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不太自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隐匿身形偷窥莫宁杨操作，能量场扫描的对象已经扩大到了整片战场废墟，检查有没有被遗落的人。
本机甲上的能量体又多了一个，莫宁杨知道是谁也懒得管，只求这家伙别舞到白庭面前。
胡生自以为没暴露地听墙角，回去给苏渐汇报：
“……他们给查尔斯要的机甲安装了病毒副本，隐藏在核心智能里，驾驶员一上线就会自动记录操作过程，然后向母病毒发送实时定位。”
原话更加高深难懂，胡生的水平只能记住这些，幸好苏渐也只能听懂这些。
查尔斯对马多林曾经带主管们去过的隐蔽窝点非常自信，说明那里有强大的反侦察功能，可能是和机甲伪装功能类似的技术，看样子专案组一开始也没找到，所以顶着上级压力也要放绑匪和人质离开。
再强大的反侦察功能也禁不住坐标被实时分享，查尔斯和巴尔安然回到窝点，专案组再一网打尽，这才是白庭原本的计划。
苏渐目光放空，胡生抬手在他脸前晃：“我们是不是耽误人家办案了？”
苏渐摇摇头：“马多林一出事霍塔星就被放弃了，傻子才会为了没有反转的结局浪费时间。”
胡生被苏渐一本正经的样子迷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应该快结束了。”苏渐心想，让胡生继续去外面蹲点，想知道白庭会把他安排到哪里关起来。
收发站的轰鸣声持续了至少五小时，不知情的居民骂骂咧咧从家里出来，莫名感觉今天热得不正常，又回去脱了一件薄外套。
星舰全部降落，被临时抽调过来的警察维持着现场秩序，引导受惊群众做好登记再离开，却迟迟不见只在星网上出现的精致制服。
莫宁杨欢呼一声，把解码文件发到专案组内网通讯频道：“附近好几个秘密空间站，和改装机甲一样有伪装功能。咱们的机甲有地方放了。”
收到消息的利瑞翘起嘴角，轻叩桌面，对马多林说：“你们的反侦察技术不错，谁在背后给你们提供支持？”
“没有。”马多林嗓音沙哑，说话时像有异物在尖锐地摩擦声带，“谁会管我们？”
白庭的声音从隐形耳麦里传出来：“利瑞带一小队人留守机甲，把嫌犯看好，别让他们自杀。”
无人驾驶的证据机甲都由莫宁杨操控，设置好公转目标就断开连接，准备降落。
能量场扫描范围收拢，总控室里一个圆点穿过未开的玻璃门，径直奔向某间临时审讯室。胡生慢慢显形：“莫上校用密钥打开了很多加密文件，里面好几个空间站坐标。星舰收发站不够大，现在白庭打算把所有嫌犯都留在机甲上，打包送到空间站。”
苏渐听了眼睛一亮：“我也不用下机甲吗？”
“当然不用，那个小警察不是说你罪名多了去了。”胡生很奇怪，怎么被当成嫌犯他也这么开心，“你笑什么？”
虽然胡生不了解太空警署办案的流程，但毕竟案子发生在霍塔星，嫌犯也都是霍塔星人，怎么说都该把人拘在霍塔星的警署，放机甲上算怎么回事，这也不是满太空飘的太空监狱啊。
“因为查尔斯想去的地方一定超出了霍塔星辖区。”苏渐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终于可以离开了。”
胡生：“？可是白庭要留在霍塔星。”
苏渐：“？”
两双充满不解的眼睛交汇，苏渐脱口而出：“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他。”
天地良心，他不停作妖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不搞这么一出白庭一定会把他扭送回三级警署，那这辈子都没机会和马多林坐一架机甲离开霍塔星了。
嘴上再怎么不信，苏渐一而再再而三让鬼魂制造人力不可能做到的事，白庭无论如何都得防范，留在机甲上是最稳妥的办法，只要随时开着能量场扫描就可以。
胡生对自己的思路非常自信：“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跟着他，我懂。可是你这样牺牲也太大了，以后怎么跑？”
苏渐：“……”
算了，他闭上眼绝望地深吸一口气：“回图鉴吧，降落阶段他们不会乱走动的。”
可能莫宁杨开机甲的风格就这么豪放，苏渐待在医疗舱里也感觉有些眩晕，依靠少量药物注入才勉强没吐出来。
警察毕竟没经过专业的平衡训练，白庭不会硬抓着他们在机甲起落的时候继续干活，一般都一人配一台医疗舱缓解眩晕。
收发站暂时关闭，所有未出发和未到达的星舰航程都被推迟，卢卡站在分警署警长的队伍里等得有些心焦，终于等到星球外围打转的机甲降落。
