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考完一科语文,萧鲸羽被文言文轰得脑子嗡嗡疼,这次出的题上了点难度,他愣是卡到最后五分钟才把作文写完。
作文写得手疼,萧鲸羽按按关节,起身准备去接点水喝。
一双手横在了他面前。
“诶,你就是萧鲸羽啊。”
这双手的主人座位靠墙,见已经引起了萧鲸羽的注意便收回手,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衬衫上明晃晃一个耐克对勾标,左腿高高压在右腿上,一股子欠揍样。
萧鲸羽抬起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事?”
他本来就被语文考的有些烦,想喝口水静静心准备数学,被这人这种态度一搞更烦了。
“没什么,就想夸夸你,招女生喜欢。”
耐克哥笑的很不怀好意,“学不来学不来,你这小脸白的,一看比女生保养的都精致,没少往脸上倒腾东西吧?”
“有病去看。”
萧鲸羽也不傻,还有考试没结束,对方这种明显是刻意找事儿的,没必要多搭理。
“说真的,兄弟,教教我呗,我也想学学怎么吸引咱学校那一帮女生,”耐克哥笑的越发放肆,“表面上一个个矜持的该死,谁知道私底下玩多花——”
“——你觉得你很牛逼?”
等耐克哥反应过来的时候,萧鲸羽手已经揪在了他领子上,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往前倾。
动作有些大了,在场有几个女生本来就看这个男的不顺眼,尤其是一个高马尾女生,张嘴就骂。
“——孙博好,你□□长嘴上了,见人就喷?”
孙博好一把打开萧鲸羽的手,对那个女生说:“你他妈还管上了,怎么你也你上这小子了?老子——”
“孙博好,你又嚷嚷什么呢?!”
监考老师抱着卷子,前脚刚踏进来就听到孙博好又在称爹,好几个老师早就看这个刺头烦了。
“准备考数学了,诶那个同学怎么还站着呢?喝水啊?赶紧出去喝两口再进来。”
萧鲸羽:“噢。”
他调头回到座位上坐下,心想还喝个屁的水,被傻逼恶心到了看着都反胃。
……
泽芜一中有个很恶心的点,就是自分科以后,虽然考试科目和高考一样是四门,但时间硬生生被压缩到了一天。
按照正常时间表来走肯定是不可能了,于是学校就通过压缩早自习和午休、延迟晚放学时间来实现一天内考完四门大科的变态目的。
萧鲸羽在从11班回7班的路上,遇到了拿着文综卷子往楼上走的班主任。
宋柳喊住他:“之前忘了跟你说了11班不在高二区,怪我怪我,咱班之前没有过那个考场的,你怎么摸过来的?”
萧鲸羽:“哦,找的路上碰到了简醉河,他……给我带过来了。”
萧鲸羽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11班是多出来的班级,高二教学区没有空余地方,只能给这个班级安排在了高三区,和高二区以代销店为中心呈直线对称。
简醉河带他去的时候全程无言,到了地方抬手指了指班级牌就走,萧鲸羽说了谢谢,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宋柳:“简醉河啊……行。哦对校服可以补定了,回去了把你的码数报给班长让她给你往上报啊。”
萧鲸羽:“好的,谢谢老师。”
.
这一整天考下来,一中的学生无不唉声叹气、哭爹喊娘。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我们一中爱得深沉~”
李悠坐在课桌上开始发挥,声情并茂,甚至伸手想趴萧鲸羽怀里痛哭一顿。
“兄弟,我的好兄弟,两天后我要是没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我……”
各班级同学复原考场之后就在班里坐下等待放学,这个时间点老师们刚刚结束监考都在顶楼整理考卷,各个班级没人管。
萧鲸羽啧了一声,一脸嫌弃。
李悠:“没出分我也知道我考成啥逼样了,要不这样吧小萧,你给我占个位儿,咱俩当同桌行不?”
同桌?
听到这话,萧鲸羽下意识往自己座位上瞥了一眼。
——简醉河塞着蓝牙耳机,应该是在打什么游戏,没怎么注意这边。
李悠像是看透了萧鲸羽一般,瞬间崩溃:“妈啊——你跟我商量座位你看简醉河干什么啊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跟我说我去跟他谈判。”
“没有……”
威胁个屁,人家巴不得我滚蛋。
萧鲸羽在心里吐舌头做鬼脸。
萧鲸羽:“看情况,我要是能挑座位就给你占一个,行吧?”
李悠瞬间变脸:“好好好,爱你么么哒。”
“别恶心。问你个事,”萧鲸羽说,“认不认识一个叫孙博好的?”
