强抵抗。
却说公主娘娘,心生巧计,急往前来,出门外,分开了大小群妖;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刃乱响。
原来是八戒、沙僧与那怪在半空里厮杀哩。这公主厉声高叫道:“黄袍郎!”
那妖王听得公主叫唤,即丢了八戒、沙僧,按落云头,揪了钢刀,搀着公主道:“浑家,有甚话说?”
公主道:“郎君啊,我才时睡在罗帏之内,梦魂中,忽见个金甲神人。”
“那个金甲神?上我门怎的?”
“是我幼时,在宫里,对神暗许下一桩心愿:若得招个贤郎驸马,上名山,拜仙府,斋僧布施。自从配了你,夫妻们欢会,到今不曾题起。那金甲神人来讨誓愿,喝我醒来,却是南柯一梦。因此,急整容来郎君处诉知,不期那桩上绑着一个僧人,万望郎君慈悯,看我薄意,饶了那个和尚罢。只当与我斋僧还愿。不知郎君肯否?”
“浑家,你却多心呐!甚么打紧之事。我要吃人,那里不捞几个吃吃。这个把和尚,到得那里,放他去罢。”
“郎君,放他从后门里去罢。”“奈烦哩。放他去便罢,又管他甚么后门前门哩。”
他遂绰了钢刀,高叫道:“那猪八戒,你过来。我不是怕你,不与你战;看着我浑家的分上,饶了你师父也。趁早去后门首,寻着他,往西方去罢。若再来犯我境界,断乎不饶!”
那八戒与沙僧闻得此言,就如鬼门关上放回来的一般。
即忙牵马挑担,鼠窜而行。
转过那波月洞,后门之外,叫声“师父!”
那长老认得声音,就在那荆棘中答应。
沙僧就剖开草径,搀着师父,慌忙的上马。
这里:
狠毒险遭青面鬼,殷勤幸有百花羞。
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逐浪游。
八戒当头领路,沙僧后随,出了那松林,上了大路。
此时,长安城内黄沧离去后,姚深庚、李泽通和金笙苑三人应对黑袍留下的烂摊子。
他们站在城中一处角落,面色凝重。
李泽通率先打破沉默:“黑袍这一逃,留下的麻烦可不小,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长安迟早要被这妖邪之气彻底吞噬。”
金笙苑点头应道:“之前我们搜寻时遇到的那口奇怪的井,我总觉得它不简单,说不定与这一切有所关联。”
姚深庚目光一凝:“你说得有道理。那口井散发的气息的确怪异,或许就是黑袍阴谋的关键所在。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看看。”
那口井位于城郭偏僻之处,井口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雾气中隐隐散发着幽微的寒意与丝丝缕缕的妖异气息。
井沿的石块古老而斑驳,仿佛铭刻着岁月的隐秘故事,石缝间生长着几株不知名的幽绿藤蔓,藤蔓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欲滴未滴,似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神秘。
姚深庚率先靠近井口,他低头凝视,却只见井水幽深漆黑,仿若无尽的深渊,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暗藏玄机的强烈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施展仙法,一道幽蓝的光芒从他掌心缓缓注入井中。
光芒在井水表面蔓延开来,然而,仅仅渗透了数尺,便仿佛遭遇了一股无形的强大阻力,渐渐消散于无形。
“我看要不等黄沧回来了在说吧,你们觉得如何?”金笙苑开口问道。
李泽通与姚深庚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姚深庚说道:“金笙苑说得也有道理,黄沧未归,我们对这井下状况又毫无头绪,盲目行动或许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且先退下,待黄沧回来,凭借他的见识与能力,或许能有新的思路。”
金笙苑松了口气,三人缓缓从井口撤离。
回到城中临时的据点,他们一边密切留意着城中各处的妖邪动静,一边等待黄沧的归来。
唐僧师徒在公主的帮助下,成功逃出波月洞。
但他们深知,若不彻底降伏黄袍怪,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宝象国百姓。
于是,八戒决定前往宝象国搬救兵,沙僧则留下来保护唐僧。
八戒来到宝象国,向国王诉说了事情经过。
国王大惊失色,请求八戒帮忙降妖。
八戒夸下海口,称定能降伏妖怪。
八戒就足下生云,直上空里。国王见了道:“猪长老又会腾云!”
