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静瑶便听见屋外传来似砍柴的声音,屋内的另外两人都早已起身,连那地上的稻草都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徐静瑶起身干搓了把脸,将头发胡乱扎了个马尾,就要出门,扭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人。
她有些诧异地问道:“子蓝兄,你在这站着做甚?”
沈湛这才回神,挠了挠眉心,面不改色地道:“我正打算来叫你起床。”
“那怎的不进来?”
“刚到门口便发现你起了,就没进来。”
这话说得毫无破绽,可实际上,沈湛他是被徐静瑶起来后一系列粗糙的举动吓到了,所以才僵在门口没进来。
也不知自己昨夜是抽了什么风,竟然会觉得这大个儿像个女人……
“等会我和老罗要去狩猎,昊然一起去吗?”
徐静瑶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半晌后才意识到沈湛口中的“昊然”正是她呢。
“嗯!我要去!”顿了顿又犹豫道,“可不是说这几日山头子走动频繁么?我不会武功,只怕会拖后腿。”
沈湛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我们往反方向去,这边人多才猎不到野味呢!话说你这体格竟然不会武功?”
“……”徐静瑶也有些尴尬,虽然自己说的是实话,但是瞧着她这身材,说不会武功,三岁孩童都是不肯信的。
“行啦,不愿说便不说,还怕我瞧了你那独门武功不成?外面缸里有水,你自己过来收拾一下吧。”
沈湛心里清楚,这江湖上多的是能人异士,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秘籍,武术也大不相同,自然也有些隐士,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也不愿让别人知道他师从何门何派。
一切收拾妥当后,三人装好干粮和水,在金戈依依不舍的注视中打猎去。
路上徐静瑶问过罗素,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狩猎,罗素指着前面的一个山头道,“就在那,不远。”
那山头远看就在眼前一般,可真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却远的很,他们连连翻过了两个山头,花了近两个时辰,透过斑驳的树叶,边可知道,快到正午了。
加上已是炎炎夏日,翻山越岭地辛劳,让三人都已汗湿了里衣,粘粘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徐静瑶,长时间的行走让她气喘吁吁,相比于身体的疲累,更重要是心累。
沈湛瞄了一眼正扶着树干大口喘息的徐静瑶,毒舌道:“昊然,你让我真正明白了一句话。”
徐静瑶继续喘了两口气才问道:“什么话?”
“人不可貌相。”
徐静瑶:……
罗素在一旁忍着笑,“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看昊然老弟只是常年富贵在家,一时不适应罢了。”
徐静瑶感激地看他,却发现这人正因为憋笑而涨红了脸,气得她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赶,却听见身后的笑声更欢了。
什么嘛!在现代出门买个菜都是开车走的她,即使有了一身硬肉,但也抵不住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呀!
又走了半个时辰,罗素才停下脚步,他弯下腰看了一眼身旁树干上的划痕,“很新,估计是最近留下的。”
沈湛也好奇地去看,“是大虫?”
罗素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你这公子哥怎知道?”
“上次咱们来不也遇到了么?只不过那印记旧了,我估摸着是留下有一段时间了,结果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沈湛道。
“那都是月余前的事了,你竟记得如此清楚?”罗素有些惊讶。
上个月他的确是带沈湛来过,也猎了几只野兔和野鸡回去,路上他看到了树干上的爪印,便心血来潮地和这个公子哥介绍了如何通过动物留下的痕迹推测它的行踪。
当时这位公子哥还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他还以为这公子哥不感兴趣呢!
“不过是听着有趣便记下了罢。”沈湛摆了摆手。
徐静瑶悄悄地凑过来蹲下,摸了摸那划痕,很深,也跟新,没有发黄。
“也就是说,这周围有大虫?”徐静瑶有些害怕,那可是森林之王唉,以前她都只在动物园见过的物种,这会他们都要开始猎杀了么?
罗素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枝还有地上的草木留下的痕迹,开口道:“大虫应该是还在附近的。”
“要找些山鸡野兔来做诱饵吗?”沈湛问。
罗素点了点头,“不用太多,我们三个在这,就已经是诱饵了,寻一只过来弄点血腥气就成了。”
沈湛一听,心里也是干劲十足,拿着弓箭就往外走,突然想起正蹲在茫然的某人,便又退回来,将腰间挂着的长剑递给她,问道:“一起去吗?”