新上任的一级警长还没在媒体前露过几次面，但报道和切片视频已经在星网疯传，所有来接机的警长人手一份虚拟人像，极具古地球东方美感的长相深刻印在每个人脑海里。
卢卡紧张地咽口水，总感觉专案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在看他。
白庭迈步速度不快，但胜在腿长，晃神的功夫就已经逼近，从个人终端上调出一串数字给站在最前面的警长看，说：“带我们去这个地方。”
……
苏渐在医疗舱里扭成蛆，每次想吐都会被医疗舱打一针不知名药剂，然后呕吐感立刻变轻，但空空如也的胃依旧不断收紧试图榨出一点东西。
“……我要死了～”苏渐有气无力地对着空气说话，祈祷某个粗神经驾驶员能发现他晕机甲，“你会不会开机甲啊～”
挑衅永远比求饶更能引起人的注意力，莫宁杨想也没想就接入那台医疗舱：“管事的不在，别找事奥。”
医疗舱屏幕上已经刷新了十几条镇定药剂注射记录，苏渐吐出一口气，一时分不清是晕机甲还是晕药，又想睡又想吐。残存的理智思考要不要放鬼去咬莫宁杨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嗷嗷叫：
“苏渐？是你吗是你吗！”托克莫名激动，也不顾绅士风度，“一会没见，你听上去快吐了。”
莫宁杨插进来：“没坐过机甲是这样的，不过我八百年没载过非太空军人士，忘了给你们开用药权限真是不好意思。”
苏渐：“…………我已经打了十七针镇定药剂了。”
没听出来有任何不好意思，嫌犯也有人权，善良的嫌犯更应该有。
“所以给你拉进通讯频道了。”莫宁杨理所当然地说，“多聊会天，睡着了可就醒不过来。”
苏渐精神恍惚，原来在打通讯啊，貌似还不止他们三个人，有个女生在频道里喊莫宁杨：“莫上校！你怎么可以把嫌犯都放进内网频道！”
利瑞神清气爽地从医疗舱里爬出来，听到陌生声音脸立刻就垮了，赶紧检查频道内人数，莫宁杨居然把所有带个人终端的活物都放进来了。
还好马多林发疯发累了，又被镇定药剂折磨得半死不活，暂时没有作妖的能力。
苏渐努力找回清醒的感觉：“托克？你为什么没走？”
“承蒙关心。我跟父亲认真探讨了一下教育问题，现在他被我说服了，允许我加入专案组做一名实习警。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抓鬼？”
前后话题跳转太快，信息量也相当大，苏渐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只能抓住和自己比较有关的话题，陷入自己有没有说过要带他抓鬼的思考中。
另一个听到他说话的小警官按耐不住：“重型机甲都装不下你脸！你还没入学来实习个蛋！”
苏渐：“？”
利瑞头疼，也不知道这俩人待一屋为什么要在频道里吵：“好了文之，你俩别打起来。”
金属门拉开，利瑞表情空白地看着托克，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按白庭的要求穿上备用制服，双手合十虔诚地对她说：“姐，把苏渐放出来吧，我爸还想谢谢他呢。”
他没关通讯，引起一片哄笑，只有文之暴怒：“关系户！我要给你的实习证明打零分！”
苏渐缓慢地眨眨眼，医疗舱换药之后镇定药剂的副作用慢慢消退，他总算能插进话题里：“你什么时候成实习警了？”
好魔幻，胡生没说啊，他和外界断联的一小会发生了什么。
利瑞轻咳：“我可以解开手铐。但是警察必须公正对待每一位公民，你需要回避苏渐的审讯和调查。”她停顿一下，眼神飘向另一边，“这些你的带教警官文之会慢慢教你。”
笑声连成一片，苏渐手腕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利瑞远程解开了手铐，但嫌犯的活动范围仅限各自的临时审讯室。
阶段性目标达成，托克笑容不减，半抱怨半邀功地对苏渐说：“还不是为了救你出来，我都卖身求荣了。”
苏渐再次被权贵们的手段震惊：“你是警校生？”
如果托克不是警校生，福瑟·格瑞捐钱能让他进议会，但绝不可能临时加入专案组实习。苏渐忍不住说出心里话：“看不出来。”
文之动用带教警官的权限把托克踢出通讯频道，代替他留言：“今年刚考上，我看他拿回零分实习报告能不能过他爸那一关。”
换地方搞直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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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离开霍塔星表面