“孙博好?”
李悠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旋即像听到了什么膈应人的东西一样,表情扭曲,还装模作样抓了抓自己的胳膊以示嫌弃。
“咦——别提他,提他我就恶心,就是一个傻逼中的傻逼,贱的该死,他妈的一天到晚作天作地感觉自己无所吊谓感觉自己是全天下人的老子。”
李悠说,“之前高一的时候打球还他妈玩阴的,给我们班男生气的都想往他脸上抡,结果第二场的时候有简醉河,他还作,被咱简爷教做人了。”
李悠回头看了一眼当事人,当事人两个拇指动的很快,醉心游戏,应该听不见他在说啥,于是转过来压低声音继续同萧鲸羽说话。
“你不知道那场面,我能记一辈子,简醉河给孙博好摁地上起都起不来,还说,‘谁是老子?’,孙博好一个劲说‘你你你’,旁边围了一圈子人愣是没敢拽的,”说着说着他没忍住笑出声,“孙博好到现在看见简醉河还绕道走呢。”
萧鲸羽脑补了一下那场面,感觉有点好笑,三秒后实在忍不住了。
“噗……”
简醉河看前面人背对着自己,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由皱眉。
李悠笑够了,后知后觉:“不对啊你怎么突然找我问那个傻逼?”
萧鲸羽:“哦,我跟他在一考场,他神经病过来找我麻烦,听到别人喊他名字了,就问问。”
李悠:“我靠??!”
简醉河手指一顿。
【您已被击中——】
队友在耳麦里哀嚎:“我操,老简你个狗逼,刚刚那一梭子你躲不开?逗我呢?!就剩我一个了!”
简醉河眼神飘了下,默默切了观战模式。
李悠:“不是那个傻逼惹你干什么,他真的这么有志向来个转校生都得说说自己的老子地位吗?”
“不清楚,傻逼的脑子我怎么知道。”萧鲸羽什么个懒腰,“马上下课,回家睡觉。”
“周末你准备干啥去啊?”
“能干什么,我是P人,到时候再说。”
下课铃响起,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
简醉河打完手头上这一把就退出了游戏,关闭蓝牙,摘了右耳的耳机放入耳机仓。
耳机仓里,属于左耳的蓝牙正好好躺在里面,没拿出来过。
——
这个周末,萧鲸羽本想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徐慧和萧瑰行拖起来去了医院。
萧鲸羽一直在说自己的手真的没事,徐慧不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拎了车钥匙就出门,说“这是大事儿,万一落下什么病根怎么办”,萧瑰行还附和着“对啊对啊”。
萧鲸羽:“……”
早知道萧瑰行会告诉徐慧,她问的时候就不告诉她了。
到医院拍了片子,医生看过后说:“这伤留很久了吧?”
萧鲸羽:“……十岁的时候。”
医生:“怎么伤的?”
萧鲸羽沉默了一会儿,说:“先是门夹了一下,然后是棍子打的,后来好像划到了什么东西,有了这道疤。”
他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手腕,外侧有一条疤痕,颜色不深,两个指节那么长。
萧鲸羽感觉自己肩上搭了一双温暖的手,徐慧扶了扶他,跟萧瑰行说:“消毒水味有点重,你哥不喜欢,你去带他透透气。”
萧瑰行:“好。”
萧鲸羽跟她出去了,他知道徐慧应该是想问什么,走到门口关上门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徐慧对医生说:“医生,我家孩子左手会克制不住发抖,有时候还使不上劲,还能恢复吗?他还这么小呢。”
医生皱眉:“不太可能,这孩子之前受伤的时候应该没来医院,自己靠愈合力硬长的,大可能伤到了神经,留了后遗症。他刚说这是棍子打出来的,那得打多狠。”
萧瑰行也听到了,小心伸出手拽了拽萧鲸羽的袖子,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我想、如果让妈妈带你来医院说不定还能好呢……”
“估计是悬了,”萧鲸羽说,“没事,你也是为我好,我又不是左撇子,这不还有右手的吗?”
他吸了吸鼻子,消毒水的味道是有点重,很刺鼻,闻多了胃里不舒服。
“我上个厕所。”
说完,他往楼道另一侧走去,在路过楼梯间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萧鲸羽收回脚,躲在墙后面看。
“还是老样子。”
“我……”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有,这事儿不怪你。”
——是简醉河和尹清捷。
等他们两个上了楼走远了,萧鲸羽才开始移动脚步。
他们两个人……来医院干什么?
什么叫“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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