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土地神则眨间功夫又回来了，手里是两个金色容器，一个里面装的是拳头大的铁丸子，别一个是能缓缓流动的液化金属。

孙悟空面不改色，抓起丸子就轻易啃下来一口，又端起液化金属，咕噜着渴了下去。

季商站在一两米外，都能感受到那液化金属散发出来的热浪，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一种颤栗感顺着脊椎爬上他的大脑，催生出无端的恐怖，完全不受他意志的控制。

那边孙悟空若无其事地吃完东西，土地就消失了，他再次把视线转向季商，笑道：“站那般远，我不吃人。”

季商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悟空大笑了几声，道：“你说说来意，你我有缘，当助你一助。”又说道，“这里有五方揭谛看守，不方便说话，你待我使个神通出来。”

季商一怔，恍然间他就出现在了一片荒野上，那景色熟悉得让他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

“这地方莫是修罗地狱？”

季商霍然转头，看到身边站着一身盛装的孙大圣，就像那话本中的片段一样，“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②，实在是威风凛凛，就如同那幻想出来的战神一样。

“这是……一种幻觉吗？”

“是这道理。”孙悟空四处张望着，惊奇道，“这就是你来处，怎这般恶劣。”

季商面对这样的鬼神之力，也没在隐瞒，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他们这一支人族目前的处境，随便介绍了一下自己在各位面行商的身份，这都是可以向外告知的内容。

孙悟空听完也感叹了几声。

“那你找到个好去处，此地四大部洲神奇无数，你要有能耐，何况区区翻天覆地之能。”

“大圣有什么建议吗？”季商恭敬地问道。

“这先头的事，就是携你跨越鸿蒙的造化之物莫要再夺这地的威能，虽是让我抓着空子，偷摸使了神通，若是过了，那五方揭谛可再糊弄不过去。”孙悟空冲着季商眨了下眼睛，带着几分调笑道。

季商吃了一惊，他发现系统果然充能得越来越快，这么一会时间，它得到的能量已经是当初基地提供的几十倍有余，完全足够季商活动很长时间了。

他没有去怀疑孙悟空所说的是真是假，抓紧机会又向孙悟空请教了一些疑惑后，就立刻动用作为宿主的权限，暂停了系统篡取能量的行为。

系统获取能量的行为一被他停止，他就从幻境中脱离了出来，又看到了压在石匣下石猴。

孙悟空又冲他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你自去。”

季商想向他说些什么，孙悟空摇了摇头：“不可说谶纬之言，后会有期。”他说着随意地拔了一根毫毛给了季商，交换了一管基地中最常食用的营养剂，好奇地扔进嘴里，吧唧了下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季商把那根看不出任何神奇的毫毛小心放入了系统仓库，向孙悟空深深地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现在无法给予大圣任何帮助来回报他的好意，大圣也许只是百无禁忌，或者闲极无聊，可对季商来说怎么感谢也不为过，陌生人给予的好意，在他看来是最珍贵的东西。

不知道他没有没偿还这份恩情的时候。

轻轻出了一口气，季商收敛情绪，向确定好的方向走去。

镇压孙悟空的这座山，现在又叫两界山，如果按话本里的时间线推测，现在还不到隋唐时期，正处在乱世里，山这边是农耕民族的地盘，粮食种子之类的必不会少，就算是过了山，也是进了游牧民族的地盘，那里擅长养牛羊，当然也是季商所需要的东西。

目前正是盛夏水草丰沛的时候，牧民们都还富裕，正可以去找他们交易一些肉食之类的东西回来。

他更想交易活物，但基地根本没有资源来鉰养它们，对目前的基地来说能量转换效率太低了，只能以后再考虑。

当然，对于环境恶劣至极的荒星来说，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就是一草一木，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对于这些随处可见，这里的居民大概并不稀罕的东西，季商是有足够的“宝贝”去交易的。

