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袍入朝施妖法 猛虎现形惊众家

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

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

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儿。”

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

沙僧见解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古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主陪礼压惊。

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

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认亲也。”

公主道:“你认甚亲?”

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怎么不去认认?”

“你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

“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丑陋,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

“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

“你试变来我看看。”

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

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折,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公主见了,十分欢喜。

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

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汛,就不斯文了。”

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

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

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

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

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

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

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

多官道:“三驸马,必定是妖怪来了。”

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

那长老心惊道:“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

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

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礼。

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做好人。

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主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

那老妖叩头道:“主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

“你那山离此处多远?”

“不远,只有三百里。”

“三百里路,我公主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

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识妖精,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

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

那妖道:“主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

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

“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

国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

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

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

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

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

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凶险喷恶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

国王一见,魄散魂飞。

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

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

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

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

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

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

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

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

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

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

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把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

宫娥悚惧,彩女忙惊。

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春风。

破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

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

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

夜深了,又不敢惊驾。

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

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

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

驿中白马乃西海小龙王,闻唐僧变虎精,决心救主。

它二更时化作龙,于半空见妖魔在殿内吃人肉,便变宫娥入内。

小龙斟酒用“逼水法”,还唱曲舞刀,趁妖魔不备劈刀,妖魔躲过,二者出殿半空相杀。

□□回合后小龙不敌,后腿受伤,幸得御水河保命,潜于水底许久,后回馆驿变回马,浑身是水且带伤,此时唐僧师徒已各自离散。

千辛万苦,黄沧终于找到了波月洞。

只是当他行至波月洞前,却被一群守门的小妖拦住了去路。

这些小妖个个张牙舞爪,模样凶狠。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波月洞!”一个为首的小妖手持狼牙棒,大声呵斥道。

黄沧面色冷峻,沉声道:“我乃天庭使者,前来捉拿黄袍怪,尔等速速让开,莫要阻拦!”

小妖们听闻,却哄然大笑起来。

“什么天庭使者,我们大王岂会怕你!有本事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言罢,小妖们一拥而上,各种兵器朝着黄沧招呼而来。

黄沧见状,不慌不忙,轻轻挥动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小妖们的攻击尽数化解,小妖们被震得纷纷倒退数步。

“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是你们自找的!”黄沧低喝一声,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他手中飞出,如灵蛇般缠绕向小妖们。

小妖们惊恐地挣扎,却发现身体被符文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解决了这些小妖,黄沧大步走进波月洞。

洞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他沿着通道缓缓前行,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百花羞公主在洞中的内室听闻洞外的动静,心中好奇且担忧,便缓缓走出查看。

只见一位气质超凡、周身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仙人正稳步走来。

百花羞公主心中一惊,赶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波月洞?”

黄沧看到百花羞公主,停下脚步,拱手回道:“公主,我乃天庭使者黄沧,因那黄袍怪在人间为非作歹,还擒了唐僧,我特来降他。”

百花羞公主听闻,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且跪下说:“参见菩萨,那黄袍怪虽与我有夫妻之名,却行恶事太多,我被困于此多年,实在是苦不堪言。”

“望菩萨,救一救我父皇与母亲。”

黄沧微微点头:“公主莫怕,我定会将此事妥善处理。”

他继续向洞内走去,很快发现被绳索紧紧捆绑在石柱上的沙僧。

“昴日星君。”那沙僧一眼就认出了黄沧,于是脸上甚是微笑。

“大将。”黄沧边说边轻轻一挥手,绳索便自动松开。

沙僧舒展了一下身体,感激地说道:“多谢星君搭救,俺老沙感激不尽。”

黄沧点了点头,对百花羞公主说道:“公主,你在此处安心等候,我这就前往宝象国,阻止黄袍怪作恶,救回唐僧。”

说完,他就让沙僧在此护着公主,自己周身光芒一闪,迅速飞出洞外,朝着宝象国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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