徐静瑶连忙起身,自己是一点功夫也没有的,与其待在这做诱饵,不如走动走动,拿个武器防身。
徐静瑶紧紧地握着剑鞘,跟在沈湛的身后,问道:“子蓝,你经常出来打猎么?”
沈湛摇头道:“老罗都说了我是富贵公子,怎么可能经常来,不过是最近要避祸,所以来这山里躲躲。”
避祸?
“你……”犯事了?
话没问出口,沈湛就解释道:“不是惹了官府,是惹了我那闲着没事干的贴心娘亲。”
“……你,也被催婚?”徐静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远在京城的便宜娘。
一个“也”字,让走在前面的沈湛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感动,“昊然也是?”
这个沈湛,在她的小说里是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因为楚云烈根本就没有在去兖州的路上遇到过这次麻烦。
果然,看他年龄,二十三四的样子,和楚云烈一般大,古代都是极早就婚配嫁娶的,这个年纪在现代还年轻,可在古代却已经是让家人愁破头的大龄了。
“出门时,我娘还哭着让我看到中意的就上呢!”徐静瑶想起那便宜娘的样子,有些好笑。
沈湛猛地点头,“正是!我娘亲也是这般,没说上两句就哭,就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看着我就眼皮突突地跳。”
没走多远,沈湛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利落地取箭拉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箭到之处,准确地射中一只灰色的野兔的脖颈,沈湛走过去提起兔子的耳朵,将箭拽出来后便将手里的兔子丢向徐静瑶。
徐静瑶条件反射似的接住,下一秒又吓得松了手,连连后退两步。
沈湛怪异地看着徐静瑶“花容失色”的模样,捡起像块破布一下丢在地上的死得不能再死了的灰兔,摇了摇头往前走了。
徐静瑶赶忙跟上,看着沈湛背上背着箭矢,左手拿弓右手逮兔子,而自己却只拿了一把长剑,心里越发过去不去,快走两步上前,“子蓝,我帮你提兔子吧。”
沈湛瞄她一眼,“你不怕了?”
徐静瑶简直尴尬得像原地消失,“呵呵……这个,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所以才会被吓到的。”
“还是算了吧,刚刚看你那样子,完全不像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沈湛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大个子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两日他说话的语气无意间表露的姿态,都和他的身形极其不符。
不过片刻,沈湛便又射中了一只野鸡,这回徐静瑶主动地上前去捡起提着。
不多久,二人拿着猎好的野味,回到罗素那边后,他们将野味用匕首切开,洒落在四周,附近便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了。
沈湛带着徐静瑶躲在附近的一块大岩石后,罗素则爬上布满野味尸体附近的树上,他将大刀反握在手,从上往下攻击老虎其实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虎骨坚硬,犹如铁甲,刀剑难以砍进,从上往下刺最是考验人的武功,跳下去是为了使下刀的力气更有劲,但也要把握住角度,一旦卡在肋骨中,那么老虎就会反扑。
这是拿命在赌!
三人紧张地盯着四周的动静,不多时,传来一声虎啸,四周一片扑棱翅膀和慌忙逃窜的声音,徐静瑶知道,老虎正在往这边过来。
她咽了咽口水,担忧地问道:“子蓝,罗大哥他有把握吗?这一旦失手,可是要命的啊!”
沈湛将手搭在徐静瑶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别担心,我们要相信罗大哥。”
如果不是沈湛将老罗破天荒地喊成罗大哥,如果不是他搭在徐静瑶肩膀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如果不是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和颤音,徐静瑶大约会相信,罗素百分百会没事。
“子蓝,我看你射箭百分百中,所有的猎物都是射穿喉咙,等会万一失误,你能一箭射进它的脖子下方或者一箭射穿它的眼睛吗?”
沈湛咽了咽口水,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虽然他爱玩,但却也是头一次杀大虫,“应该可以。”
徐静瑶点了点头,“那你做好准备,一箭不行就两箭,不要紧张。”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虎啸,它正一步一步地走开,它饿极了,低头嗅了嗅地上的野味,毫不客气地将它吞吃入腹。
小剧场:
大虫:好饿好饿,我要吃东西!
某锦:给你三个浑身肌肉的大汉可好?
大虫:嗯!
片刻后,大虫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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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容失色”的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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