呆子去了,沙僧将酒亦一饮而干,道:“师父!那黄袍怪拿住你时,我两个与他交战,只战个手平;今二师兄独去,恐战不过他。”
三藏道:“正是,悟净啊,你可去与他帮帮功。”
沙僧闻言,也纵云跳将起去。
那国王慌了,扯住唐僧道:“长老,你且陪寡人坐坐,也莫腾云去了。”
唐僧道:“可怜,可怜!我半步儿也去不得!”此时二人在殿上叙话不题。
却说那沙僧赶上八戒道:“二师兄,我来了。”
八戒道:“沙师弟,你来怎的?”
沙僧道:“师父叫我来帮帮功的。”
八戒大喜道:“说得是,来得好。我两个努力齐心,去捉那怪物;虽不怎的,也在此国扬扬姓名。”
你看他:
下身祥光辞国界,氤氲瑞气出京城。
领王旨意来山洞,努力齐心捉怪灵。
他两个不多时,到了洞口,按落云头。
八戒掣钯,往那波月洞的门上,尽力气一筑,把他那石门筑了斗来大小的个窟窿。
吓得那把门的小妖开门,看见是他两个,急跑进去报道:“大王,不好了!那长嘴大耳的和尚,与那晦气脸的和尚,又来把门都打破了!”
那怪惊道:“这个还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我饶了他师父,怎么又敢复来打我的门!”
小妖道:“想是忘了甚么物件,来取的。”
老怪咄的一声道:“胡缠!忘了物件,就敢打上门来?必有缘故!”
急整束了披挂,绰了钢刀,走出来问道:“那和尚,我既饶了你师父,你怎么又敢来打上我门?”
八戒道:“你这泼怪干得好事儿!”
“甚么事?”
“你把宝象国三公主骗来洞内,倚强霸占为妻,住了一十三载,也该还他了。我奉国王旨意,特来擒你。你快快进去,自家把绳子绑缚出来,还免得老猪动手!”
那老怪闻言,十分发怒。
他屹迸迸,咬响钢牙;滴溜溜,睁圆环眼;雄纠纠,举起刀来;赤淋淋,拦头便砍
八戒侧身躲过,使钉钯劈面迎来;随后又有沙僧举宝杖赶上前齐打。
这一场在山头上赌斗,比前不同。
真个是:
言差语错招人恼,意毒情伤怒气生。这魔王大钢刀,着头便砍;那八戒九齿钯,对面来迎。沙悟净丢开宝杖,那魔王抵架神兵。一猛怪,二神僧,来来往往甚消停。
这个说:“你骗国理该死罪!”
那个说:“你罗闲事报不平!”这个说:“你强婚公主伤国体!”
那个说:“不干你事莫闲争!”
算来只为捎书故,致使僧魔两不宁。
他们在那山坡前,战经**个回合,八戒渐渐不济将来,钉钯难举,气力不加。
你道如何这等战他不过?当时初相战斗,有那护法诸神,为唐僧在洞,暗助八戒、沙僧,故仅得个平手;此时诸神都在宝象国护定唐僧,所以二人难敌。
那呆子道:“沙僧,你且上前来与他斗着,让老猪出恭来。”
他就顾不得沙僧,一溜往那蒿草薜萝、荆棘葛藤里,不分好歹,一顿钻进,那管刮破头皮,搠伤嘴脸,一毂辘睡倒,再也不敢出来。但留半边耳朵,听着梆声。
那怪见八戒走了,就奔沙僧。
沙僧措手不及,被怪一把抓住,捉进洞去。
小妖将沙僧四马攒蹄捆住。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
绰起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知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甚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汛!等我去问他一问。”
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主。
却说那公主不知,梳妆方毕,移步前来。
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
那公主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
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贱妇,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
那公主闻说,吓得跪倒在地。
“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
那怪道:“不知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
公主道:“郎君,你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
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却不是证见?”
“是谁?”
“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
“郎君且息怒,我和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
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发万根,把公主揪上前,跪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
沙僧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主掼倒在地,持刀要杀。
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主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
遂喝道:“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甚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主,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主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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