荒星上的人类虽然快要穷途末路，但毕竟曾经也是可以跨越星海的种族，就算文明程度有所退化，也能轻易产出先民们当成宝贝的东西。

当初就考虑到了他也会遇上与人类文明类似，但发展还落后的种族的情况，基地翻找资料，准备了不少花里胡哨，一定会惹人喜爱的“宝物”，这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位面交易系统无论听上去怎么宏伟神奇，他暂时还是只能交易这些基础的物资。

他运气已经很好，一开始就遇上了齐天大圣，还薅了如来佛祖的羊毛，让他的行商生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急切的心情，也缓解了很多，让他有了更大的目标。

未知星系，荒星。

“嘭”的一声，破旧的面包车带着季商，从几米高的地方直接坠到了荒星的土地上，震得季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缓了一会，季商才脱离了头晕眼花的状态，他立刻察看了他的定位，发现系统回程时的定位出现了一定的偏差，还好离基地并不远，只有三公里的距离。

季商一脚油门，就向基地的方向疾驰而去，周围听到动静的拾荒人已经冒出头来，死死地盯着移动中的车辆，已经开始不管不顾的向面包车的方向聚集过去。

这在种时候，季商不能有一点迟疑，只要他被拾荒人拦截住，就是被压榨基因延续拾荒人的族群，然后吃进肚子里的命运。

这些拾荒人虽然也是人类，但他们寿命短暂，已经在对人类来说，满是污染的生态圈外繁衍了太多代，严重的畸形已经不可避免，早就无法维持理智，大多只剩下本能，与野兽无异。

虽然可怜，但落到他们手里，最好先一步结束自己的性命。

这些拾荒人根本不在乎性命，只会死盯着猎物，为了让季商的车停下来，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还好季商的这辆面包车已经不是原来那辆接近废弃的玩意了，不会因为糟糕的环境出现故障，速度也能提得非常快，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冲回了基地，徒留那些拾荒人久久不肯散去。

像一群盘踞的秃鹫一样。

此时距季商离开基地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个自然日，而他在齐天大圣成在的世界，只逗留了七个自然日。

两个位面的时间流逝不成比例。

这也是他急忙回来的原因，系统最初力量不足，在穿梭两个位面时无法精确定位时空，必然会造成这种结果，还好误差在系统的预计范围之内，没有让季商直面最惨烈的状况。

季商出现对基地负责人来说，自然是能造成震动的大事，基地长季依诺第一时间就到了。

出发前，基地内就专门划出了一个空间来供季商使用，保密等级是最高的，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就只有知道交易系统存在的几个人。

季依诺一见到从检查室走出来的季商，就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过了好一会才把他松开。

她眼眶有些微红，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扯过了丈夫艾沐辰，让他站到了季商面前。

“辛苦了。”寡言的军事长官挤出了三个字，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我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你的报告，很不可思议，也很幸运，但我并赞同你把能量消耗的极致的理由，你现在很重要，应该为自己的安全留下足够的冗余。”

季商却不这么觉得，他的确把能量都用在了尽可能多带回物资的尝试上，只留下了下一次穿梭的能量，但他对自己的决定很有把握。

没有见识过那个纷繁世界的人，会难以理解这种从容。

“我命名为‘西游’的位面，空气中就游离着可供系统使用的能量，不会出现无法返回的情况，我也有信心找到更多的能量来源。”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冷静地道，“如果我不尽可能带回物资，以基地目前的状态，一定支撑不到我下次返回的时候。”

这是季商回来后，一眼就看出来的现实。

艾沐辰只能沉默。

季商离开时，无论是所需能量，还是他身上的装备和智脑，都消耗掉了基地太多资源，哪怕补充了一次，生态圈崩溃的速度还是比预计得更快一些。

所有人身上都有着掩盖不了的疲惫和焦虑。

还好季商及时回来了，还带回了大量物资。

他书写的报告上，附有所有物资的统计表，不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看着那个统计表，最先感到的不是庆幸和欣喜，而是迷茫。

怎么会……这么的容易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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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