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老虎全身金黄,额前一道黑色的“王”字形的斑纹,碧绿的眼睛里射出凶光,四颗牙齿上下交错,粗壮而有力,宛如两把大剪刀,仿佛可剪断世间万物。
徐静瑶紧紧地盯着这猛虎的动作,双拳握得死紧,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罗素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在猛虎尚未反应过来时,大刀猛地扎进老虎的身体里,只听一声足以撼动天地的虎啸声震得徐静瑶的胸腔都在嗡嗡作响。
刺中猛虎后,罗素欲抽刀而退,却不想身下的老虎挣扎起来,大刀卡住无法瞬间抽出,只好朝旁一个滚落,将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上,警惕地盯着远处那发狂的猛虎。
那猛虎朝着罗素飞扑过去,徐静瑶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罗素反应也极快,侧身向旁一滚就逃离了那爪牙的锋利,老虎扭过身子又想扑他,却见一利箭破风而来,直直地钉入那碧绿凶狠的眸子里。
老虎痛的连连后退几步,更加狂躁起来,背上的大刀依旧卡在身体里,鲜红的血随着挣扎的幅度而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
它怒吼一声又朝着罗素扑去,仿佛要将罗素撕碎一般的狠戾。
罗素这一次并不是选择躲避,而是侧头躲避虎爪的锋利,手中的匕首向上朝着老虎白花花的肚皮使劲划入,瞬间,血流如涌泉,肚子里的内脏肠子哗啦啦地掉了一地,老虎不甘心地瞪着,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最后轰然倒地。
罗素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抬手用袖子擦拭脸上溅到的血渍,朝着大石后的沈湛笑道:“小子,刚刚那一手救了哥哥命啊!”
沈湛也扬眉松了口气,“我这手现在还抖着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将老虎的尸首收拾好,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以后,罗素便扛起老虎要走。
这才想起少了个人,扭头去看那大石后的人儿,只见她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昊然,你没事吧?”沈湛有些担忧地问道。
徐静瑶摇了摇头正想答话,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往上涌,脑海里又浮现起罗素划破老虎的肚子后那些内脏哗啦啦拖在地上的场面,实在忍不住,一扭头险些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一阵慌乱过后,罗素与沈湛二人一起扛着老虎的尸体在前面走着,徐静瑶扶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病怏怏地跟着。
三人回到木屋后院时,就发现了异样,金戈已经被牵到了一个显眼的地方,罗素警惕地放下猎物,猫着身子先潜进去打探。
沈湛和徐静瑶蹲在一颗大树后听屋里的动静,在罗素进去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一声怒喝:“来者何人?!”
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
徐静瑶心想,这声音,有点熟悉。
“昊然,你在这躲好,我进去帮老罗。”沈湛将借给徐静瑶的长剑拿在手里。
徐静瑶拉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刚刚那说话的人我觉得有点耳熟,可能是自家人。”
沈湛听着屋里的打斗声,又瞟了一眼徐静瑶,斟酌片刻后道:“成,那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些。”
“嗯。”
走到近处时,便看到两人你来我往的拳脚比划,下一刻那与罗素对打的人似乎看到了沈湛和徐静瑶,分了神,罗素趁机一掌拍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喷出口血,身形连连后退。
罗素还待乘胜追击,徐静瑶喊道,“罗大哥手下留情!”
听见声音,罗素身形一顿,收了势不解地去看徐静瑶,“徐兄弟这是何意?”
徐静瑶却来不及回应,只匆匆走上前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人,歉意地问道:“此事容小弟过后再解释,可否允某带他进去看一下伤势?”
罗素与沈湛对视一眼,这才点头道:“进来吧。”
扶着人进去后,罗素破天荒地点了煤油灯,这个地方已经被别人发现了,以后也不能再待在这了,今夜点不点灯,无关紧要。
那人躺在床上后,缓了口气,这才虚弱地唤了一声:“将……将军,属下……”
徐静瑶连忙摇头说:“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罗素和沈湛跟在后面,自然听到了那人对徐静瑶的称呼,沈湛声音有些冷,“徐景,你出来。”
瞧瞧,都连名带姓地叫人了。
徐静瑶有点不好意思,她指了指床上的人,试图和沈湛商量商量:“可以等我看一下他的伤势么?”
