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头脑重新冷静下来后，季商看着智脑反馈回来的信息，决定向生物分布少的方向前进，在他的理解里，如果以人类作为模版，智慧生命是一种排他性很强，还很能改造周围环境的生命，他们所在的地方生命分布应该比较有规律。

一路走着，季商无数次有抓捕和采集的冲动，这里的物资太丰富了，哪?是他走过的这一片林地，里面就蕴藏着可以养活基地一个自然日的食物，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的诱惑。

可惜他来自于另一个位面，想要把这个位面的物质完整地带回去，不会在途中分解成基础元素或者完全变异，就必须要经过交易程序，这就是交易系统的伟力所在。

它本身就像是一种规则，可以让两个位面的物质进行交换而不引发排斥。

【滴！】

这时候，系统突然给出了提示，前方有强大的能量反应。

季商顿时精神一振，他更加谨慎小心，却也加快了步伐，向系统提示的方向疾驰。

奔走了大约一公里，他眼前出现了一片断崖，可他的目光完全被远处壮丽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极目远眺之处，他看到了一座隐入了云雾中的高山，有五座高耸的山锋。

可季商看到的不是这风景的壮美，他看到无数金光从山中迸射而出，还有若隐若现的紫气环绕其上，形成了一幅过于华美，超出了人类想象的神秘景象。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赞叹这造物的神奇，而是条件反射的确认自己的作战服有没有开启防护模式，他一看到这种不明的光芒，就会联想到核辐射之类要命的玩意。

可他眼前的光屏上，只刷出了一片刺眼的“未知”，“无法解析”之类的字眼。

交易系统则确认了那个发光的山体，就是系统能利用的能量的来源地，明明离那里还有好几公里，系统已经进入充能状态。

这时智脑放弃了分析那些光芒溢出的能量，开始提供关联信息，比如这座山体可能的来历。

之前符合东北虎特征的生命出现，让智脑开始优先查找东北虎栖息地那片区域的相关资料，也是季商的祖父母的母国所在地。

来自地球的资料中，这个国家上传的信息是所有资料中最多最详实的，智脑里的信息虽然是经过极度的优化压缩，越详细的信息还是越能更快给出反馈。

很快，有关[五指山]、[两界山]、[西游记]之类的关联词条出现在他眼前。

“五指山？真形像。”季商举起自己的手，对着那座山体比划了一下，还好他的手指没什么畸形，顺利的理解了这个词的来源。

迅速把智脑总结的导读扫了一遍后，季商不再犹豫，他打开推进器，从山崖上一跃而出，向那座山飞了过去。

飞跃了大约两公里，季商就降低了高度，避开了探测到的从空中而来的较大型生物，落到了山石之上。

这片地方和之前所在的林地有所不同，大片的岩石祼在外面，山上草木稀少，只在遍地裂开的缝隙中长出了不少嫩枝树苗，在风中招展着，如果等它们长成了，这山肯定会翠绿很多。

“是哪个在我这地游走哩。”突然有人声传出来道，又有数道回声回荡在他耳边。

季商吃了一惊，居然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来自哪里，也有些听不明白这奇特的口音在说着什么。

那声音又快速地唤了几声，越发的不耐烦了，只是光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有什么异动出现。

这时候智脑终于完成了解析，把那句话的意思呈现在季商面前，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如果去掉口音，他其实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们的语言居然是相通的。

如果他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位面世界，他听得懂土著语言的概率有多少？

季商来不及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智慧生命，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你好，我叫季商，请问您在哪里，我可以去找您吗？”季商大声道，同时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来也来也。”

同时有几颗拳头大的石头从他左手方向飞了过来，精确地落在了他的脚下，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头直接裂开，向四周滚去。

季商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了作战服的最高功率，向石头飞来的方向跃了过去。

大约走了一公里，季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一般生物真的能投掷出飞越一公里的石头，并准确地落在他脚边吗。

“那怪人，这里，到我这里来。”

季商这时候捉捕到了声音的方位，他向右手边一处山石方向一拐，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他看到巨石形成的夹缝中，居然压着一个脑袋毛绒绒的生物，一双似乎流转着金红光芒的眼睛正打量着他，充满了代表智慧的灵动，让他毫不怀疑之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只是他似乎在这里关了很久了，头上都长出了苔鲜，耳朵里落满了尘土，都有种子在里面发芽，季商完全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么的生命，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这么久。

这是季商在荒星外遇到的第一个智慧生命，和人类是那么的相似，又那么不相似，那种怪异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季商的神经，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冲动。

他死死抑制了这种冲动。

智脑给出的资料中，与眼前的生命相近的形象是猴科的猕猴，但地球上的猴子是没有这么高的智慧，也没有这么和人类相似，他只能先重点标注一下。

“嘿嘿，我今日倒看了个稀奇，世间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异种，也不在三界五行，不知什么根脚。”类猴的生物看着季商时眼中金光迸出，像是把他看透了一下，嘴中发出啧啧的声音，把他对季商的好奇在语气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季商借着智脑，才完全听明白了这生物在说什么，但也没有明白其中一些名词的意思，只能学着智脑中地球时期的礼貌用语道：“我姓季，单名一个商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乃花果山水帘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①，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你可记住了。”

季商来不及回答，光屏上就跳出了很多关联词条，都提到了一个千年前话本小说中塑造的神话传说人物，美猴王孙悟空。相关的衍生作品多得让他看得眼花，完全可以想象在当初的地球，这是一个多么高人气的角色。

可最荒诞的是，这个文字作品中造作出的形象，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了。

季商不是那种会失态很久的人，他立刻就注意到了那孙悟空正看着他眼睛的位置，视线的落点却是他眼前的光屏，让他立刻决定关掉了它。

“这神通机巧，人力果真可畏。”孙悟空笑道，并没有介意。

季商看着眼前不在他理解犯围内的生命，心中的震动难以描述，但又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因为他这句话，有了一种隐秘的感动。

他第一次让理智让位于可以称为直觉的感性冲动，解除了最高警戒，在这传说中的神猴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大圣。”季商用了使用智脑建议的称呼，直白得到，“我有很多疑惑，可以向您询问吗。”

孙悟空倒是好说话，道：“左右无事，你自问。”

季商再次打开了光屏，快速浏览了一下重点内容，就问道：“我想确认一下，您就是当初大闹天宫的天生石猴是吗，后来被压在五行山下，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孙悟空抓了抓脑袋，瞪着他道：“你看我被那如来压住，没了脾气不是，谁记得那劳什子的日子。”他又敲了敲地面，语气急促地道，“土地，土地，出来说话。”

在季商完全没有察觉的地方，一道身影已经立在了那里，对着孙悟空姿态很恭敬，但并不出声。

土地，也称灶神，智脑中的解释是传说中的神衹，可以穿山遁地，使管辖的地区五谷丰登。

看到这里的时候，哪怕理智如季商，都有一种邀请一尊土地回家的冲动。

“几时了。”孙悟空问土地道。

土地称了一声“大圣”，说他已经在这里压了快四百年。

说完他又问道：“大圣可饥渴？”

孙悟空摆摆手，让他拿吃喝过来。

季商在一旁为四百年这个时间跨度震惊，他眼前的这位大圣在被关押了这么久的时间后，居然精神正常，肢体活动灵活，连脾气都不坏，实在是给他非人的身份做了最好的注解。

毕竟四百年时间都足够影响人类族群的兴衰。

孙悟空，大家都知道的，大致取《西游记》中的形象，是天生天养的石猴，这里外形用了猕猴这个说法。

①原是“花果紫云帘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改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猴行者的说法。

②《西游记》第二十七回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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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