罗素适时插话,“不用担心,我常年在山中打猎,会处理这种伤势。”
徐静瑶:……
到了这一步,徐静瑶已经没有退路了,朝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某人道:“邢峰,你好好躺着,我等会再来找你。”
邢峰恭敬地回道:“诺。”
二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徐静瑶心中那个慌哇,照这两天的相处,她还没摸清楚沈湛和罗素的真实身份,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对兖州的匪乱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但他们又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似乎怕被那些山头子发现似的。
走到他们之前隐藏身形的大树下后,沈湛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是将军?”
徐静瑶抿了抿嘴,点头承认,“是。”
“你故意骗我,想从我这获得什么?”这话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他最恨欺骗。
“子蓝,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徐静瑶解释道,“这里是兖州虞城交界,我此行是为了除匪,在不知你身份前,我怎敢说实话?”
沈湛哼了一声:“你既是将军,武功应是拔尖,今日伏虎时你竟也能做到在一旁看戏不施以援手,看来徐将军,心冷得很呐!”
“子蓝,不管你信不信,我本人是真的不会武功。”
沈湛盯着徐静瑶不说话。
夏日夜晚的风格外清爽,月儿也悄悄地从乌云后探出头来,给黑夜带来一丝朦胧的美,隐约可以看见徐静瑶那胡乱束起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逸。
沈湛人生得高挑,虽没有楚云烈壮实,在身高上却是不遑多让,他平视着对面的人儿,企图在朦胧的月色下看到她撒下这种令人可笑的谎言后面带羞愧的神情。
可,他看到的,是那黝黑深邃的眼眸里的真诚。
半晌后他嗤笑一声,“将军这么健壮的骨架,竟不会武功?我大元朝的陛下应该不糊涂吧?”
徐静瑶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笑着道:“陛下清醒着呢,我这身子,武功原也不错,只是……”
说到这,徐静瑶停住了,这话,她从未与旁人说起过,为什么,刚刚竟有一种想和他倾诉的冲动?
“只是什么?”
徐静瑶苦笑,“没什么……骗了你,我表示很抱歉,但这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也很感激你在溪边救了我和金戈,谢谢你相信我,带我来这样秘密的地方。”
沈湛盯着她,吐出一句:“你真的是将军?”
徐静瑶点头:“我这身子,如假包换。”
“看你说话做事,可一点都……”
话没说完,就见罗素正扶着邢峰过来,徐静瑶转头一看,连忙过去帮忙扶着:“怎的不好好躺着?”
邢峰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将军息怒,属下昨夜去寻将军议事时才听洪晨说将军前夜不知何时与金戈出门,一直未归,末将寻了一日才寻到,是末将的失职。”
其实邢峰的内心戏是,将军你大半夜跑出去不说,一直不回来是怎么回事啊?!我找你一天了,好不容易找到金戈,等了几个时辰,结果还被打得吐血了!你能不能不要乱跑啊!!
徐静瑶略带歉意地扶起邢峰,“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前夜出门后遇到山头子的偷袭,是他们二人救了我,我来不及通知你们。”
听到将军的主动认错,邢峰心中只觉得是“活久见”了,“将军可曾受伤?”
徐静瑶摇了摇头,“不碍事,军中可有要事?”
一旁看戏的罗素建议到:“要紧事就去屋里聊吧,这外面,安全与否尚未可知。”
进屋后,邢峰便道:“军中事务正按将军的计划进行中,并无异样,只是陈司农陈大人在问何时能去兖州看看干旱的情况。”
这话说得隐晦,邢峰不相信屋里的另外两人,但碍于自己只是一个下属,连将军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又打不过他们,脚下踩着的还是别人的地方,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请别人出去呢?
徐静瑶却没想这么多,她点了点头道:“我们即刻就回驿馆,明日一早就去兖州。”
“诺,属下去收拾。”说着便出去给金戈和自己的马喂食。
徐静瑶看着屋里留下的二人,犹豫片刻道:“这两日,多谢你们,虽不知你们的身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不会是敌人。”
沈湛不说话,罗素便笑着和缓场面,三人就在这种小尴尬的气氛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没多久邢峰便又敲门进来,“将军,属下收拾妥当,可即刻启程。”
徐静瑶嗯了一声,又道:“那徐……我就先回去了,若去了京城,有需要,可去柱国将军府找我。”
沈湛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
小剧场:
沈湛:你叫什么?
徐静瑶:我没叫啊……
沈湛:……你叫什么名字?
徐静瑶:我叫徐静瑶。
沈湛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
徐静瑶叹了口气:我真的叫徐静瑶。
某锦觉得,阿湛是个多变的人,也很帅,最棒的是,骑射极佳……(捂脸)咳咳,我是说真的……你们别想多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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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份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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